第40章 腐屍成軍

回到家的徐飛航開始收拾行李，他把一些所需的必備品收入儲藏空間當中，又給蔣小紅斥巨資——1索10比買了一罐雞肉罐頭當作臨別贈禮。畢竟現在的徐飛航還是一窮二白，手頭僅剩的10扎克還是軍隊那邊贈予的路費，也只夠買個這樣的食品了。

蔣小紅一言不發，徐飛航知道她很難過，但她在努力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她其實是不想因為情緒原因給自己造成困擾。這孩子一向很懂事……

「小紅，這段日子我不在，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換個工作，替我給老約翰女士打工。這樣我不在的時候至少你不用花時間準備飯菜，可以吃點心。」

蔣小紅搖搖頭，她泛紅的眼圈已經出賣了她，「你還回來嗎？」

「回來呀，肯定回來呀！你這不是還在，我怎麼會扔下你？」

蔣小紅沖向徐飛航，一把撲到徐飛航懷裡。

徐飛航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但目光卻不敢直視蔣小紅。

自打離開甲午城以來，徐飛航一直在避嫌。雖說蔣小紅由於營養問題，發育得不像同齡女孩那般豐腴，可是不管怎麼說她也到了青春期了，跟自己獨處一室本來就不合適，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也不會這樣。

徐飛航一直以這孩子的長輩自居，自然不能太過接近，可這下近距離接觸讓徐飛航徹底不敢動彈了。蔣小紅全不在意，只是緊緊抱著徐飛航。

她在哭嗎？她在強忍悲痛嗎？這不至於吧？徐飛航剛有了這個想法，又很快理解了蔣小紅。

她在那種緊急的情況下隨大家逃亡，在爺爺死的時候甚至連哭的時間都沒有，她也需要發泄，她還是個孩子啊……

「小紅，你聽我說，我是一定會回來的。我知道這跟咱們的計劃不一樣，我們在這裡只停留了不到半個月，可是形勢有變，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很多東西就會永遠錯過了。」

蔣小紅帶著哭腔大聲道：「不！我寧願不要機械手臂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想一個人……」

徐飛航聽了這話心中一軟，很難不動容，他輕撫著蔣小紅的腦瓜，溫柔道：「我一定會回來，咱們拉鉤。」

蔣小紅不顧淚眼朦朧的樣子，把可愛的小手指伸到徐飛航面前，徐飛航也伸出手指跟蔣小紅拉到了一起。

「我發誓，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我一定會回來，不會逃跑，不會被殺，就算只剩一顆頭，滾也要滾到你腳下。」

「那也太嚇人了……」蔣小紅停下哭泣，委屈巴巴地看著徐飛航。

徐飛航見蔣小紅不再流淚，輕輕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打趣到：「那你就用『血源詛咒』把我的大頭給定住。」

「呸！你必須活著！」

「行吧，那就活著。」

蔣小紅一直摟著徐飛航，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話。那都是些沒有營養的廢話，徐飛航根本沒記住內容，卻意外地沒有聽睡著。

蔣小紅還拿出了爺爺留給她的護身符，那是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水晶中間鑲著一個小小的金屬片，一看就是劣質的工藝品。

「我怎麼能要你爺爺的遺物呢！」

「叫你拿著就拿著！你必須得活著回來……你要是……」蔣小紅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堆滿眼眶。

徐飛航見狀，連忙一把接過護身符揣在口袋裡。

後來蔣小紅又絮叨了很久，徐飛航還是沒有睡著，蔣小紅卻先睡了。

當蔣小紅昏昏沉沉地睡去后，徐飛航才慢慢地躺到床上，他越來越後悔來這裡了，最重要的的不是危險程度，而是有好多事情毫無頭緒。這種感覺就好像在遊戲里一個任務沒做完就接到了另一個任務，

直到連任務欄都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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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太陽剛出來徐飛航就在兩名重裝甲士兵的引領下來到了鎮子的出口，徐飛航看到了熟悉的景象，這些地方他來時也曾見過。

徐飛航詢問士兵，那個塗滿亮銀色反光層的小屋是幹什麼的，士兵說那種亮銀色塗層是青玉共和國的著名發明家俞崇光發明出來的，專門作鑒別星屑使用。如果幻化成人類的星屑進入其中會立現原形並失去反抗能力。

聽到這兒徐飛航算是明白為什麼當初在甲午城城政總廳時會被安排到這種屋子居住了，原來自己被他們懷疑是星屑……

三人繼續加速前進，很快就來到了吉塔港鎮唯一通向外界的出口，也就是徐飛航來時走的那座橋。

由於這座橋非常狹窄，在重火力的打擊下那些變異屍體根本闖不過來，子彈將它們攔截在橋尾部，而那些屍體也正橫七豎八地堆放在那裡，已經堆成了小山，看樣子並沒有人清理。

兩名士兵見狀，立刻厲聲質問四名機槍手，「怎麼搞的？屍體怎麼不處理？」

一名機槍手齜牙咧嘴，表情極其痛苦，他無奈道：「昨天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守了一夜，實在是應付不過來，等待會兒輪崗我們就去焚燒。」

等又走一陣，離得近了徐飛航才看到，這堆屍體中包含了很多動物，有鹿、野豬、鷹、犀牛，有之前見過的大翅蜻龍，還有很多種奇奇怪怪，在新宇宙未曾見過的物種。

僅憑那些見過的物種就可以推斷，這些東西絕對不正常，它們的顏色不太對勁，有些發青，有些發紫，反正不是正常生物能長出來的顏色。這些屍體表面很黏膩油滑，就像鍍了一層薄膜一樣。

士兵趕路的速度很快，所以徐飛航就沒多廢話去打擾他們，在這個時候保持全神貫注是必要的。一開始徐飛航明顯能感覺到士兵在刻意放慢腳步等待他，但他的體質不比常人，這種速度行進簡直是小菜一碟，慢慢地士兵們也就不再顧及他了。

之前徐飛航和蔣小紅是從東南邊的吉塔港走過來的，現在要是想到達哈維斯頓市就得往北走，穿過繁星森林再繼續向西北走。這兩名士兵會把徐飛航護送到繁星森林外，如果遇到屍體大潮就繼續護送一段，沒有遇到的話就會馬上折返回去。

現在行程已經過半，前方枝繁葉茂的綠色已經出現在大家眼中，然而還是沒有任何危險降臨，大家看到平安無事不由得都鬆了口氣。

「行了，要不然你們就送到這兒，後邊我自己走。」徐飛航並不是不願給他們添麻煩，而是想到找個隱蔽的地方給UDCI打電話彙報工作情況，順便打聽一些事。

「我們有命令，必須護送到位。雖然前邊看似安全，但隨時可能會有屍潮出現。」士兵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地說。

三人只好又走了一段，直到森林近在眼前才停下來，那兩名士兵一左一右面朝兩個方向，用從口袋裡掏出的銅製哨子吹出極為尖銳刺耳的音調。

徐飛航正覺得這倆人是吃飽了撐的，事情就有了變化。

那第一聲哨響並未驚動林間生靈，第二聲哨響驚得林中鳥雀紛飛，直衝天際，第三聲哨響使得森林外側的樹木微微晃動，正當徐飛航以為晃動要迎來休止時，自陰影中兀的竄出一頭巨型犀牛來。

這犀牛皮膚潰爛，一隻眼睛已經被蛆蟲佔滿，額頭處有一黑漆漆的孔洞，約有拳頭大小，褐色的液體痕迹正掛在上面。它的體型比剛才見到的屍體要大許多，而且這隻犀牛比起「犀」更像是「牛」，總之跟新宇宙不是一種東西。

士兵們見到這頭野獸立刻舉槍迎擊，他們手中的是普通的帝國軍用步槍，子彈口徑與7.62彈很相似，子彈如暴雨般傾瀉而出，全部澆灌在了這頭犀牛的皮肉之上。

犀牛一開始鉚足了勁向前衝鋒，但經受火力壓制后難以前進，可是子彈鑲嵌進它的皮肉沒讓它流出一滴血，也沒讓它生出半分懼意。徐飛航趁著這個機會立刻朝著遠離森林的方向後退，同時也將FANAS自動步槍拎在手裡，隨時準備射擊。

一梭子子彈還沒打完，更多類似的動物就從森林中猛撲過來，它們的隊形整齊劃一，完全不因物種不同而相互攻訐。這群動物都有不同程度的皮膚潰爛和表層閃亮薄膜，伴隨著熏天臭氣以雷霆萬鈞的姿態襲來。

士兵們也慌了神，他們完全沒預料到竟然會有這麼多動物屍體，以肉眼粗略統計，在這屍潮中可能存在著五百頭以上的動物，子彈完全不足以在屍潮中撕開一條口子。

它們距離三人僅有三四十米，可能幾秒鐘后三人就會被這群腐爛的畜生踏成肉泥。徐飛航見此情景根本就沒有開槍，因為這種情況開槍根本就無濟於事。

人生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都充滿了無奈，這種情景就算徐飛航身負兩種異術體系，體力又遠超常人又能如何？

士兵們沒有坐以待斃，其中一個還在瘋狂射擊，另一人則停止射擊，在拉開行軍包后拿出了一根類似槍榴彈的東西。

嗯，用大威力武器是對的，以點破面，能製造對方的低密度攻擊區。即使希望渺茫這兩位也還在努力啊，自己不做點什麼就說不過去了。

徐飛航面對著這些惡臭的動物屍體，再次爆發了憤怒的情緒，這次的憤怒非同尋常，怒火已經燃燒了他的心智。

憑什麼？天外來客可以肆意踐踏別人星球的生命，不管是人還是其他物種，在他們眼裡就像玩物一般可以隨意把玩。星屑的戰爭充滿了兒戲，就連作戰也要自己躲起來，利用這些了無生機的外殼，真是既貪婪又懦弱，這種文明有什麼資格統治這顆星球？

他奶奶個肥婆腿！身為人類還能讓你們這群臭魚爛蝦給欺負到頭上！

開天闢地般的紅光拔地而起，一瞬間就將萬千鳥獸籠罩其中，它們的動作一下子就慢了下來，有些飛鳥甚至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開槍的士兵雖然驚訝，但他也清楚這是某種異術，因此並未停下手中的火力，反而是趁機橫掃掉了一大片敵人，把它們打成了連走都走不了的肉篩子。

「嗖——」

紅光消失得十分迅速，這甚至超出了徐飛航的想象。

「血源詛咒」的持續時間怎麼變得這麼短了？這不完蛋了嗎？

眼看著屍潮獸海再度襲來，大家的臉上難免都露出了一絲絕望。

「你他馬的弄好了沒有？」

「沒，還需要一分鐘！撐住！」

「老子撐不住了啊！要死了！踏馬的！」

徐飛航感受到士兵們內心的恐懼，他這次也怕了。以前的小打小鬧都有轉圜餘地，這次是真的躲不過去，這次是會死的。

這不是遊戲，死了就是死了，什麼都沒有了。青山大學，沒有。父母，沒有。好朋友，沒有。未曾謀面的老婆，沒有。有的只是一個失蹤人口信息登記表……

徐飛航眼中的一切已經失去了光彩，完全變成了黑白的，他用手猛擊自己的頭顱，妄圖製造一些憤怒出來。

紅光再現，這次的光芒黯淡了些許，但終究還是籠罩了屍潮。

「你們趕緊快，這是我最後的異術了！有什麼看家本領都給我使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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