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是個有福氣的小子(2)
小年夜的凌晨三點,漆黑暖和的暖閣里,衛辛很滿意的抱著懷裡的魚繼續睡覺。
衛國前面那些女皇在任時如何休沐與衛辛無關,自從衛霖登基之後,每逢臘月,向來是冬至休沐一日、臘八休沐一日。待到小年,便是連休至明年的元宵佳節。
從今年小年休至明年元宵,這長達二十三天的假期,讓衛辛倍感舒適。
這也是衛國朝臣一年到頭最長的一次假期。
期間除非女皇有急事召見,不然是沒有朝臣進宮的,文武百官都會窩在家裡籌備年節。
不過除夕之夜宮中會舉辦家宴,在宮外的皇族親王都要攜家眷入宮赴宴。
說是家宴,但有女皇在場,誰又敢徹底放鬆?
除夕家宴規矩繁多,還不如在屋裡抱魚睡覺。
衛辛打了個哈欠,把懷裡的魚抱緊了點,親了親他的耳朵,手順著他的脊背下移,摸索到他腰間,握緊了那精瘦的腰身。
魚頓時撲騰起來,在她懷裡拱著,小聲道:「癢。」
「哪兒癢?」衛辛輕輕在他耳邊吹了口熱氣。一秒記住:m.jhssd.com
懷裡的魚頓時撲騰的更歡實了。
「癢!」辛肆伸手推了推她,見她還不老實,只能低聲喊著:「衛辛!」
「在呢。」衛辛摟著他的腰,側身支起身子看向他,在昏暗的房間里慢慢低下頭。
溫熱的唇瓣從眉心滑下,吻過鼻樑落在他唇瓣上。
暖閣里四處都是暖烘烘的,尤其是火道連通的暖榻。
即使床帳輕輕搖晃,也扇不起半點涼風。
……
今早的衛辛體驗到了深冬沖涼水澡的感覺。
雖然冷,但是降火一流。
衛辛坐在桌邊,喝了一碗魚式薑茶。
姜比茶還要多的那種。
「主子,黃盈出發了。」方梨把她抄錄的賬冊放在衛辛面前,繼續說著:「主子給夷州軍十萬將士發放年禮,細算下來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以普通士兵的規格來算,一床蘆花被加上三盒乾果就文錢。看上去每個人只有半兩銀子的花銷,但若是放大到十萬人,那就兩白銀。
更別說將領的年禮訂的規格更大,米面乾果加量不說,還要加上一掛肉,發放下去的禦寒被褥也是比蘆花被要貴許多的棉被,額外還得加男眷的布匹和小孩的玩意兒。
而且歷來只聽說過皇帝給親王朝臣賞臘賜的,還沒聽說過親王給封地軍隊發年禮的。
「沒事,不是讓黃盈去找傅縉雲調六萬兩銀子嗎,大批購買時商戶會讓價的,夠用了。春節為百節之首,一年到頭也就發這一次,不要緊。」
衛辛翻看著賬冊,叄零貳快速掃描,核對數據。
方梨做事一向嚴謹細心,賬冊上的所有收支都記載的很詳細,賬目沒有半點疏漏。
「京師物價高,你再去賬上支三千兩銀子,給府中上下九百多人也發一份年禮,算是獎賞王府上下,讓本王安生了幾個月。」
哪怕是抽驢子也不能抽得太狠了,總要偶爾收起鞭子,讓那些人緩口氣。
賞罰兼顧,剛柔並濟,才能讓那些心思活絡的人好好辦事。
衛辛合上面前的賬冊,還給方梨。
「謝主子賞賜。」
方梨上前,雙手接過賬冊,目光從衛辛碗里那獨特的薑茶上瞟過,眼觀鼻鼻觀心的詢問一句:「主子受寒了嗎,需不需要讓廚房再煮碗薑茶送來?」
說起來,王府上下也就辛肆敢在主子面前這麼放肆了。
這薑茶都煮的濃成粥了,幸虧是主子不計較,還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要是換了別人煮出這玩意兒,多少要被拖出去抽一頓鞭子。
不過可惜,辛肆的身份終究是低了點。
皇家不可能讓一個下人坐上夷王君的位置的。
「不必,有一碗就夠了。」衛辛端起碗一口悶完,把碗遞給方梨,繼續說著:「你下去辦事吧,把厲時韞叫來。」
方梨一手拿賬本一手端碗,看到碗里那半碗薑片時,她的嘴角顯然抽搐了兩下。
她們主子真是狠人,這麼辛辣的東西也敢喝下去。
「屬下告退。」
方梨一臉崇敬,端著碗離開了。
路過隔壁的練武場時,她用她那敬仰的眼神,遠遠看了眼正在在練飛鏢的辛肆。
辛肆起初一臉莫名其妙,然後看到她手裡的碗,突然懂了些什麼,略帶尷尬的朝她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
旁邊扎馬步的雲朗也抬頭看了方梨一眼,舉起胳膊朝她揮了揮,然後繼續扎馬步。
方梨朝她們點點頭,端著碗離開了。
……
沒過一會兒,厲時韞又朝著衛辛的書房走去,路過練武場時也主動停了下來,和辛肆雲朗打了個招呼。
雲朗朝她點點頭,沒有別的表示了,繼續扎著馬步。
辛肆也朝她點了點頭,然後面無表情的繼續訓練。
他那甩飛鏢的力度和準度,看得本來想要結束訓練的雲朗瞬間就鬥志滿滿,覺得她還能挺一會兒!
同樣是主子的貼身護衛,她不能被辛肆甩得太遠!
厲時韞看了他們一眼,繼續往衛辛的書房走去。
……
等厲時韞到書房時,衛辛正拿著她前兩天遞上的訓練任務冊子翻看。
見到她來,衛辛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低下頭看著冊子。
半晌后,衛辛落筆在冊子上劃出一條線,把冊子遞給厲時韞,開口說著:「這上面有些表述不懂的地方,本王已經標出來了,你從前往後翻,每一處都解釋一下。」
每支隊伍訓練時,將領都有各自習慣的訓練用語。
依靠著這些日積月累的獨特細節,將領與士兵之間會形成一種鏈接,或者說一種默契。
而很不巧,她恐怕需要打斷一下這鏈接了。
「是。」厲時韞接過冊子,從前往後翻,按照衛辛的吩咐,每一處都解釋了一遍。
這些用語都是她在軍營摸爬滾打多年,又從她母親那裡學過來的,在軍營里很吃得開。
厲時韞解釋的很清楚,一來是因為她並不覺得衛辛能在短時間內就記下這麼多東西,二來是因為她覺得衛辛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用。
一個從小在京師長大的皇家女,確實有些算計人的頭腦而已,但能懂什麼帶兵?
衛辛認真聽著,臉上始終掛著和善的笑容。
厲時韞的用語里摻雜著許多軍營元素民間元素,還有這個時代大背景下養成的的言語習慣。她是在這個時代的軍營里長大的,對軍營的了解遠比衛辛要深刻。
這一點上,衛辛承認她不如厲時韞。
即使有系統數據幫忙翻譯,她的理解還是和厲時韞實際表達的意思有些出入。
等厲時韞解釋完,衛辛笑了笑。
「很不錯,這些詞通俗易懂,適合軍營訓練。」
厲時韞低下頭,把冊子合上放在衛辛面前,語氣沉穩的應著:「謝殿下誇獎。」
衛辛笑道:「下去歇著吧。」
厲時韞躬身道:「屬下告退。」
衛辛點了點頭,等到厲時韞退下之後,她又翻開那本冊子,調出系統懸浮屏幕,把每個她不懂的地方都註釋一遍。
不懂就問,不會就學,這算多大點事。
她確實有她的一套訓練用語,但是那又怎樣,說出來沒人能懂就是白說。
既然她不能讓整個軍營的將士都改變言語習慣去順從她一個,那她重新學習這個時代的練兵用語就是了。
至於厲時韞么?
現在看來用處還是很大,暫時留著吧。
衛辛單手撐著額頭,指尖從額角的疤痕上輕輕擦過,臉上一直保持著那笑容。
這時,一名護衛進來稟報著——
「啟稟主子,行夜侍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