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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葛財主心有餘悸,這才秘密找尋道士和尚,想做一場法事超度亡魂平息此事。
楚天河聽聞此事,怒意心中肆起,他時常去茶樓戲院的牆角聽說,這種事情就是連評書話本都寫不出這種橋段,他不曾想眼前富甲一方的葛財主,背地裡竟是這般醜陋惡毒。
當即怒聲道:「師父,我們走,這種人死了也活該。」
雲霄子雖然所見異事不少,但聽聞此事也不由得緊皺眉頭。
葛財主此時自是羞愧難當,但相比之下他更怕死,當即跪伏在地連連叩首,哀求道:「道長,天尊您是出家人,萬萬不能見死不救啊,只要您能救我一命日後我一定會改,您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的產業家業都可以送與道長,求求您救我和我夫人一命。」
話音剛落,他便連扣九下,然後微微仰起頭,一臉祈求之意望向雲霄子。
雲霄子神色不變,沉默半晌,輕嘆一聲:「你去尋一盆黑狗血,記住必須要純黑的,另外去買三錢馬蹄子,···」
雲霄子將自己需要的東西都與葛財主說了一遍。
葛財主連忙記下,然後風一般的跑出房間。
見此一幕楚天河心中義憤難平,厲聲喝問道:「師父,你是老糊塗了不成?就這種人你也要救嗎?難不成你也是非不分?」
雲霄子還是第一次見楚天河如此模樣,也不氣惱,淡淡道:「孩子,你真以為我是在救葛老爺嗎?我是在救她啊!」
說著便向房看去。
楚天河也是一愣,莫名其妙的看著雲霄子,疑惑道:「什麼救她?你不是要除魔嗎?」
「除魔自是不假,但也是在救她。」說完雲霄子便看向楚天河,眼眸深邃,一時讓楚天河有些看不透。
「你可知身死之後魂魄皆有歸處?善者升至神堂,化靈十世轉而為人。惡者墜入九幽,償罪百世落而為畜。她雖怨念加身不肯離凡,但手上還未沾染因果,還有升至神堂的可能,但若是不管···」
說到此處雲霄子似是也不願再往下再說了,但楚天河也明白,若是真不管,那女子怕是要屠戮了整個葛家莊,沾染了生殺因果怕是只有九幽一途。
「天河,那葛老爺你我也不用多管,惡人自有惡人磨,我觀他面相肥而紋多,雖面形未破,但前生有祖上陰德庇佑,有鴻運當頭。只是他天庭四分處有道小疤,橫在面中,阻了命線、財線,主中年之際,必有大劫,如今看他年歲,只怕距之不遠了。」
這話若是旁人聽了那自是信的,可楚天河卻不信分毫,雖然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師父真的有些本事,但云霄子平日胡謅八坼慣了,與人算面差不多都是這幾套詞。
原本楚天河還挺信他剛剛說的神堂一說,現在被他一攪合反而覺得這一切雲霄子是在哄騙自己。
「師父,你的相術十有八九都是胡扯,我看你相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哪一個不是你信口胡謅?你休要拿這種胡話來搪塞我。」
雲霄子愕然,怪笑道。「小娃娃,你毛還未齊懂什麼?知天易逆天難,相術自是真的。泄露天機又不是小孩過家家,是要受天譴的,我逢人便說,當我活夠了不成?」
「那你算算我的面相,我看看準不準。」
聞言云霄子神色立時嚴肅起來。「你命格獨特,後生灰濛一片其中因果交雜錯恆,日後是福是禍不好說,最奇異的是你前生,一片空白,不沾因果,不落凡塵,好似你這娃娃是石頭中崩出來的一般。」
這話楚天河怎麼聽都跟沒說一樣,瞥視一眼,心中似是定下了結論。
「師父,你就在這敷衍我吧。」
雲霄子沉默不語,過了半晌他才緩緩說道:「一會你問問葛老爺少年時是不是因一場火災救下了葛夫人。」
楚天河自是不信,決心定要將雲霄子信口胡謅的事情給做實了。
沒過一會,葛老爺便帶著兩個下人帶了大包小裹的走了進來。
「葛老爺,曾經你是否遇到火情,因此還救下了葛夫人?」
葛老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閃過一抹驚奇。「看不出來小道長年紀尚小卻也有如此道行,那小人的身家性命可要全交付於兩位了。」
說完便施一禮。
楚天河錯愕不已,那師父說的是真的?
「天尊,您要的東西我都買回來了,可是不知你要這香粉是做什麼用。」
雲霄子冷聲道:「不該問的別問,用筆去將那黑狗血把這房子全圈起來,切記萬萬不可有斷絕之處。所有人也不得踏入。」
一旁的下人聞言立時便置辦起來。
雲霄子扭過頭來輕聲向楚天河說道:「你也出去吧,幫我去盯著點,只有一點你要切記,無論聽到什麼萬萬不可讓人越進紅圈一步。」
說完,雲霄子便取出一眾物品,自顧自的研磨起來。
眾人也紛紛退出房內,站在圈外但都不約而同的向屋內眺望,畢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是第一次見。
大多數人都是抱著好奇,只有楚天河與葛老爺不同,但葛老爺除了擔憂神色間還有忐忑。
借著微弱的月光,楚天河遙望著不由得深吸口氣。
可就在這個時候,楚天河餘光彷彿在房檐上看到了一個女人。
一身素衣,長裙,裙擺隨風飄蕩。
楚天河連忙抬頭去看,但房檐上卻是空空如也,又連忙向四周觀望,最終什麼都沒有看到。
楚天河暗暗的咽了咽口水,不由得緊張起來。
是她嗎?
此時,她的內心沒有了畏懼,反而動了惻隱之心,覺得女子好可憐,好心疼。
他還偷偷的瞥了葛老爺一眼,那肥膩模樣真是越看越噁心,一想到他做的種種,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此時,屋內一陣光影閃動,緊接著一聲凄厲的嘶吼聲,那聲音聲嘶力竭響徹天地。
眾人身子不由得都抖了一下,彷彿九幽之下的惡鬼在不斷的低鳴。
一聲怒喝,沉重的轟鳴聲頓時響起。
屋內打鬥聲不絕於耳。
可奇怪的是紅圈內陰風陣陣,捲動著殘枝碎葉上下飛舞,而圈外卻是一點微風都感覺不到,著實讓人不解。
一旁的眾下人也都紛紛私底下議論著。
其中幾句似是被葛老爺聽到了,當即臉色一橫怒聲道:「誰再說話我把他舌頭剝了。」
人群頓時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