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主查

按察司書房。

金御風快步走了進來。

由於葉龍初來乍到，對於按察司里的一些事務還不是很熟悉，加上到任之後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定親以及調查災銀案上面，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按察司的不少事務也都讓金御風先幫著打理，因此，金御風這幾天並沒有參與災銀案的調查。

在過來之前，李茹可也跟他說了一下葉龍是要詢問他災銀案的情況，因此，他這一路走來一邊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走進了書房，他葉龍拱手行禮，「大人。」

「快過來坐。」葉龍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向了會客椅，並招呼他一同就坐。

「謝大人。」金御風隨即也坐到了葉龍的旁邊。

「金副使，上次我問你災銀案的情況，你說情況複雜，擔心會說得有遺漏，讓我先查看案件卷宗，如今，卷宗我也看過了，太原府衙和布政司我也去調查了解過了，對於災銀案的情況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葉龍開門見山說道，對於下屬官，他是沒有必要說一些寒暄話或者客套話什麼的。

「大人既然了解了情況，不知是否如當時下官說的一樣，情況比較複雜，涉及人員比較多，難以一下說得詳盡？」

「不錯，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如今，雖然我了解了一些情況，但我知道，還有一些情況卷宗上面是沒有記載的，而布政司和府衙也是不知情的。」

「不知情的？」

金御風感到有些詫異，他連忙問道：「不知大人指的是什麼情況？」

葉龍稍稍想了一下，問道：「金副使，當年三法司聯合下來調查此案之時，是否全程都是在我們這按察司里進行的？」

「正是，除了我們按察司和都司沒有涉及案子之外，布政司以及太原府衙等都牽涉其中，加上我們按察司本就是以查案為職責的機構，因此他們便將我們按察司選為了查案辦案之所，也正是如此，我們這才得以將那些卷宗給留存下來。」

當年的案子雖然是三法司聯合查辦的，但金御風作為按察司的副使，也跟著前一任的按察使全程協助三法司調查，因此對於當年的情況，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也正是這個原因，葉龍才會忽然將他找過來詢問，雖然如此，但葉龍並不清楚他所知道的程度有多深。

「金副使，我且問你，當時三法司下來之後，你是否是全程跟著他們協助調查？是否清楚地知道他們調查的經過？」

對於這個問題，在來此之前他就猜到葉龍會這麼問他，因此他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只聽他說道：「回大人，下官既然是全程協助他們，雖不敢說全然知曉，但知道的情況應該也不算少，不知大人想了解當時的什麼情況？」

葉龍聞言心中一喜，他知道金御風既然這樣說，那之後問他什麼，他必定會知無不言，其實在此之前，葉龍還是有一些擔心，他擔心金御風不會實話實說，甚至會刻意隱瞞當時的情況，畢竟葉龍才到按察司不久，對他還不是很了解。

剛才讓他感到震驚的推測，便是他推測三法司也有可能牽涉其中，也就是賊喊捉賊，或者是知情不查，故意包庇案犯。既然他心中有了這個推測，那麼他也擔心著，一直協助三法司調查的金御風會不會也是他們的人，或者他也牽涉其中，也會知情不報，但此時聽到他的回答，葉龍心中便踏實了不少。

「如此甚好。」葉龍隨即站了起來並走回了桌子旁，他從桌子上拿起了一份卷宗，說道：「卷宗上面記載著，當時下來調查的三法司人員有刑部的尚書趙多誠，大理寺的大理寺卿褚樂湛，還有都察院的都察御史魏宏伯，而除了他們之外的其他人員，卷宗里並無記載，我想問的是，除來他們，當時還有誰是一起下來調查的？（明朝的都察院實際上是由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共同掌管，本書將兩者合為督察御史。）

葉龍此時嘴上說的三個人他都有所了解，特別是趙多誠，是被他親手送進大牢里的，而其他兩人他也聽說過，大理寺卿褚樂湛大概是一年半前已經病亡，而都察御史魏宏伯則是在一年前已經告老還鄉。

金御風稍微想了一想，說道：「除了他們三個高官之外，其他的就是他們三法司的主事、司務、司獄等一些小官小吏，再有的也就是他們帶下來的眾多衙役了。」

「小官小吏......」葉龍嘴裡嘀咕著。

他知道主事那些都是六品以下的小官，並沒有什麼職權，說白了也就是下來幫著跑腿什麼的。

看著葉龍若有所思的樣子，金御風則繼續說道：「正是小官小吏，當時他們除了撰寫文案，傳達指令之外，並沒有參與案子的調查。」

「既然沒有帶有其他官員，那當時是不是趙多誠主持查辦的這個案子？」

由於是三法司聯合查案，卷宗上也就沒有記載誰是主查，卷宗上記載著，當時查案的任何決策都是由他們三人共同做下的決定，然而葉龍卻不這麼認為。

他思忖著，而他們之中必定有一個是主查，既然沒有其他有說話權之人一同下來，那麼該怎麼查怎麼抓，那幾乎就是由那個主查說了算，而趙多誠身居六部，官職比大理寺卿還要高一品，而都察御史也必定得讓他三分，如此，那基本就可以確定，趙多誠便是主查了。

正是有了這個想法，因此他才如此發問。

金御風想了想，說道：「主查......這個下官不好做下判斷，因為當時調查、審理什麼的他們都是一起商討之後才做下的決定，雖然趙多誠說的話分量顯得更加重，但下官可不敢說他就是主查。」

金御風之前也知道趙多誠被查的事情，因此現在談到他時，也就直呼其名了，雖然知道趙多誠已經死了，但金御風卻也不好說他是主查，畢竟這與卷宗上記載的並不相符，若是讓人說他是故意搬弄是非，歪曲事實，那可就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雖然如此，但他心中還是認同葉龍的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