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成了邪祟
粗糙大漢極為不服,但迫於無奈,還是退下了。
這到手的功勞就這樣沒了。
來人是大理寺少卿中的一位,姓張名河,字水生,年方二十,長得一張清秀娃娃臉,為人平和,仔細謹慎,對待工作兢兢業業。
他抬眼一看,立刻認出了徐白玉,昨天到靈寶寺抓的就是他。
徐白玉也認出了他,感嘆自己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誒,怎麼是個人!」
「這不是胡鬧嗎?耽誤我找建功立業。」
「散了散了!」
眾人貌似對徐白玉的出現有些失望,與徐白玉這個平平無奇的人相比,他們更對千金感興趣。
眾人散去,徐白玉悻悻起身。
張水生嘴角微微上翹,也轉身離開,對於徐白玉如何從監牢里出來的並沒有追問。
在他的心裡,能夠在香火鼎盛的靈寶寺,不被察覺的爬到近乎百米高的舍利塔,沒一點本事,還真辦不到。
徐白玉一怔,這人竟然不抓自己,為何?
站在一旁,本想著能混一個集體榮譽的粗糙漢子,見張少卿都離開了,自己在糾纏下去,就有點濫用職權了,只得也散去了。
徐白玉追了上去,跟在張水生的身後。
張水生不是不抓徐白玉,只是徐白玉做的事情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最多是一個盜竊罪,仗責幾下,關兩天放了就行了。
兩顆舍利有什麼大驚小怪,兩顆人身上的結石而已。
可那個靈寶寺的光頭主持,非得讓他按照太上皇頒布的佛家法令執行。要把這個傢伙秋後問斬,不就是吃了兩顆結石,至於這麼興師動眾?
可在佛祖為大的環境下,張水生一人之念,如過眼雲煙,吹之即散,成不了氣候。
「味道感覺如何?」張水生似乎知道徐白玉在跟著他,詢問道。
徐白玉一愣,齜牙笑了笑,不堪的事情還是不要談論了。
「一般。」
「聽說那玩意都是人身上最硬的一塊骨頭。」
「硬嗎?」
徐白玉疑惑。
那東西的口感就像是風乾的牛糞,皮實。
「很硬。不過你還挺……」
「找到了!」
一聲驚呼從後院傳來,眾人立刻提起了精神。
張水生也停止了對徐白玉的誇獎,抬眼一看方向,就追了過去。
前院的所有人都向後院跑去,很快,偌大的大理寺前院就剩下徐白玉自己,而他的身後,就是那一扇通向外界的大門。
跑?
徐白玉自己都有些感覺自己犯賤,竟然想著跟去看看。
去不去?
「將軍,快跑。」
徐白玉的耳邊又一次聽到似有似無的聲音了。
「誰?」
忽然,一名士卒從徐白玉身後跑過,向後院跑去,他扭頭看了徐白玉一眼,略帶疑惑又扭過頭去,去追逐那個難得的集體榮譽。
能引得全大理寺人興師動眾的東西,除了金子,那就得是女人。
難道是哪一個傾國傾城的女飛賊?
就看一眼!
徐白玉下定決心,也跟了上去。
大理寺很大,等到徐白玉跑到後院,那群人正團團圍著一隻黑貓,黑貓被斬斷一條腿,此刻正發出虛弱的呻吟。
大理寺兩位少卿站在一邊,盯著那位穿黃袍的道士,道士的手裡拿著一把尺子,圍在黑貓身邊,嘴上念念有詞。
尺子是尋妖尺,專門定位邪祟的。
神奇的一幕發生,手中的尺子竟然一點點的晃動,在黑貓身上來回晃動。
只要找到邪祟,將其斬殺,那麼知府夫人的怪病就會痊癒,那封賞自然不會少,另一方面,佛家沒有解決的問題道家解決,這就為了派別之爭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銀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為道家貢獻一份力量。
老道是這樣想。
尺子搖搖晃晃,始終停不下來,老道不斷變換方向,心裡有些打鼓。
難道邪祟沒有附身在黑貓身上?那尺子為何一直晃動?
尺子晃動不能百分百證明邪祟在黑貓身上,但能證明邪祟一定就在這附近。
他將尺子稍稍抬起來,變換幾次方向,終於,尺子找到了目標,停了下來。
而尺子對著的目標就是——徐白玉。
眾人的目光立刻順著尺子看去。
此時的徐白玉就站在十米開外的角落裡,悄悄注視著他們,沒想到卻忽然迎上了眾人的目光。
張水生也是愕然,邪祟竟然真的是他。
這時,剛剛被阻止的粗糙大漢再次提刀而上。
「鬼鬼祟祟,就知道你有問題。」
冷和一聲,眾人也紛紛抽出佩刀,沖了上去,這功勞,不能被他一人獨佔。
一時間,空中舉起了上百把透露寒芒的刀,氣勢洶洶的向徐白玉衝去。
「我x,搞什麼,我是合法公民!」
徐白玉咒罵一聲,轉身就跑。
這種情況,一旦被逮到,不得把自己剁成肉醬。
看這架勢,肯定是自己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是什麼?
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個穿著樸素的窮小子身上,能有什麼值得他們如此興奮的東西。
噗通!
「哎呦~!」
徐白玉前面突然出現兩個士卒,將他絆倒,不等起身,幾十把鋒利的長刀就抵在了咽喉,只要有一把稍微向前一寸,那這條小命就得玩完兒。
看著這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徐白玉算是沒轍了。
人群中讓出了一條道,身穿黃色道袍,手持尋妖尺的老道走上前,他緊閉雙目,不知道有沒有偷看,總之逼格滿滿。
走至身前,尋妖尺死死對著徐白玉,他稍稍抬起眼皮,撇了一眼徐白玉俊秀的面容,開口既是一個公鴨嗓。
「此人就是邪祟。」
林懷安站在一旁質問道:「為何是人形?」
「因為他化形了。」
張長河立刻反駁,道:「妄言,此人為前日緝拿入大理寺囚犯,怎會是邪祟化形。」
「既然是囚徒,為何大庭廣眾之下出現?」
張長河語塞,他知道徐白玉本事挺大,但是不是真的跑出來監牢了,如果沒跑出來,那眼前的豈不就是邪祟。
林懷安側身使了一個眼色,兩名士卒立刻前往監牢查看。
不多時,返回。
「稟報少卿,監牢……的確沒人!」
他們有些吞吐,因為知道今夜值班看守監牢的那人要倒霉了。
兩位少卿臉色皆是有些難看,林懷安不止是難看,更有些猙獰可怕。
大理寺是什麼地方?
那是這座小城罪孽深重的地方,關押的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現在竟然有人逃了出來。
這是在踐踏大理寺的顏面。
下一刻,今夜負責監牢值班的那人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林懷安腳下,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大…大人,小的…小的…不曾與之開門,真的…不…曾……」
「那為何囚犯會出現在這裡?」
那人說不出話。
黃袍道士一抖道袍,心中升起一股傲氣,八字鬍翹的比月亮還圓。
「是是…邪祟…」他一抖機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開始滔滔不絕,「是邪祟,邪祟偷了牢房的鑰匙,邪祟就在他身上,不然…不然,尋妖尺為何緊緊盯著他?就是他…就是他……」
林懷安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還是選擇相信他,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拉下去,仗責五十,罰俸一年。」
那人心中松下一口氣,被人拉了下去,嘴上不停的叩謝,「謝大人不殺之恩,謝大人不殺之恩,謝大人……」
「此人該當如何處置?」林懷安說話,詢問老道。
老道一抹鬍鬚,認真道:「邪祟衝撞了知府夫人,才導致其體內五行紊亂,只待明日,我於知府大人府邸擺一個五行大陣,將此邪祟以天火降伏,再讓夫人佐以靈丹,自然藥到病除。」
「好。」
「老夫先出手將邪祟封印,以免它跑掉。」
老道掏出三張用雞血繪製的符籙,口中念念有詞,符籙竟然憑空燃燒起來,他丟出符籙,三張符籙精準的落在了徐白玉身邊,然後,老道又拿出一枚印章,在他的額頭打上一個紅色印記。
初時身上有一絲針扎的感覺,後面就沒什麼異常了。
如果不是有一個清醒的大腦,徐白玉真就覺得自己被邪祟附身了。
「這下,就萬無一失了。」老道額頭微微出汗,有些氣喘。
邪祟境界太高了。
「好,只待明日,城主府見。把他壓下去,嚴加看守,若再出現紕漏,提頭來見。」
林懷安冷聲說道,轉身離開。
眾人也都準備散去。
散?
不能散!
「等等,我不是……」
轟!
那名早就想手刃徐白玉的粗糙漢子一拳打在他臉上。
「而再敢殷殷狂吠,吾必取下狗頭。」
糙漢子得償所願,內心愉快。
徐白玉被人拉著,向監牢走去,眼角流出傷心的淚水。
「你們不能冤枉好人,早知道就不看熱鬧了。」
「……」
眾人散去,只待明日,將其以天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