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我想回家
傷心的盡頭是快樂,快樂的盡頭是悲傷!
極喜極悲之間的平衡點,則是平淡!
嚴從漢與祖蘭冰兩家人,經歷了剛才極喜極悲的情緒波動后,思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從漢,予如呢?好一會兒沒見她了。」郭清揚突然提醒嚴從漢。
「之前不是還一直在嗎?」嚴從漢一邊說,一邊舉目四下尋找。
想起剛才自己和祖蘭冰因悲傷而抱頭痛哭的情形,再想想剛才祖蘭冰母親彭氏與娘親說的那番懺悔語錄,嚴從漢一拍大腿:「不好!」
「蘭冰、世嬸,你們回去吧,咱們的事改日再說。」
嚴從漢象徵性地客套了一下,隨即轉過頭對郭清揚說:
「咱們快分頭去找,你去媒山,我去後山!」
說完,與郭清揚分頭跑出了家門。
後山,一片被砍伐過的小樹林旁,孫予如蹲在地上,強忍著眼裡的淚水。
但淚水根本不聽她的指揮,仍然肆無忌憚地濕透了她的眼帘。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極力不使自己哭出聲來。
別人傷心難過的時候,可以放聲大哭;可是她,連哭出聲音的資格都沒有。
前幾天,就在這裡,從漢哥曾對她說,以後要專門為她蓋一間全世界最好的房子,一輩子就守著她一個人。
可是,自己是誰?一個與父母走失、被人賣作丫鬟的賤俾而已。
而蘭冰姐,是從漢哥從小便默認的新娘,人家與從漢哥從小便是青梅竹馬,雙方父母又是世交,人人都說是門當戶對,她才應該是值得從漢哥終生相守的人。
或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該去追求。
回去,怎麼接受這個事實?不回去,那又該去哪裡?
現在,自己該怎麼辦?
孫予如緩緩起身,慢慢向著前面的水庫走去。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天空中的白雲映在水面上,感覺水下就是一個深遂的天空。
孫予如凝視著水中的天空,飄渺的思緒隨著天空的蕩漾漸行漸遠……
她忽然感覺身子一軟,好想融入到這深遂的天空中去……
突然,身後有人一把抱住了她。
她渾身癱軟,沒有力氣回頭……
身後一陣熟悉的氣息傳來,她知道,是她最愛的從漢哥。
可是此刻,她不想回頭,甚至都不想動彈一下。
「予如,他們都走了,咱們,回去吧!」
「從漢哥,我想家了!」
「那咱們回家吧!好嗎?」
「不,我說的是我自己的家。」
「你自己的家?你的家在哪裡?」嚴從漢想起曾聽孫予如說過,她祖籍在涿州,但是具體的情況連她自己都記不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回去……」
「你不是說過嗎?我在哪裡,哪裡就是你的家……」
「不……那是你和蘭冰姐姐的家,你應該和她在一起!你放開我吧,讓我走……」
孫予如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嚴從漢的手!
嚴從漢生怕自己的大手傷到她,慌忙把手鬆開了。
孫予如掙脫后,歪歪倒倒地向前走去。
嚴從漢一聲不響地跟在後面。
「予如,相信我,一切都沒有改變,你是我上了戶籍登記的妻子!」嚴從漢在後面喊道。
「可是,你該和蘭冰姐姐在一起,每次我看她看你的眼神,都覺得你不應該辜負她的。」
這個善良的姑娘,目睹了今天發生的一幕,她並不是單純地吃醋,而是真心覺得嚴從漢應該和祖蘭冰在一起。
「不,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幾個月以前就徹底結束了,結束在遇到你之前,這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不論這個世間有沒有你,我和蘭冰都不可能再有故事了!」
嚴從漢發自肺腑,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可是我不想對不起你,不想對不起蘭冰姐,我害怕看到蘭冰姐心碎的眼神……」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真的,跟你沒有一點點關係,這一切都是機緣,我和蘭冰是,和你也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家,我想回家……」孫予如收住了向前的步伐,蹲在地上哭泣。
一個人傷心苦楚、絕望無助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或許就是家,無論那個家在哪裡,或者無論存不存在。
「予如,那我向你發誓,此生一定幫你找到家、找到父母,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在我還沒有找到之前,我就是你的家,好嗎?」
嚴從漢說完,走到孫予如的身旁,俯身向她伸出了手。
孫予如仰頭,像不認識嚴從漢一樣,看了半晌,終於將自己的小手交到了嚴從漢的手上,並借著他的臂力,緩緩站了起來。
「咱們快回去吧,清揚到煤山找你去了,還有,世子還在家等著我呢,人家身份如此尊貴,又幫我辦了這麼大一件事,怎麼能把人家獨自晾在一邊?」
孫予如點頭,依偎著嚴從漢,往家的方向走去。
兩人一進院子,祝尤笑便迎了上來:
「從漢師弟呀,又是死罪了吧!」
嚴從漢一聽,嚇得一驚,立即準備下跪。
祝尤笑連忙拉住他:「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們回來就好!」
「祝師兄啊,差點被你嚇死了,還好你不是皇上,不然的話,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嚴從漢也釋然了,沒辦法,這種沒經歷過世間冷暖的世子爺,怎麼可能體會得到平民疾苦,不在人家傷心的時候開玩笑呢?
不過話說又回來,這確實是嚴從漢不對在先,堂堂世子,好心屈尊跑到山野田間向你送喜,你卻將人家晾在一邊,不是死罪又是什麼?
「都怪奴婢耍性子,才導致從漢哥冷落了世子,奴婢該死!」
孫予如自知責任在自己身上,連忙向祝尤笑施禮陪罪。
「弟妹言重了,我與從漢師弟玩笑慣了,你千萬別當真啊!」
祝尤笑說完,又回頭用責怪的語氣對嚴從漢說道:
「哎,我一路奔波到此,直到現在連午膳都還沒用,就不能招待我一頓吃喝嗎?」
在一旁的嚴母和郭母聽了,也是一驚,連忙起身進廚房去做吃的。
嚴從漢連忙扶祝尤笑進屋入座,孫予如去廚房端出兩盤乾果,請祝尤笑食用。
嚴母突然出廚房出來,面帶慚色拉兒子到一旁問:「這,山野鄉村,沒什麼好的膳食招待,這,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祝尤笑聽見了,倒也不拘俗禮,大聲答道:
「伯母勿操閑心,就做你們平日食用的飯食即可。」
嚴母連忙一邊點頭:「好!好!」一邊往廚房裡跑。
「好久不見祝師兄,小弟真是十分挂念!不知師兄近來可好?」嚴從漢真誠地說。
「一切都好,只是……只是選妃的日子越來越近,心情極其煩悶!」
「呵呵,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嘛,祝兄應當順其自然才是!」
嚴從漢笑著說。
「你先別笑,上次答應過我的事可別忘了,到時幫我挑,說定了,可別讓我今天白跑一趟。」
聽祝尤笑這麼一說,嚴從漢似乎明白了,世子爺今天不辭勞苦的跑到這裡來,原來還有這一層意思。
不過,禮尚往來,互幫互助嘛,那就答應他。
「好,我答應你,這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一言為定,三日之後,咱們在鏢局碰頭,到時再詳細安排具體事宜。」
「好,一言為定。對了,祝師兄,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等會兒你吃完飯,我給你看一些稀奇玩意兒。」
「好啊,什麼稀奇玩意兒?」祝尤笑一聽,立即來了興緻。
兩人正說著,嚴母端出了飯菜,果然都是些極為平常的飯食。
嚴從漢抬手,示意等祝尤笑吃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