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一場唏噓的夢
舒曼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微微笑道：「之所以分手，是因為我看不到未來。」
「就因為我窮？」
「是……也不是。」
舒曼用職場的微笑示意告別，我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
當我看到她起身時的春光，我有心提醒她上班不要穿的太性感，畢竟公司那些老總可不是吃素的，可話到嘴巴，還是沒能說出口。
而讓我閉嘴的，是一個叫時過境遷的牛逼辭彙。
……
回到公司，我靠著沒喝完的咖啡，聚精會神的做完一下午的工作。
下班后，程平見我還沒走，好奇的過來看了一眼，於是驚訝道：「楚浩，這麼多客戶回訪總結，你一個下午就全搞定了？」
「程兒，你好歹也是組長，不要一驚一乍的，搞得好像沒見過世面誒。」
「呵呵，早知道你這麼能幹，我這半年也不至於累的跟狗一樣，你小子！」
蔣雯走過來，笑眯眯地開玩笑道：「他能幹，還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出來的，你說是吧楚浩？」
「那是，要不說蔣部長是我親姐呢，人家是拍馬屁，我是舔馬屁，那待遇能一樣？」
蔣雯笑罵：「楚浩，你要死啊！」
我靠在椅子上擺出一個大字型，說：「來吧，我已經擺好姿勢了，任姐姐蹂躪……」
同事們笑的合不攏嘴，短暫的歡愉也掃去了一天的疲憊，而我也從中找到了曾經的快樂。
見玩笑開的差不多了，蔣雯展臂一呼道：「大家先別走，有件好事通知，這周末是公司周年慶，白天方特水世界、晚餐、ktv全都安排，嗨翻一整天！姐妹們，帶上你們的比基尼，晃瞎男人的狗眼吧！」
「哇！！」瞬間辦公室一陣沸騰，客服本來女人就多，此刻音浪一層疊一層，還沒到水裡呢，老子就被她們潮得春心蕩漾了。
我笑著對程平說：「老程，你看看這幫娘們，還以為自己佔了多大便宜，其實到了水世界，她們才是最大的便宜。」
程平嘿嘿笑罵：「就你小子不正經。」
很快同事們帶著愉快的心情打卡下班，回到她們幸福的小窩，我卻點了一支煙，沒有離開的想法。
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蔣雯從我手中搶過了香煙，按滅在我只有在下班才敢拿出來的煙灰缸，道：「走吧，碗碗香。」
……
碗碗香是我學生時期最愛吃的快餐店，位於石鼓路附近，上次蔣雯的梅菜扣肉就是從這打包的。
我和蔣雯找了張空桌，她每次都要點肥腸粉，和我的梅菜扣肉飯，不同的是，今天是我主動付了錢。
「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蔣雯問我。
我拍了拍錢包，忍著笑說：「我錢包里的錢都是你的，所以今天還是你請客，沒毛病。」
蔣雯丟下筷子說：「還錢，兩萬，就現在。」
「哎，趕快吃你的肥腸粉吧，呵呵，還說我吃屎，你不也愛吃裝屎的玩意兒……」
蔣雯直接被氣哭了：「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隨後傲嬌的抱著胳膊，扭過頭不再看我。
我用筷子夾起一塊肥腸送到她嘴邊，她牙關緊閉，於是我就用油膩的肥腸塗在她唇邊，不得不說，這玩意兒比唇膏好使……
終於，她忍不住笑了，笑罵道：「你煩不煩，我口紅都被你塗沒了。」
「不鬧了，乖，吃飯。」
蔣雯終於接過了我手中的筷子，卻因右手手指包纏著厚厚的紗布而沒辦法靈活使用，我嘆口氣，心裡一軟，把蓋澆飯和肥腸粉交換了位置說：「你吃蓋澆飯吧，我想吃肥腸粉。」
蔣雯拿起蓋澆飯里的塑料小勺卻又丟下，笑笑說：「我的手殘廢了，不光筷子不能用了，勺子也拿不了了。」
「那你別吃了，看著我吃。」
「那不行，我還餓呢！」
我吸溜了一口肥腸粉，嘟囔說道：「那你究竟要鬧哪樣？」
蔣雯忽然臉紅說道：「你……你喂我吃吧？」
我看著蔣雯臉頰上的一片緋紅，忽然覺得她真的好美，尤其是撇開了工作中的嚴肅和果斷，她的小女人一面顯現了出來，好比是一個暫時放下了利劍而拿起花朵的漂亮女劍客，自有她美的一面。
我拿起塑料勺，將肉和飯遞到她的嘴邊……她抿著嘴唇輕笑，一口吃下之後，竟害羞的細嚼慢咽起來。
我又舀一口飯，她卻伸手接過了小勺，小聲說道：「你快點吃吧，我自己吃就行啦。」
我和蔣雯相處，一向是不分男女大大咧咧的方式，卻不知怎的，這一刻的氣氛竟然有點曖昧，有點尷尬，我有點不像我，她有點不像她……
「姐……」我習慣性的用這個稱呼，問她：「晚上有事嗎？」
「沒。」
「那去『失心』玩吧？」
蔣雯興緻很高地答道：「好啊，我很久沒去了，話說畢業之後我就沒怎麼聽李剛他們唱歌了。」
「那，我有件事……」
蔣雯看了看我，很懂我，但喪氣地說道：「借錢，還是要我請客？」
「有區別嗎？」
「你……還錢！兩萬！」
……
吃過晚飯，蔣雯和我散步消食，經過石鼓路那條小吃街的時候，蔣雯逼著我給她買冰淇淋、網紅椰子……一路吃吃走走，在廈大和芙蓉湖之間的博學路上，蔣雯把手機塞到我手裡，蹦跳著跑到面前幾米處，擺出各種歡樂的造型讓我給她拍照。
而我卻不自覺的扭頭看向廈大一側，夕陽餘暉映襯天空一片昏紅……
我曾無數次在這條博學路上行走，陪在我身邊嬉笑歡鬧的，都是舒曼……她是廈大的高材生，和我同歲，卻因成績優異，本碩連讀，研究生畢業的她反而和我這個整日混跡在大學樂隊的『小明星』同年走出校園，相約來到創峰工作。
那段無憂無慮的生活，如今回想起來更像是一場令人唏噓的夢……
我舉著手機卻遲遲沒有按下快門，蔣雯停止了pose，疑惑的向我走來，手機畫面里的她表情奇怪地問我：「楚浩，你怎麼了？」
見我默不作聲，她有些緊張地拉了拉我的衣服，接著本能的順著我的視線看到了廈大……忽然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默默地伸手，從我手中拿回了手機，和我並肩站在了一起。
我的手忽然被蔣雯輕輕握著，我扭頭看向她，目光融在了她溫柔而帶著些許憐憫的眼波里，只聽她柔聲說道：「走吧……」
我恍惚的將目光從廈大移到了路邊指示牌上，顯示著：左邊是石鼓路，右邊是芙蓉湖，彷彿這個路牌變得像個人一樣，暗示著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