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起西門
王爺府邸。
洛川王雙目凌厲地看著趙時蕭：「這兩天，你三哥已經籌集了不少糧食，你可好，在家裡和你那些野丫鬟們下棋，還吟詩作對，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處置你？」
趙時蕭恭敬地沖洛川王施禮鞠躬道：「稟父王，孩兒只是在享受為數不多的時光而已！」
「為數不多的時光？」洛川王皺眉問道。
趙時蕭抬起頭看著洛川王的眼睛：「天子今年突然改變政策，要徵收加倍的糧食，收不上，我們洛川王府必然被治重罪，收上了，百姓將民不聊生，輕則聯民進京告御狀，重則舉旗反對我們，橫豎我們都難逃一劫！」
「前兩日你應下籌糧差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洛川王神色冷峻。
趙時蕭看著父王繼續說道：「兒之所以要今日再說，還不是因為想等一個單獨受到父王召見的機會！兒長到今日，也不過成人禮那天受父王單獨約談過一次而已！」
洛川王聞言一愣，隨即神色緩和道：「你這是對你娘的事耿耿於懷啊！算了，先說眼前吧。」
趙時蕭也只是在這個話題上點到為止，繼續分析道：「皇上這麼多年從未加倍征糧，這次突然改變政令，想必是想對我們藩王動手了！」
「削藩？」洛川王神色再次冷峻起來，「暴增糧稅，平民不滿，於天啟朝大不利！天子可不是這麼著急的天子。」
「皇上肯定不急，但征糧一事對我們各藩王卻是大不利，百姓鬧起來以後，皇上大可推卸責任說是藩王私自篡改徵糧數量，再下旨大赦天下，免糧稅一年，我們藩王就會被百姓群起而攻之，皇上再出手跟百姓裡應外合，後果將不堪設想！」
洛川王聽完並沒有表態，只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六兒子，好一會兒才說道：「也不是沒你說的這種可能，你接著說。」
「兒有一辦法化解此次籌糧危機，但這辦法有一個前提條件。」
「說。」
「兒要父王給兒權利，我要向糧商動手！」
……
趙時蕭從王爺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父子倆在房間里聊了很多，至於內容，旁人不得而知，單從洛川王能親自把兒子送出來的舉動來看，應該是對這個兒子的表現比較滿意。
「殿下我們回府嗎？」如意伸著懶腰問道。
趙時蕭鑽進馬車，冷聲道：「去西門官人家！」
如意聞言心裡「咯噔」一下，不過還是沒再多問，只安心駕駛馬車。
馬車剛走到一半的時候，趙時蕭突然摸出一封信吩咐道：「你拿這個速去通知五殿下，就說我在西門官人家辦事，讓他親自守在王府前，我沒回來之前，不準任何人踏進王府，記住，此信務必親自送到五殿下手中！」
話音剛落，信已被接走，然後就只見一個白影一閃而過，消失在趙時蕭的視野中。
一路無話。
當趙時蕭的馬車到達西門官人家大門口時，門口早已站滿了人。
趙時蕭眯著眼掃量了一下門口的數十名壯漢后，這才穩步向前走去。
「小民西門豹率家人恭迎六殿下大駕光臨！」一名長的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趙時蕭笑了笑：「都說到了西門有事兒提你西門豹比衙門還好使，我從王府到你這裡也不過一個時辰的距離，你就能組織好歡迎的隊伍，看來此言不虛！」
西門豹謙虛一笑：「殿下過譽了，我只是區區一介布衣而已。」
簡單寬敞的大廳里，趙時蕭和西門豹有一搭無一搭的聊了半柱香不贅述。
就在丫鬟換第二次茶的時候，趙時蕭面帶笑意地沖西門豹說道：「好了，不閑聊了，我這次是帶著征糧任務來的。」
西門豹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心道麻煩來了，但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在下願意配合殿下，在我家本該繳糧的基礎上，再捐贈一千石！」
趙時蕭笑著看了西門豹一眼：「不夠。」
西門豹聞言愣住。
……
天啟朝西南邊境。
一場小規模的慘烈廝殺過後，天啟朝這邊還能站著的軍卒不足十人，而對方的騎兵只傷亡十多人。
騎兵首領一腳踏在天啟朝領頭軍官的頭上：「留你一命，給你們總兵趙衛虎帶句話，就說我巴圖不久便會親率大軍攻入元壩，是降是戰，讓他自己考慮清楚了！」
領頭軍官吐出一口血痰：「我呸！勞資現在就告訴你總兵是什麼態度！」
「嗚嗚嗚嗚！」他的話音剛落就掙扎著脫困兩名士兵的束縛，掙脫了巴圖的腳，在地上不停地慘嚎打滾。
「稟將軍，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唰！」巴圖收刀背在身後，望著近在咫尺的元壩城牆，「給他個痛快吧，再重新找個人帶信給趙衛虎。」
「唰！咔擦！」
寒光閃，人頭滾落。
……
「那不知六殿下是什麼意思？」西門豹神色依舊，但語氣卻變得生分了一些。
「王府以略低於市場的價格，購買你所經營儲存的所有糧食，銀子一次性付給你，但未來三年你不能再經營糧食，王府要暫時收回三年的經營權。」
西門豹眉頭一皺：「殿下，整個洛川王府做糧食買賣的可不止我一人。」
「是不止你一人，但你是洛川地界最大的商戶。」趙時蕭微微一笑，「當然，他們我自然會找。」
「六殿下，你知道你一句話，明天整個洛川王府會有多少門客幕僚向王爺抗議嗎？」西門豹冷聲問道。
趙時蕭看著西門豹，臉色沉了下來：「你這是在提醒我你的生意也是大家的生意？」
「我只是在提醒殿下，做事不可太急，我的生意為什麼能做這麼大，你身為殿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趙時蕭聞聲沉默，看起來好像是被西門豹的話將住了。
西門豹看了一眼趙時蕭，覺得自己的話好像鎮住了這位年輕的殿下，臉上不免泛起一絲得意之情。
這也由不得他不得意，想動洛川的糧食買賣，就意味著要跟大半個洛川幕府的幕僚作對，不說眼前這位連世子都不是的六殿下，就算是王爺本人，也不能說動就動吧？
就在西門豹覺得拿話將住了趙時蕭的時候。
「砰！」
趙時蕭突然暴起，抓起茶碗狠狠地砸在西門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