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是誰

第二天，沈浩起得很晚，十點多才醒過來。

穿越人士嘛，就是要做到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沈浩在穿越的第三天勉強做到了，因為他的包里有十萬現金，真是要一張張數的話，估計也能達到手抽筋的程度。

起床，洗一個舒服的澡，沈浩退了房，到街上吃了早餐兼中餐，然後要辦正事，總帶著十萬現金不方便，也容易讓人盯著。所以，要先去存錢。

銀行工作人員並沒有義務鑒別身份證的真偽，所以，沈浩存錢很容易，不過，他不敢多存，一次只存三萬，分了三家銀行存了九萬，餘下的現金就帶著。

手中又有了三張銀行卡，原來錢包中的銀行卡及身份證被他收到電腦包里去了。現在的錢包又能起作用了。

存完了錢，打了一個的，直接到省城汽車總站，那裡有直達家鄉白馬縣的長途車，這時還沒有二十年後那種舒服的直達快巴，而是那種躺著的，氣味很大的普通大巴。沈浩長期出差，坐汽車的本事倒是練出來了，上車沒事就能睡。

不過，今天上車后，沈浩卻沒想睡，一是因為他今天睡足了，二是因為他的拉杆箱放在座位底下，裡面有他最大的秘密，一定要注意安全。

從省城到家鄉白馬縣，要七八個小時才到，而且中途會經常停車。不能玩能上網的手機，車上也沒有電視可看，沈浩很是無聊。

中午停車吃飯時，沈浩買了一個盒飯，就在車上吃，他的東西可不能丟。

早上十點出發的車，下午六點多才到白馬縣城，沈浩不僅覺得全身酸痛，而且由於車子空調不足，出了一身臭汗，身上倒真是有了酸味。

沈浩拉著他的箱子，從車上下來，當他腳踩在縣城土地的那一刻，他真想大喊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熟悉的街道，空氣的味道也很熟悉。沈浩覺得很放鬆，這裡是他的根，一個時空偷渡客的根。無論穿到哪裡，他都會回到這裡來的。

在縣委邊上最好的賓館開了個房間，先洗澡，換了衣服后，沈浩走出賓館，在街上找吃的。

沈浩初中與高中都是在縣裡讀的，對這裡每一條街，每一家店，都熟悉，現在再看它們九五年的時候，真是有些親切。

找一處大排擋吃了一個小炒，心情好，沈浩連吃了兩碗飯。

九五年的縣城不大，只有幾條主要的街道。吃飽飯，沈浩花一個多小時，將所有街道都走了一遍，才回賓館休息。

今天太晚了，是不能去見家人了，明天吧。

一九九五年七月一rì，星期六。穿越回來后的第四天，沈浩起得很早，六點多就醒了。他洗臉后，穿起衣服就出去了，他要去母親吳美蓮的早餐店裡吃早餐。

母親吳美蓮的早餐店不在縣城主街道上，而是在父親沈紅光廠宿舍附近。這一片工廠有好幾家，人員也不少，每天早餐的生意還是不錯的。

在沈家，平時吃喝靠的是沈紅光的工資，可是小孩的讀書錢，平時的人情來往，家裡大件的添置，就全靠吳美蓮賣早餐的收入了。

吳美蓮從嫁給沈紅光的第二年，就辦起了這間小店，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她只賣一樣東西，卷粉。吳美蓮手藝是她外婆傳給她的，手藝不錯，附近的人很喜歡吃，平時就是這些回頭客，隔天總要來吳美蓮店裡吃一回卷粉。

吳美蓮小店的名字，就叫『吳嫂早餐店』。

沈浩走了二十多分鐘，遠遠就看到母親吳美蓮的早餐店了，大門開著，裡面有幾個食客。而母親吳美蓮正在蒸籠前忙著。遠遠看去，在蒸汽中的母親的身影，是那麼的清晰。

沈浩腳步慢了下來，心裡有些緊張與害怕。近鄉情更怯，就是沈浩此時的心情。

沈浩雖然走得慢，但沒有停下來，一直走過去。

吳美蓮聽到進門的腳步聲，頭都不抬地問：「要幾條，什麼味？」

「四條，兩條酸菜，兩條鮮肉。」

吳美蓮聽到不是熟客的聲音，忙抬頭看，第一眼她就愣住了，眼前這個人她很熟，熟到有些疑問，但她還是反shèxìng地叫了一聲：「小良。」

沈浩真想大聲回答一聲：「媽。」可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做聲。

吳美蓮見男孩不做聲，感到奇怪，才又仔細打量。這人跟小良有七八分相似，可他更高更壯些，而且比小良更成熟，年齡至少有二十歲了。

他不是小良？可是，為什麼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就是小良。吳美蓮心裡在驚疑，可嘴上還是說：「啊，對不起，我還以為是我家小良。粉馬上就好，稍等。」

旁邊幾位老顧客見吳美蓮認錯了人，連自家兒子都認錯了，真是稀奇。幾位也一起向沈浩看去，這才驚奇地發現，不怪吳嫂認錯人，的確是太像了，只是人大了一號，年齡也大些。大家都知道小良沒大哥，否則，都以為這位是他的大哥咧。

吳美蓮端著卷粉給沈浩的時候，禁不住再次近距離詳細看沈浩，越看越是懷疑，這分明就是小良長大后的樣子。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沈浩也不管吳美蓮在打量他，低下頭就吃卷粉。老媽的卷粉，他可是吃了三十年啊，百吃不厭。穿越回來，又吃上了，真好。

吳美蓮回去做她的事，一位吃完的大嫂轉到吳美蓮身邊，低聲對她說：「阿蓮，這位是不是你在外邊生的，跟小良太像了。」

吳美蓮打她一下說：「胡亂說，再說明天不讓你來吃粉。」

說完那位大嫂，吳美蓮又忍不住看沈浩幾眼。她已沒有幹活的心情了，總想找辦法問一下眼前這個男孩，他是誰？

見沈浩快要吃完了，吳美蓮終於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工作，向沈浩走去。

「小夥子，好吃嗎？」吳美蓮站在旁邊問，聲音有些抖，心情可能有些緊張。

「很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卷粉。」沈浩盡量平靜自己的聲音。

「小夥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大嬸，我可以說是本地人。」以沈浩的年齡，可以叫吳美蓮做大嫂，可他怎麼敢叫自己母親為大嫂呢，所以，只能叫大嬸了。

「啊，這怎麼說。」

「大嬸，還記得十四年前，縣裡有一家孤兒院吧，後來合併到連州去了。我就是在這邊孤兒院長大的，戶口就記在這邊。我去了連州后，長大出來工作，現在才有機會回這邊看一下。」

「啊，能不能問一個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大嬸，你是想給我介紹對象吧。我叫沈浩，二十五歲了，還沒有對象呢。」

「沈浩，二十五歲。」吳美蓮喃喃道。

「大嬸，怎麼啦，是嫌我老了嗎？不願給我介紹。」

「啊，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沒有那麼大。你是不是騙你大嬸。」

「哪有啊，大嬸，這是我身份證，你查一下。」沈浩將身份證遞過去，吳美蓮也不顧那麼多，拿過來仔細看。果然是二十五歲。

吳美蓮把身份證還回去。

「大嬸，到底有沒有合適的女孩介紹給我？」

「啊，我還要回去問一下人家，你是住這邊嗎？還是住連州？」

「我剛回來，準備租一個地方，住這邊。我明天還來你這吃粉，有合適人選就告訴我。我一定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

「行，明天你來，我再跟你說。」吳美蓮見沈浩說留在這邊，而且明天還來吃粉，心裡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是小良，可是吳美蓮卻希望能天天見到他。吳美蓮總覺得，這個男孩與自己一定有關係。

沈浩吃完后，就走了。可吳美蓮倒是一個上午都沒什麼好心情。等到十一點多，早餐生意做完了，她關了店，就趕著回家去。

今天是周六，全家都在家裡。沈紅光廠子周六不上班，沈良考完中考後，就一直在家，沈潔今天也是周末，也在家。

一家人的中餐就等她回去做呢。

吳美蓮回到家，見兒子沈良正坐在廳里看電視，她連看兒子好幾眼，看得沈良心裡發毛，他想，自己沒做什麼壞事啊。

「媽，你總看我幹嘛，我最近沒做什麼壞事啊。」沈良忍不住問。

「啊，我在想事情，不關你的事。」吳美蓮醒悟過來，走開了。

沈潔在自己房裡做作業，準備小升初的考試。沈潔的成績可比沈良好多了。

一家人吃完飯，吳美蓮把沈紅光拉到房裡，還關上門，害得沈紅光以為自己老婆大白天想做些兒童不宜的事情。

吳美蓮把今天沈浩的事情跟老公說了。

「真有這麼邪，明天是周rì，我跟你到店裡去幫手，我也要看一看是不是真這麼像，讓你像是撞了邪一樣。」沈紅光聽完老婆的話后，豪氣地說。

「明天你見了，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