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姚師爺

王明江打水回來，還是按照老樣子，拿過周彪的大茶缸，茶缸上寫著為人民服務，這大概是他參加會議得到的禮品，又給他去拿綠茶。

周彪說：「喝磚茶吧，提神醒腦。」

磚茶就是將發酵茶壓縮成一塊，這種茶一般會出口到NMG和外蒙古，哪裡的牧民喜歡用磚茶煮奶茶，在放上鹽巴，非常的好喝保暖。

他掰了幾塊磚茶，放到茶缸里，將滾燙的開水衝上，在把茶缸的蓋子蓋上。

一茶缸溫暖提神的飲料就製作好了。

在清冷的夜色中，有這樣一杯冒著熱氣的茶葉，為加班的夜晚增添了幾分休閑放鬆的心情。

「你也來一杯吧？」周彪問。

「我去拿茶缸。」王明江起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了茶缸回來。

師徒兩個人在夜晚十二點開始討論案件。

「先看看這個照片，你給我斷定一下，這是個什麼東西。」周彪將幾張照片遞給他。

王明江接過照片，看到的照片是拍的一幅畫，畫面上看，應該是一個貴族人家的城門樓子，左右各一個樓塔，中間是城門，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城門的上面，畫著一隻落腳休息的鳳凰。

這說明，擁有這個東西的人身份比較尊貴了，不是一般老百姓就能畫個鳳凰給自己看的。

在看其他照片，原來是一塊磚，有磚的遠景，近景，拍攝者很專業，拍得細節很好。

「這是漢代的磚，又稱空心磚，這些畫是模具印出來的，兩側前後都有畫面，合起來是一個整體的故事，講的是一個貴族的夫人去世了，她依然享受著曾經在世上得到的享受，出行有馬車、喝酒娛樂，還有鳳凰飛過來帶來祥瑞。」王明江說。

「你覺得這種磚值錢嗎？」周彪問。

王明江說：「當然，這塊磚石漢代的，如果沒有圖案就一般，如果有圖案就值錢，如果有字的話就更值錢了。當然，漢代很多貴族的墓里都有這種磚，存世量還是很多的。」

周彪點點頭，又問：「你這麼就輕易斷定是漢代的？」

王明江說：「這個很容易啊，這種磚叫畫像磚，又叫空心磚，這種磚多出現在漢，及漢代以前，是因為那個年代的人們都流行厚葬，地下的墓葬是陽間生活的重現，要斷定這塊磚石漢代的，也很簡單，首先是製作方法，師父您看，這塊磚就是模印，然後粘合，兩頭加了封泥片，其次就是花紋上判斷，漢代的花紋、樹木、人物、樓閣是主要題材。由此可以判斷這塊磚是漢代的。」

周彪聽得有點不太懂，「這還得看眼力？」

「也不是，主要是對那個時代的了解，我給您舉個例子，您看您手裡的大茶缸，上面寫的字和裝飾風格，您肯定熟悉這是那個時代的，肯定不會說是民國的或者晚清時期的吧？」

「哈哈，很有道理，我明白了。這是靠知識和閱歷來判斷。」周彪說。

「對了，就是這個樣子。」王明江道。

「看來，這個閹雞匠還是有水平的，從農民手裡淘到了這件寶貝。」周彪說。

「閹雞匠行動了？」王明江對閹雞匠的行動不是很了解。

他的任務就是下鄉下去，打著給人閹雞的幌子，其實是去收古董了。

這塊漢代的磚，他只是給主人把雞閹了就輕易得到了，看來收穫不菲。

周彪介紹了閹雞匠的最近行動。

「看來他們是連鄉下也不放過啊！」王明江感嘆了一句。

「現在我們來分析一下案情啊！」周彪說：「線索有幾路了，一路閹雞匠去鄉下搜刮寶貝，一路張小偉和陳納德進了山，第三路是毛福梅和教授接頭，還有第四路李默農在逛鬼市，只逛不買。現在只剩下姚師爺沒有露面了。你來說說，他們在下什麼棋？」

周彪將茶缸蓋子拿起來，給自己的搪瓷杯倒了一杯，又給王明江的茶缸里倒了半杯。

師徒兩個，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茶水，一邊分析案情。

當然，與其說是分析，更應該是師徒兩個人的交流，周彪對王明江的培訓。

讓他感到滿意的是，以往的培訓都是自己在說教。和這個小徒弟不一樣，他總能學習到新的知識。

現在，他又知道了，那塊破磚頭價值不菲，是漢代貴族墓裡面的東西。而且王明江說很有可能是女貴族。

如果有字那就更值錢了，就知道她是誰的太太了，搞不好還是鉤弋夫人呢！

王明江雙手拿著熱乎乎的茶缸，腦子再想著。

「我感覺虛虛實實的，比如閹雞匠搞到寶貝就是實的，但李默農關在旅社寫作就是虛的，是不是他們也感覺到了我們其實已經盯上他們了？」

「嗯，你小子這機靈勁兒適合搞刑偵，旅社裡忽然換了服務人員，人家能不奇怪嗎？還有你故意踢人家的提包，看似無意，這就證實了你是有意的，那幫人精，怎麼可能不知道。」周彪喝了一口茶說。

「他們知道了？」王明江一愣。

「我想是知道了，只是他們怎麼把這個消息送給姚師爺的，我現在還沒有想到，或者，姚師爺一直在你身邊，其實你並不知道。」周彪說。

王明江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走了幾圈，仔細地回想這幾天見過的每一個人，他覺得，身邊並沒有出現姚師爺啊！

「師父，我沒有覺察到誰是姚師爺啊？」

「教授是教授嗎？不就是勞動技校的一個普通人，同樣，姚師爺就是師爺嗎？非得穿長袍馬褂，拿著水煙袋，你就覺得他是姚師爺嗎？」周彪提示道。

王明江摸著下巴，仔細地回想，「那我也沒有見到他，我實在是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感覺不到慢慢感覺，我們還是有時間的，對方現在不也是沒有行動嗎？」周彪安慰道。

還是年輕人，剛開始學刑偵，要給他足夠多的時間來悟，來思考。

「師父，那我們是不是就不抓他們了，等待姚師爺出現？」

周彪搖搖頭：「他肯定不會出現了，他已經發現我們了，但又不死心的樣子，他肯定要試探的行動，只要教授那邊有行動，我們就抓人。」周彪也感覺到了姚師爺的無處不在，已經從來不在的強大，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就只好抓了，好在他們已經知道教授是誰了。

抓了教授，姚師爺也就不遠了。

他只要留下蛛絲馬跡，就不可能逃過公安機關的追捕，找到他是早晚的事情。

他們現在要必須給姚師爺建立檔案和畫像，畢竟，現在啥也不知道，對方就很容易藏身了。

「那我繼續回旅社盯著？」王明江問。

「你不用去了，讓你的隊員去就行了，你就給我盯著教授，這兩天給我把教授的行蹤線索搞到，我們的重點是跟著他，其他放一放都可以。」周彪從桌子上拿過煙盒說。

「我還想盯著李默農，他到底寫啥呢，還有明天去不去鬼市。」王明江說。

「那你去鬼市等著他就行了，就那麼大點兒地方，肯定能看到他。」

「行，師父，那我明天繼續去鬼市。」

「你先回辦公室睡一會兒把，鬼市再有兩個小時就開始了。」周彪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了。師徒兩個不知不覺又熬夜到了凌晨。

「師父，你也早點睡。」王明江打了一個哈欠，不談工作了。

一提到睡覺，他忽然覺得眼睛困的有點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