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黯然失神

湯一凡屍體般的躺在床上，在猛然的顫動中驚醒，恍若隔世。在靜思的三分鐘時間裡，腦海里晃過一絲念想：每天重複的日子毫無波瀾什麼時候是個頭？清瘦的臉龐露出顴骨，他低著頭嘆了口氣，暗下決心改變這發霉般的生活。

醫院的住院部總是人頭攢動，從眾人的臉上一眼就能輕易的看出生活的負重。他隔壁兩張床，一個小孩和一位大爺。家屬都已經過來一波又一波的哭哭啼啼清完東西撤退了，在這種情形下誰也不敢多問什麼，大概通過情緒能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他在想或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最終歸宿，或者說是每個人的最終結果，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已經猜出來了，他的確得了某種病，全身疼痛，肌肉無力。或許是血液問題，或許是肌肉問題。就是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得的那種病，可以理解為絕症。想著自己每天的狀態，這樣拖累的活著，不禁潸然淚下，心如灰死。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應該這樣活著，我的生命應該活出熱烈和精彩。」他暗自忖度著。由於嘴角的顫動都會帶動疼痛，他不敢輕易說話，灰暗的眼神也突然閃現出一絲光來。

活到25歲日子和在街上隨便拉個人一樣普通，按部就班而已。如果非要揪出幾件有意義的事，不過是四年級考過一次第一名，高中勇敢的表白過第一次喜歡的女孩，有一個死黨也……

這樣渾渾噩噩的生活，無處不透露著窩囊和頹廢。家裡親人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人世，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女孩沒追到，死黨搬家離開了自己的縣城。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等待著死神將靈魂剝離……

「如果能重新活一次。」這個念想熊熊燃燒著。

透過醫院的窗檯看見的每個太陽下山後的夜晚，湯一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血液流動的速度在變慢，每一天的流逝手臂抬起的同等高度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力氣。好像連細胞都在四處逃散都不想待在這疲軟的身軀里，他沒有意識到過生命的重生，可流逝卻是體驗的明明白白。

「可能這就是命中注定吧」想掙扎已然無能為力了。

他雙眼掙扎著撐開一絲縫隙，透過旁邊的窗戶映入眼帘的是無盡的黑暗。「這稀巴爛的人生啊」已經沒有了創造意義的可能。

液體順著手臂滑到了床單上，床沿一片濕漉漉，手背能明顯感受到特體的清涼與絲滑。他不禁的動了手去觸碰了一下床單打濕的面積。居然發現自己的手臂竟然輕易的動了起來，明顯伸出的手心可以輕易的丈量濕漉漉的床單的大小。漏針對於他而言已經是常事，手背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完美皮膚容納針眼了。難道是迴光返照？他驚喜又害怕。

但是馬上又回過神來了，嘗試性的動了另外一隻手，卻也可以更加輕鬆的抬起。什麼情況？醫生明明下的診斷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身體機能只可能會慢慢退化，不可能變得比前一天更好。他的手臂早就不能順滑的移動，昨天都只能勉強的捏住蓋在身上的被單一角。

難道是診斷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