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

一十五

高考前幾日,晚飯後都和表哥一道閑逛,護城河邊滿是人,我們就坐在石凳調侃。在我鬱悶的高三,沿這河走過無數次,因為新住處就在附近。這河東有一橋,名狀元,曾跟同學玩笑,考前定要走這橋上過。

我們的調侃多在感慨,像我最初的目標是北大,然後是中科大,是長安大學,現在卻為能否考上焦慮。目標一路滑落,實在滑稽。這些年總在據現狀改變目標,從未為目標改變現狀,如果有這小小的顛倒,相信自己早是個得志的人。

調侃中我說出新理想,說得很像玩笑,他也定以為就是個玩笑。很多職業需要門檻,而文學無需,但越無競爭越激烈,越九死一生。所以有了作家協會,翻開雜誌,裡面的作者總是作協的,讓人不由想起官官相護,懷疑這些人是否默契到,我們辦的雜誌只發表我們的文章。

高考前夕又和表哥走過狀元橋。這橋彷彿分水嶺,西邊像個公園,東邊不僅河道變寬,還很破落。尤其是河中的半島,都是舊瓦房,很像多年前的鄉村。張望時突然看見一隻船,我提議上去,表哥卻表示還沒問過船主。我說管他了,不過劃一下,於是下坡上了船。一直對半島有些好奇,就劃過去,行得搖搖晃晃,方向也難堅定不移。糟糕的是河中還有電線、漁網,為此我多次拒絕表哥的前進要求,覺得還是安全為主,實在沒必要從電線下貼身穿過。

當表哥還在埋怨,半島上突然打來一束光,傳來一句話。我們當即喊過去:划船玩。這人顯然不同意,迅速划船而來,原來我們被認為是偷魚的。不過近身一看,到底還像個學生,還真是划船玩,相信在老頭漫長的人生又多了一座可談的橋。回程中,表哥說我劃得不如那個老頭,又快又穩,我只能回答,他是專業的。

高考的每天上午、中午、下午、傍晚我都要打這橋上過,因為考點就在對岸的三中。最後的下午,天降暴雨,風也很狂,打著傘也沒能遮擋,到學校只剩腦袋沒濕。老天竟要在這樣的環境結束我的高中生活,難道想告訴我:你的整個高中都得痛苦艱難。

那晚和表哥一起去了網吧,這是我的第一次。父親要求的很多事都沒做到,唯有不去網吧一直在堅持。但嚴格地說,只是沒在網吧上過網,因為既進去看過,也在機房上過網。這倒並非自己有毅力,只是克制住好奇,沒體會其中樂趣。而一旦接觸定跟同學一樣,一頭扎進去,再也不能自拔。因為就像對同桌說的,外面的世界雖大,卻不精彩,高中實在太無聊。半年後對著聚會的同學,很多竟已叫不出名字,而之前我還是個衛生委員,每天都要在黑板寫四個名字,然後跑到身邊提醒:明天你掃地。往往有調皮的會說:怎麼又到我啦!這又說明高中實在無聊,無聊中總是光陰似箭,嗖地一下,的確又到你了。

高中之後,一直覺得要放縱,才能將心中的脹熱散盡,重歸寧靜。還堅信該由著心,它最終會帶我去一個正確的地方。結果總在隨心,卻從未心平氣和,才恍悟脹悶難專心只是睡眠不足與**,而這隻能靠早睡和運動到大汗淋漓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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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少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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