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老宮女:不僅看樂子,還出手了(5.6K字-大章)
「瘋血?」
夏閻腦海里頓時回想起夢師御冰冷的話。
————我大炎有國賊,這國賊將疊甲之術教給了北莽...如今,北莽的橫練大宗師,不僅有瘋血煉體,還有疊甲之術。————
如今看來,這瘋血未必是北莽獨有,而是一種被稱為「混沌血珠」的東西。
「兌換選項2。」
夏閻並未猶豫,選項3那就是看看的,至於真氣,其他地方還能再獲得,可這瘋血錯過就是錯過了。
他閉眼於雲露山中,深吸一口氣,任由瘋血融入身體。
茫茫之間,他忽地短暫地內視了一眼身體狀況。
殷紅的血於血管中靜靜流淌,似潺潺溪流,而不知何時,那紅色之間多了一絲暗不可察的灰色...
當這灰色進入血流時,便是瞬間蟄伏起來,藏在紅色血流的深處,好像是更為沉重一般...
其上灰澤但並不給人骯髒污穢的感覺,反倒是有一種天地未開的朦朧感。
隨著血流的流淌,這瘋血也擴散到了這具身體的各個角落,連接了經脈,竅穴,又抵達了紫府。
旋即,悄無聲息地隱藏了起來,再無法被窺見,想來要在後續橫練功法的修行中,才能激活。
「真不知道北莽從哪兒得來的這瘋血...
只不過,這血確實可怕...」
夏閻回想起剛剛的廝殺。
他很確定,那位黑鏡大巫已經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不僅境界大跌,底牌盡出,甚至還被消耗了一波又一波...
而就在這般的情況下,就是因為瘋血,他居然用純粹的肉體扛住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勐烈攻擊。
無論製造出多麼致命的傷口,他都能夠很快恢復。
要不是他被心魔捆束,瘋瘋癲癲,難以控制自己的行為,這場戰鬥的結局說不定還要改寫,因為就算在那時候,黑鏡大巫還想著反擊,甚至嘲諷地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沒見過瘋血吧?————
他能夠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他還有著最後的殺招。
只可惜,他並沒有機會施展,就已經死了。
「現在,這血歸我了。」
諸多思緒閃過,夏閻童孔凝聚,清明。
他已經吸收了這黑鏡大巫的瘋血,並不懼怕他還能鬧出什麼幺蛾子。
不過,讓他稍顯失望的是【十九停】這門功法。
這門功法固然很強,可是卻沒有強到讓他能夠「安心」的地步。
在這次斬殺黑鏡大巫時,【十九停】就和「普通攻擊」沒什麼差別,根本沒有到達一旦祭出就立刻扭轉結局的作用。
甚至黑鏡大巫也不曾為之動容,某種程度說明了這功法是上好的功法,但絕不是能夠令強者震驚的功法...
而且,這門功法到了十五停就變得修行進度極慢...
夏閻搖搖頭,安慰著自己:「也許,修鍊到極致會產生質變。」
他隨手再在屍體上補了幾刀后,便俯身開始摸屍。
之前他就很好奇,這黑鏡大巫是從哪兒變戲法般地變出那麼多底牌的。
這一搜,結果還真搜出了答桉————一個獸皮袋子。
這獸皮袋子,約莫香囊大小。
夏閻謹慎地把袋子朝外,微微拉了拉,見沒危險,又把玩了一會兒。
忽地,他心思一動,擴開感知區域,將一絲感知往袋中延伸而去。
「嗯?」
「袋中竟然另有乾坤。」
他細細感知,發現這袋子竟然連接著一個極小的空間。
略作探索,他就明白了這空間的模樣。
這像一個正正方方的大箱子內部,體積約莫一立方米左右,四周有著冰冷的、且有些凹凸的金屬牆壁,更離奇的是...在這密閉的黑暗裡,居然還有一條縫隙。
縫隙是歪歪扭扭的一條線,外面隱約能見到些紅光。
而他的意識無法穿過這道縫隙抵達外面...
夏閻畢竟是穿越者,對於乾坤袋,空間口袋一類的還是有些概念的,但在看到這牆壁空間,以及這縫隙后,他直接明白了,這絕不是什麼「空間口袋」。
結合之前的所見所聞,他給出了個猜測————如果里世界真的存在的話,那麼...也許這口袋連接著里世界的一個封閉區間,所以被拿來當做了臨時的儲物袋。
再探索了一番,發現無法獲得更多信息后,夏閻轉而將視線放到了這封閉大箱子的內部。
但內部可謂是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稍作思索,他也明白了過來。
「本來地方就小,能放的東西也應該壓箱底的保命之物,而這些物件早就被消耗殆盡了...所以空了。
除此之外,也許這空間不是很穩定,只能暫時存放物件,而無法長久,所以,黑鏡大巫並沒有放太多。
相比起來,還是我天賦之中的道具要好上許多,能夠隨時取出隨時放回。」
「算了...」
他將獸皮袋暫放入懷中,想了想又從雲露山上取了一個矮小的灌木,連同土壤一起送入了這獸皮袋。
他想看看,這一株活的灌木會如何變化。
而下一次再來,他會送一些動物進去,譬如說螞蟻,或是山裡的蟲子。
做完這些,他快速處理現場,然後將帶著獸皮袋來到了逢春谷後山的荒崖上,將袋子藏在了一處石洞里,再看天色,已然蒙蒙亮了。
「今晚收穫不少,該回去了。」
...
...
一夜鏖戰,讓夏閻感到了一絲疲憊。
他睡到了月影宮軟綿綿的床榻上,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早晨,白媽準時來叫床,看著殿下洗漱、穿衣、用膳后,則是御車帶他往書院而去。
今日書院無事,懲罰也過了,但另類的修行方法讓夏閻獨自在書齋側邊的書房裡練字,因為沒學會符字,所以他也無法和同學們共處一室地上課...
時間轉眼到了末時。
白媽又帶著殿下回到皇宮。
這一次,她並沒有回月影宮,而是御車來到了去往麒麟閣湖心島的棧橋。
白媽記得,今天是殿下再去見那位夢將軍的時候,而夢將軍會給殿下一個答覆。
「希望她會答應你。」
狐媚眼兒語氣平靜,給了祝福。
也許有時候,安靜地在一邊看著,也是一件快樂的事。
過去的殿下,她連多看一眼都嫌棄。
而現在的殿下,她卻覺得值得去擁有他真正喜歡的人,去擁有幸福。
「謝謝你,小白。」夏閻應了聲。
其實,來迴路程之間,他已經補好了覺,待會兒就是去見夢將軍的時候了。
他腦海里盤旋著「能不能去三樓再翻閱本橫練的天階功法」,畢竟有了「瘋血」卻不練橫練功法,有些浪費。
白素璃聽到他的感謝,努力地笑了笑,然後足尖輕踏,飛身踏上了竹舟,站在明亮的天光里,白衣無暇,俏臉上帶著霜雪融盡后的溫婉。
手執竹篙,搭在岸邊濕土間...
待到夏閻上了舟后,竹篙一點,長舟迅速離岸,如電般激射湖心。
夏閻隨意道:「小白,何以如此快?」
白素璃俏臉看著遠方,頭也不回,揚聲道:「君心甚切,我豈能不快?」
夏閻點點頭,贊道:「知我者小白也,那......就再快點。」
白素璃聞言,細眉一蹙,旋即持篙如持劍,右手狠狠地斜揮而出。
彭!
強大的氣浪直撞水面。
轟隆聲里,水柱衝天而起。
長舟也連帶著飛了起來。
夏閻:......
啪!
長舟飛出二十餘米,又落在湖面上。
夏閻想起自己不會武功,至少武功沒那麼行,於是急忙軟下來,雙手緊緊抓著竹舟的底部。
白媽回眸一笑,問道:「快吧?」
夏閻:......
白媽往前一步,左手拉著儲君,右手再度悍然地揮出一「劍」。
真氣白霧彌散之間,強大的氣勁讓湖風都拐了個彎兒,狠狠地撞在湖面上。
彭!
長舟又飛了起來。
跨出二十幾米后,落下。
白媽再接再厲。
揮「劍」!
舟起!
再揮「劍」!
舟再起!
卻見這長虹湖上,竹舟如飛魚,不停地跳動著,往遠處快速的前進著。
此等奇景,也是難得一見。
這岸邊到湖心島的距離不過一兩里路,兩人卻走出了千山萬水的感覺。
終於...
彭!
長舟飛躍湖面,直接落到了湖岸的泥土上。
白素璃放下一直被提著的殿下,冷冷道了句:「到了。」
夏閻直接趴在竹篙上,裝出一陣乾嘔的模樣。
白素璃又有些擔心,左手急忙一個微旋,輕輕貼在了夏閻背後,將一縷真氣渡入他體內。
夏閻哪裡敢用真氣去抵抗,急忙收斂全部氣息,任由白媽的真氣通過。
然後匆忙道:「好多了...」
他起了身,往前走了兩步,道:「這也太快了...」
白媽鐵灰著臉,狐媚眼兒看著天道:「這可是殿下您的請求...」
「也對。」夏閻不想糾纏,直接上了岸,然後裝作一歪一扭地往前而去。
白媽愣愣地看著他。
她還以為殿下要發火呢,沒想到什麼話也沒說,甚至連生氣都沒有。
夏閻走了幾步,回頭道:「過會兒,我們還這麼回去。」
白媽愕然,板著臉。
然而,在夏閻再回頭之後,她卻是「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然後鐵灰著臉遠遠地應了聲:「謹遵殿下口諭。」
笑完,那人卻已去遠,白媽站在船頭,神色里這才坦誠地露出幾分暗然......
...
...
「殿下,來啦?今天夢將軍正在三樓看書,你去找她吧。」老宮女見到夏閻,很熱情,作為她漫長人生里為數不多的樂子,老宮女很開心。
所以,她很客氣地迎接著這位儲君,然後催著他趕緊上樓去找姑娘。
而在夏閻拾階而上后,老宮女則是一邊雲澹風輕地捧著大茶杯,一邊豎著耳朵進行偷聽。
冬...
冬冬...
儲君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就好像入房前的敲門聲。
而這一次,夢將軍卻沒有如受驚的兔子,她依然維持著自己波瀾不驚的神色。
父親教導過她,為將者,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不過是個想和她生孩子的儲君,何懼之有?
「末將,參見殿下。」
夢師御側目看到夏閻,微微行禮。
她已經找到了與這個少年相處的方式。
夏閻點點頭。
夢師御俏臉上生出肅穆之色,她揚聲道:「末將已有決意。
只要殿下能夠遵從承諾,那末將願為殿下誕下子嗣。
在殿下將不影響末將修鍊的方法拿來的那一刻,末將願意立刻配合殿下,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殿下要如何做,末將都決無二言!」
此言擲地有聲,透著一種在男兒之中都極為罕見的雷厲風行。
夏閻問:「皇妃呢?」
夢師御道:「自然願做。」
說罷,她英氣的眉毛一挑,問:「殿下還有其他什麼事么?」
夏閻:......
夢姑娘,很擅長直接把天聊死啊。
不過,本是沙場百戰將,何必要懂如何聊天?
他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如何再尋個賴在麒麟閣三樓看書的理由」。
「殿下還有其他什麼事么?」夢師御見儲君沉默,繼續追問。
夏閻道了聲:「有。」
然後,他就自顧自地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夢將軍身側,然後轉向了書櫃。
夢師御輕聲道:「殿下,在你無法提供方法之前,請恕師御......」
可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夏閻道:「在生孩子之前,我們需要彼此了解,也需要時間來相處。」
夢師御搖搖頭道:「並不需要...師御對君王的忠心,日月可鑒,豈需要相處才能建立?」
噗~~~~~
樓下忽地傳來莫名的噴茶聲,緊接著又是一陣壓低的咳嗽。
夏閻:......
夢師御:......
兩人如是偷歡被抓的小情侶,心有靈犀地往裡走了走。
夏閻似是隨意地抓起一本書,然後看了起來。
夢師御瞥了一眼,卻見那本書的封面寫著————【琉璃身】。
琉璃身,是一門天階的橫練功法,傳聞來自佛門。
可據說...佛門在先紀就斷了真正的傳承,現在剩下的佛寺都不過是大貓小貓兩三隻。
【琉璃身】這種功法,完全是沒有後續宗師法門的,頂多是個「踏腳石」,到了宗師後轉修其他橫練法門,可是...皇室都沒有這種橫練法門。
夢師御確定了...儲君應該根本沒看書,就是隨便拿了一本,其真實目的可能是為了和她相處。
感覺怪怪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兩人安靜地看著書,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夏閻放回書,他已經將【琉璃身】記下來了,略作思索,他又悄悄地向著夢師御靠近了點。
兩人間距離越來越近。
夢將軍倔強地一動不動。
為將者,固守軍營,不動如山,豈能因為對方靠近而亂了分寸?
夏閻也只是打算做個姿態。
可就在這時,虛空里忽地生出了一股柔力,好似有兩隻大手分別搭在了儲君和夢將軍的肩膀上,然後往中央輕輕交叉著一推。
兩人便是瞬間貼到了一起,夢將軍也跌入了儲君懷裡。
溫軟的胴體隔著勁衣的布料與男子寬闊的胸膛交觸一起,好似有火苗落入了油心之中,一瞬間就要蓬起炸裂的燎燎烈焰。
幾乎是剎那的交觸之間,許多念頭從夢師御腦海里閃過。
她這才發現看似柔弱的殿下,原來並非真像看起來那般。
殿下的體魄絕對不弱,這應該是之前習武所造成的。
正想著,忽地夢師御感到了什麼,她雙頰通紅,小口微張,發出一聲驚呼,將軍風範也丟開了,然後看也不看她身後的男人,如觸電的小兔子「嗖」一下跳開了,繼而似疾風勐虎般沖了出去,邊沖邊喊道:「婆婆!
夏閻有些尷尬...
他今日凌晨詛咒了許久黑鏡大巫的,但因為他的心魔沒達標,所以自然就積存在心底了,而且還存了許多,此時也還是在的。而剛剛在這位女將軍貼過來的時候,色念心魔不幸觸發了,不受控制地做了些不可描述的無禮行為。
他自己也沒想過還有這種事...
不過同時,更多的是慶幸。
幸好...當初他沒有真的來強闖這麒麟閣,否則這守樓的老宮女怕不是會將他逮個正著。
「不能小看任何人啊...」儲君默默地告訴自己,然後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底因夢師御而生出的燥熱,繼而開始冷靜地為自己安排今晚的計劃。
一,修鍊【金剛不壞甲】和【琉璃身】。
既然【十九停】的攻擊性沒有那麼頂級,那就要在防禦上下功夫,今天遇到的黑鏡大巫是因為心魔方寸大亂,精神恍忽,可下次再遇到強者,保不準人家也會極快出手,到時候他必須有著防禦的法子,否則會吃大虧,甚至一個照面就被幹掉。
二,去雲露山打卡,順便測試「毒物思人II」的效果,以求儘快尋找到穩定的、量大的、可持續發展的修鍊資源。
三,繼續詛咒那位未曾謀面的陌生人,畢竟...誰讓封神榜可能握在他手中呢?
...
...
入夜後,夏閻躺在床榻,心底依然想著白天的情景。
夢將軍的體溫好似還在他懷裡...
借著這股越來越無法化開的心魔,夏閻開始了詛咒。
這算是今晚的「開胃菜」。
嗖嗖嗖~
嗖嗖嗖嗖~~
一根根血字箭消失在虛空,詛咒向那位陌生人。
但陌生人顯然很堅挺,一直沒有倒下。
可具體是什麼狀況,夏閻也不清楚。
大半個時辰后,夏閻自己已經受不了了,以夢將軍為心魔目標,讓他只覺有些失控的跡象,甚至腦海里已經開始出現聲音,眼前也開始出現幻景。
那些聲音從黑暗的角落裡而來,充滿了誘惑。
那些幻景充滿了對夢師御不可描述的想象,其畫面,其聲音皆是不可名狀。
在又一支血字箭射出后,
夏閻只覺自己心中的旖念已經達到了極致。
同時,心魔也終於達標了。
他照常兌換了真氣,使得真氣往前再度挪移了「64」點。
剎那間,浮躁褪去。
夢師御......不見了。
夏閻心中一片清明。
工具人隨著心魔的離去,被徹底斬去了,這已經是...第三次被斬去了。
「該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修行。將【不壞金剛甲】、【琉璃身】儘可能地先修鍊入門,如此可以彌補【十九停】的攻擊不足。」
夏閻思緒清晰,他正要起身。
忽地,又一道信息湧入他腦海:
天魔門徒I————您吞噬了四次心魔,從而獲得該氣運。天魔會為修行設置障礙,會讓人心底的各種遺憾轉變成慾望,會讓慾望轉變為邪惡的深淵,任何修行之人都該避開心魔,更勿論天魔。因為天魔是瘋狂的,黑暗的,邪惡的,就算您偶爾從她身上借來了強大的力量,那也是暫時的,有代價的,同時...您的雙眼也會被蒙蔽。可是...您成功地吞噬了四次心魔,天魔對您生出了極其微小的興趣,隨意讓您成為她的門徒。從今往後,您將更擅長邪道魔功,無論是修鍊速度,還是發揮的威力都能得到一定幅度提升。對應的,那些正道功法,其威力和修鍊速度,都會一定幅度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