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自由了
永平縣降狼村。
古義父子家的門口擠滿了人,定睛一看都是老弱婦孺。
屋內古義戴著豬頭面具坐在凳子上,身邊蹲著古悅。他只是站累了,家中唯二的另一張凳子上坐著一個穿著制服的衙役。
「感謝縣令大人的銘記,犬子不過是運氣罷了。」
「運氣好的是黃柔。要是那天沒我和她一起被綁,估計這會兒已經被賣到窯子里去了。」古悅心中吐槽。
「古兄弟客氣了,只是。。。」衙役稍稍遲疑。
古義心領神會,將十兩銀子拿出二兩雙手奉上笑道:
「衙役大哥辛苦,這些銀兩就當鄙人請眾弟兄喝酒了。」
不想衙役拱手退讓,一來眾目睽睽,二來師爺交代過,務必一個銅板不能少的叫到古義父子手中。
古義有些詫異:天下還有不要銀子的衙役?
古悅心中暗想:「看來這裡的縣太爺為人不錯啊!屬下調教的可以!」
「古兄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說的是。。。」他看了看蹲在一旁畫圈圈的古悅,用手擋住嘴示意古義湊近耳朵輕聲說道,「只是那犯婦在獄中反覆提及,令郎可能有些問題。」
「她是害了天樂嗎?」古義聽聞心中一顫以為梅花兒用了什麼陰毒的手段坑害自己的兒子。
「不不不。。。」衙役把聲音壓的壓的更低沉聲道,「她在牢里反覆說道令郎被老怪奪舍了。。。」
古義心中大為震驚。
「奪舍?」
「沒錯!她每天只重複著一句話:那小子被奪舍了,別信他,別信他。。。」衙役輕輕說道。
古義低頭沉思,他看了看古悅然後問道:
「天樂,晚食你想吃什麼?」
「烤兔子!」古悅抬頭看著父上大人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興高采烈的答到。
古義聽到這個回答吊著的心放了下來。轉頭對衙役拱手而道:
「這事兒,我心中有數,我會繼續觀察,如真有問題我會有所行動。」
衙役看了看古義的,既然人家親爹都說「心中有數」了,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拱手向古義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久留,令郎的還需修養,我先會衙門交差了。」
說罷他起身走向古悅,俯下上身摸了摸古悅可愛的小臉微笑著說道:
「你表現的很勇敢,長大了一定會成為大英雄的。」
「你這是誇我很勇么?」古悅心中吐槽一句。他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奶聲奶氣的回答道:
「謝謝叔叔。」
衙役起身向古義抱拳示意他不用送了,轉身向門走去,屋外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一條通道。
古義隨著他來到門口,拱手向人群喊道:
「感謝眾位的關心,犬子身體尚未恢復,需要安靜修養,勞煩大伙兒散去吧,在下謝過眾位鄉親。」
眾人見衙役已走,古義這班說道,自覺的也沒什麼新鮮可看了,便自行散了。
永平縣縣府。
宋興德應付完自己的夫人,坐在書房端著茶念頭通達。數月以來,玄而未破的連環殺人事件終於告破。
他派人去學塾了解了古悅的情況,得知此子聰明異常過目不忘,入學數月就已經把初階要學的經書倒背如流,而上門的衙役回來稟報其父也沒發現他有異常。他心中緊繃的最後一個弦徹底放鬆了下來。
知兒莫若父,孩子是否有異當父母的一看便知。
如今古義並沒有察覺到異常,那說明奪舍一說不過是梅花兒為了脫罪編的胡言罷了。
宋興德是儒生出身兩榜的進士。作為一個讀書人他深知古悅的潛力,惜才的他試想如果將來能把他送入朝堂為大夏效命,那將是大夏之幸。但是他現在還太小,不宜拔苗助長,在觀察幾年,等他十二三的時候便可看出此子品行,能力到底如何。等到那時自己再在一旁給於點撥進階儒生問題不大,如果能親手培養一個士大夫,那將是人生一大樂事。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心裡想的永遠是大夏,只要能為大夏儘力他可以拋頭顱灑熱血。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京城的仕途坎坷,同期的士大夫們大多都已身居高位,而他卻連一個京官兒都當不成。若不是吏部尚書看他對朝廷確實忠心耿耿別無二心,給了他一個縣令後補的空缺,他可能至今還在京城等著入籍。
上任永平縣十五年,宋興德也是治理有方,他渴望用自己的政績能重回京城。但是事不人願,京城發生官吏連環被殺案,案子沒破還折損了六扇門的大半精英。相關人員一擼到底,關照過他的吏部尚書也被牽連。
好在他在永平縣口碑極佳官職不受影響,但要回京卻是不再可能了。
於是他想培養能去京城為官的學生。起初他想著培養自己的兒子,可惜他的兒子是個酒囊飯袋的紈絝。跌跌撞撞的從學子進階儒生后便再不能前。於是借著他老子的名義與人合夥做了買賣。
縣令的公子做買賣自是只賺不賠,順利幾次大宗交易后宋公子著實發了一筆橫財。
宋興德得知后怒不可遏,但在知道做的都是正當生意后也就不說什麼了。他是他,他兒子是他兒子。
在認清自己兒子不是讀書的料以後,他開始把目光轉向了學塾。縣內學塾只要出現了好的讀書苗子到了高階且秉性純良者都會上報到他這裡,像古悅這種低階的剛入學的優秀幼童則會由各個學塾的高層予以更多的關注。
「希望他是我要找的人吧。」宋興德喝一口茶,仰頭望著窗外的明月喃喃自語。
三天後。
押送梅花兒的囚車走在官道上,她被判了死罪。
大夏國死刑犯要押送到京城由奉天府聯合大理寺根據地方官的案卷,二次審判後方可在秋後壓到菜市口問斬。這一方面是為了避免冤假錯案,也是讓百姓看在眼裡作姦犯科之人沒有好結果。
永平縣衙距離京城不過十幾里路程。囚車裡梅花兒戴著枷耷拉著腦袋面如死灰。
突然間一道銀光閃過。一把匕首穿過押解死囚的差人脖頸,他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從馬上摔下失去了生機。緊接著「秋秋秋。。。」的聲音響起,匕首又以一種違反物理規律的速度極速拐彎穿過囚車四周四個差人的心臟或者脖頸。
瞬息間五位差人全部斃命。
梅花兒不知發生何事,茫然的看著四周——一片死寂。
片刻后,天空中傳來一個不知是男是女又好像是男又好像是女的奇怪聲音:
「路經此地,偶然發現怨氣衝天,原來是你這小小武師!」
說罷梅花兒的囚車瞬間爆裂囚枷被毀。
「你自由了!」聲音毫無情緒的說道,「想幹嘛幹嘛去吧!」
突如其來變故讓梅花兒有些不知所錯,她從囚車的廢墟中站起身體,身上的鎖鏈和囚枷稀里嘩啦的落在地上。
梅花兒雙膝跪地向天磕頭,朗聲說道:
「多謝前輩搭救!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你我緣分只此而已,知道我的名諱對你沒有好處,速速離去便是。」
「前輩有所不知,小女子被一老怪坑害,我心有萬般怨念誓要報仇雪恨!」
「很好!保持這份怨念去報仇吧!」聲音依舊毫無感情波瀾的說道。
「只是。。。」梅花兒頓了頓繼續說道,「那老怪奪舍一名幼童,我。。。我修為低微,不是他的對手!」
「哦?」聲音的情緒有了那麼一絲絲波動,「有點意思!他是何等品階?」
「高階仙師!」梅花兒不甘的咬牙說道。
「原來如此,你這個半路出家的小小四階武師確實不是他的對手。」
「前輩高人!已知我的修為。」她磕頭說道,「還望前輩指點弟子一二,好讓我能報仇。」
「也罷!我就傳你一招半式,十年之內若你有所小成,那奪舍的老怪自然不是你的對手。」
說罷梅花兒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無數信息灌入腦袋。她額頭青筋暴起,四肢百骸如有千條螞蟻在爬,體內氣術倒轉,像是經脈盡斷,全身骨頭粉碎。
一刻鐘后,所有的不適盡數消失。梅花兒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坐起身子運動氣術。
她只覺得自己醍醐灌頂似的神清眼明運氣通常。因半路改練武道的後遺症也盡數消失,體內雜質已經排空。如今她可以說是脫胎換骨。
她雙膝跪在地上猛烈的磕著響頭狂喜的說道:
「多謝前輩傳功!弟子願做牛做馬報答再造之恩。」
她額頭貼地,保持著跪拜的姿勢,等待聲音的答覆。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