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術者為王

五月和蟬韻在這裡又無聊的住了兩日，到了第三天，二人正坐在圍牆上無聊的向著鐵鏈扔石子。卻突然看見鐵鏈一陣晃動。

二人對視一眼，這個時候還不到送飯的時間，想必是有別人來了。

果然，鐵鏈那段雲霧一陣翻湧，一個曼妙的身影踩著鐵鏈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哇！」五月開心的幾乎跳起來，那人正是東方茗心。

蟬韻冷哼一聲表示不屑一顧，還故意在鐵鏈上錘了幾下，東方茗心頓時一驚不敢動了，嚇得五月急忙把她抱遠了。

好在有驚無險，她終於穩穩的落到了這裡，落地后她怒目瞪向蟬韻，蟬韻卻將臉一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東方茗心無語但看向五月的時候臉色一暖露出一抹笑容來。

她今年16歲，比五月自然大的多，長得也高，與五月站在一起時倒像是呵護著小弟弟一樣。她先是給五月把了把脈，又捏捏胳膊，掐了掐臉蛋，仔細檢查了一番，把五月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她仔細看了半天，見五月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氣色也不差，著實鬆了一口氣。

「嘭！」的一聲，一旁的蟬韻見沒有人搭理她便進了屋，還故意將門狠狠地摔了一下。

五月扭頭撇了一眼屋子，苦笑不已，這才看東方茗心，但見她目光清澈，面露微笑，皮膚白嫩，臉上彷彿蒙了一層柔光，一身白衣若雪，頗有絕代家佳人般的出塵之意。

五月不由得臉色一紅，之前沒有覺得，這會子一瞧這個姐姐竟是這般漂亮的。

「他們呢？」五月整理了心緒，故意看了看鐵鏈那邊。

東方茗心苦笑搖搖頭，五月心思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麼。

「好五月，真擔心你挺不過來了，你中的毒不光我們世家宗門束手無策，就連正一門也解不了……」東方茗心微微福低，揉了揉五月的碎發。

五月一臉驚異道：「咦，那是誰救了我啊？」

「那日你就剩下一口氣了，因為不會解毒，不敢給你亂用藥，當時長輩們臨時用了些續命的參丹先給你吊著命，到了正一門他們仙丹解藥解毒丹倒是有，但你修為太低，這些葯進了你的口很可能直接將你化掉，所以靈幻真人只能用靈力將你封住，後來……」

她猶豫了一下，沖著房間努努嘴，示意五月向屋裡：「那小丫頭也被抓了，她說她能解你的毒，於是便死馬當活馬醫把你們關在一起了。」

五月恍然大悟，原來是蟬韻救得自己。

「現在你既然恢復了，便與我走吧我帶你離開……」

五月聽出來他話里的意思，擔憂問：「只有我嗎，那小丫頭呢？」

「我和諸葛大哥為你作保，但只能帶你一個人！」

見五月猶豫，東方茗心有些急迫。然後她蹲下身，哄著說：

「五月，我知道你天性善良，與她有一絲情分，但她和你不一樣，我們對她不了解，沒辦法替她作保。更何況那老魔頭已死，他生前結仇無數，將正道各大宗門得罪了個遍，那些宗門的人未必會輕易放過她，現在你跟我走，想找你家人也好，留在我家族也行，不要再參與這件事了，今後一生平安便可以無憂了，好嗎？」

五月心中一動，但他看向屋裡，只覺得那邊似乎有一雙冷漠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他搖搖頭問：「他們打算怎麼處置小丫頭？」

東方茗心沉默不語，五月心裡一沉：「總不至於要殺了她吧？」

東方茗心輕輕搖搖頭：「我不知道，族中長輩沒有明說，但總不會輕易放過她。而且……五月，她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他們懷疑她有可能是那魔頭的傳人……」

「可是，她也還小是個孩子，她不比我大！」五月道。

這時剛剛來時的鐵鏈開始叮叮作響，東方茗心皺眉道：「時間到了，你先跟我離開，等到出了這裡我們在想方設法救她，好不好？」

五月搖搖頭，他當然聽出東方茗心的話只是哄騙他的，於是斬釘截鐵道：「不，我要留在這裡！」

東方茗心一急：「你不能留在這裡，今天各大宗門已經到齊了，明天一早就要將她送上通天殿審問，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五月，我們人小力薄，護不住你的！」

五月颯然一笑：「護不住便護不住，我這條命是撿的，大不了在還回去」

東方茗心暗自沉思，她知道五月心地善良，為了救他們可以拚命自然執著的狠，當下神色肅穆道：「那我便強行帶走你，我知道你有修為，但也僅僅是剛剛邁入太初，連一品都不算，你不是我的對手」

五月快速的一閃，退了兩步凜然道：「東方姐姐，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絕不能離開……」

話沒有說完，卻見東方茗心豎起食指捏了個法印，五月一愣，對面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但隨即他的肩膀已經被按住，東方茗心已經出現在他身後。

瞬身術——東方一族的不傳秘術，這是只有東方一族特有血脈和代代相承的血靈眼才可以使用的術。

「五月，自從那天被你所救，我便發下誓言要當你做親弟弟一般，我不能看著你送死，不然我這一生都不會安心的」東方茗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五月知道她要是硬來自己也攔不住，

五月無奈，他低下頭嘆息問：「姐姐，可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最後決定救你們嗎？」

東方茗心一愣，搖頭便表示不知。

五月微笑道：「我其實並不是多麼無私的人，自從跟著老道士開始起，耳熟木染之下其實也沾染了他的一絲歪風邪氣，但那日我決定逃跑之前卻做了噩夢：你們在那丹爐里痛苦哀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時我想若是我連試試都不試一下就逃了，那我這輩子也不會安生，所以我便決定救你們啦！」

他說完，轉過身，看著東方茗心：「我之前是個小乞丐，靠著一位老乞丐照顧才能活下去，那老乞丐本身就體弱多病卻要省下吃的給我，當時便有其他的乞丐勸他不要管我，不然自己也要餓死，但老乞丐還是一直照顧我，直到把我養大，到最後他終於病故了。老乞丐是個執拗的人，這份執拗救了我的命。姐姐說我很執拗，但同理，這份執拗驅使著我救下了你們！」

東方茗心一愣，久久說不出話來。

五月安慰說：「快走吧，過了時間怕是出不去了，不必內疚，當初我救你們的時候可沒有想到會成功，我也未必會死……」

話閉，他走向屋裡。

東方茗心擦了擦眼角，也不說話踏上了鐵鏈。

五月剛打開屋門，蟬韻正在裡面等著他，那目光說不出的複雜，五月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剛剛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五月攤開雙手，無所謂道：「總不能把你撇了，我可是很有義氣的……」

「太初境才入門，連一品都沒有到，你憑什麼呢？」小丫頭歪著頭滿眼的鄙視。

「太初就太初，你呢，難不成還通天了？」五月隨口問道。

「總之比你強……」小丫頭冷哼一聲。

五月在嘴上從來沒有輸過人，但不知為何每次這個小丫頭一頂嘴，他偏偏沒膽子反駁，一時無話，便問：「那老道士呢？」

蟬韻一怔，莫名的颳了五月一眼，這一眼，變讓五月一陣發怵，彷彿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似的。

蟬韻說：「老傢伙的修為境界怕不如我呢！」

五月瞠目結舌，有些傻眼！

蟬韻見他這樣的表情，慢慢走出屋子，五月也跟了出來。只見她來到鐵鏈邊上慢慢坐下去，她遙望著遠處的迷霧，怔怔出神，末了她說道：

「這世上的修為境界劃分，早在數千年前便已經一塌糊塗了，你可知道修士常掛在嘴邊的話？」

她這口氣倒是像極了一個老人對徒弟說的話，五月不由得矮了半份，回道：「術者為王！」這句話老道士也常掛在嘴邊。

「不錯，很早以前，修士修鍊的大多數是三宗或者一些修仙門派的心法，境界也分為至少十種層級，從最初的引氣入體、築基、到結丹元嬰，到後期的化神渡劫合體和大乘，每一個境界都有明確的劃分，每個境界的實力差距非常巨大，後來修士為了縮短境界實力的差距，便開始研究修鍊各種法器、法寶、仙寶，這的確也能縮短境界之間的距離……」說到這裡，她沖著五月陰森森笑到：

「只要法寶用的好，越級殺人不在話下！」

五月點點頭，這丫頭笑的夠磕磣的。

見五月聽的很認真，小丫頭似乎也很上勁，繼續說，「後來，各種符籙，丹藥，輔助型的器物開始多了起來，目的都是為了縮短境界高低的實力差距，直到有一天……嘿！」

「說啊……」五月急切問道。

「古書記載：那一日，天塌地陷，斗轉星移，山河失色，萬物崩塌，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崩壞。那時便有聖人降世，他不知道從哪裡摘來六顆神樹，並將神樹種在天地各處，然後天地便穩定了……」

「於是修士和凡人便尊神樹為神邸，日日叩拜，說也奇怪，叩拜之後，神樹便會隨機降下仙語，有修士得此仙語便掌握了各種神通，哪怕是境界低的利用仙語修鍊神通，竟然實力大漲，哪怕是遇上比自己大一級的高手竟然也能抵抗一二！」

五月一拍手，嘆道：「這神通便是——術！」

蟬韻點點頭，無奈道：「之後經歷了數萬年，修士，人族，妖族因神樹也爆發過很多衝突，直到最後一位聖人鸞鳳女帝降世，她不喜爭鬥，遊走在各大勢力和種族間，終於將天地所有種族全部說服，這才有了數千年的和平時代，這期間由於術的廣泛運用，修為等級劃分便越來越模糊，最後由道宗佛宗和妖宗一起商議化為三個境界——太初，神虛，通天。並且每個境界都分為三品！」

「原來如此……那這些術為何……」五月恍然大悟。

蟬韻突然冷哼一聲：「所謂術，便是從神樹獲得，而神樹紮根在天地，所以天地才會安穩，因此神樹便代表了——天地規則！也被稱為——天機！」

五月突然靈光一閃，驚呼道：「原來術便是規則的一部分啊！」

「不錯，老傢伙雖然修為不高，但正道人圍剿了他不下九次，每次都被他全身而退，還被他打殺很多人，歸根結底是因為他的術都是禁術，你也可以理解為——禁忌的規則！」

話剛說道這裡，她伸了個懶腰只說道：「我要睡會，沒事別叫我！」便起身回屋了。

五月呆在原地喃喃自語：「禁忌的規則……那不就是……規則之外的規則……」

東方茗心踏著鐵鏈，一步一步的向著前方走著，同來時的不一樣，這次她心若高懸，但內心深處卻波瀾不驚，眼前的鐵鏈在她眼裡已經不是危險的通道，而是一條筆直而又安穩的浮橋，沒有一點危險性。

狂風肆虐，雲霧翻湧，不能擾動她身體絲毫，那一瞬間她進入到了道家所言的忘我狀態。

她就這樣的邁著步伐，一步一步的，按著極其嚴格平均的速度，走上終點，過了半個時辰，她踏上了土地。

那一瞬間，她周身靈氣翻湧，靈台一陣發熱，緊接著氣海深處如同極速旋轉的漩渦，貪婪者吸收著浩瀚的的靈氣。

「嘭！」頭腦伸出傳來一聲炸響，她晉陞了，突破了太初境三品，直達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