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急救
「你什麼人，還敢跟我斗！」
陳逸憤憤說道，仍不解氣，又對虛空比劃兩腳，沾點馬冀的血印。
茶館里剩下他一人，和滿地的污跡。陳逸扶住傷口，將視線移向窗外。
算命的攤子倒了，畫糖畫的手藝人和半仙扭打一起，周圍圍了圈看熱鬧的觀眾，估計起了爭端。
與此同時，系統屏幕顯示：「『渡過兩小時』任務完成，獎勵積分五十。」兩者相互重疊，手藝人和半仙彷彿身處虛擬。
「老闆如果在場，看見視若珍寶的茶館變成廢墟，肯定火冒三丈。」陳逸自語道。
他強忍不適，用左手撐住桌子，向收銀台走去。
那裡有電話，雖然會牽涉解釋的問題，但照陳逸的傷，也不得不叫救護車來。
地上那幅天山積雪圖靜靜地躺著。融化的桃花水混雜淤泥，順起伏曲線流暢而過。
陳逸控制自己，沒將頭撇過去。他覺得這畫異常噁心，看到便忍不住想吐。
「馬冀你不得好死！」
他又罵道，往原先馬冀躺著的位置跺了一腳。
說來奇怪，皮開肉綻的傷口竟然不那麼疼了，只是睏倦感越來越濃重。
陳逸右腳忽地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而在昏暈之前，他看到月容的倩影出現在門口。
等陳逸醒來，已經是當天下午。
他躺在家裡的床上，月容坐在床邊，身上的傷口痊癒大半。
「對不起我來晚了，」月容微微頷首，「馬空耽擱我太多時間。我打跑他后就回來找你，但仍晚了一步。」
陳逸擺擺手，心裡有五六個不解的疑問要請教她。
首先是手和腳的傷口。馬冀著實狠毒，刀刀見血。按照正常速度推算，恢復至少要半個月的時間。
「系統救了你，我與網路球進行臨時鏈接，從系統那裡拿到治療傷口的藥物。」月容答道，「你家的位置，也是系統告訴我的。」
「這系統神通廣大。」
「對，但它有時故意不幫我們。茶館打鬥的痕迹系統都能清理乾淨，卻不助我們一臂之力，解決敵人。」
「馬冀和馬空到底是什麼人？」說起敵人，陳逸就想到馬冀的光頭，和他臨死前驚恐的眼神，心裡微有爽快之感。
「他們從屬於名叫紫霄宮的組織。他們認為自己具有修鍊的特殊能力，可以靠修鍊體內真氣提升身體素質，飛升到另一個世界。」
「你和馬空打得有來有回，和他同樣是修鍊者嗎？」
「不是，」月容搖了搖頭。「我所有的能力都是系統賦予我的，甚至包括我的生命……」
她輕嘆一聲，接著往下說。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們認為靠修鍊能夠飛升，可這些年我一個成功例子都沒見到。是真是假不好分辨。但我們不用管別人的事，只需謹記一點，遵從系統的意願。」
陳逸忽然想起系統的安排，他和月容是搭檔關係。
「既然系統要求我們搭檔，可以留個聯繫方式嗎？」
誰想月容臉刷的一下紅了。
她小聲說道：「系統要求我住進你家。」
月容聲音雖小，帶來的震撼卻比得上和馬冀的殊死一搏。
陳逸自認相貌平平，沒有拿得出手的特長，早放棄和異性處朋友的打算。
但現在系統卻說，作為妙齡少女的月容要和自己同居！
他的家在市區中央，是棟一百平方米兩層結構的房子。原先外婆，父母和他各住一間。
但自上了中等學堂以來，父母被調到漢志的石油公司工作，外婆回到老家。偌大的房子全歸陳逸。
他乾咳一聲，緩解氣氛的尷尬。
「外婆那間比較乾淨，我帶你去看看吧。」
說完從床上爬起，系統的治療手段可見一斑。僅用幾分鐘就修復完剩下的傷口。
月容跟在後面，心裡說了幾句感激的話。
她明白陳逸的用意，外婆房間位於一樓，陳逸的則在二樓。兩人並非男女朋友的關係，如此安排有相敬如賓的意思，雙方都省去不少麻煩。
「多有得罪，」月容掃視一圈屋子，放出手背的鐵索，從虛空取出只箱子。
「你收拾行李的時候，我順便煮點麵條，你午飯也沒吃吧？」
女生多有私密衣物，陳逸借這個冠冕堂皇理由，向房間外走去。
誰知月容拉住他的手，低頭說道：「我去做吧，你傷沒完全好，再休息一會。」
不等陳逸回話，搶先一步走到廚房，從貨架上取出把細若髮絲的麵條。
「冰箱里有什麼菜嗎？」她問。
陳逸平日獨居，幾乎靠外賣過活，沒多少做飯材料。
月容環視一圈，只找到兩個番茄。
好在雞蛋不缺。她支起一口鍋。等燒熱了，先下番茄，逼出水分，再加入雞蛋，大火猛炒。
最後往鍋里撒幾片蔥花，番茄雞蛋的鹵子就做好了，舀一勺澆到面上。刺啦一聲，麵條頓時冒出白煙。
她動作乾淨利索。陳逸坐在桌前，不自覺看呆了，這還是父母出差后第一次有人替他做飯。
「快吃吧，別涼了。」
月容轉頭看見陳逸直勾勾的目光，臉更紅了幾分。
陳逸被她嗔怪，當即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去取兩人筷子。
月容做的麵條雖然簡單，陳逸卻覺得異常好吃。
不像外賣食物，精確調控好每份味道，盡最大程度刺激味蕾。讓鮮與麻在舌尖綻放。
相反，只用最簡單的材料，除了鹽巴，沒加別的調味品，以便還原食材的本位，顯得清爽自然。
陳逸吸一口沾滿湯汁的麵條，麵條過了遍清水，爽滑勁道。
他又看了眼對坐的月容。小嘴兒輕輕吹氣，紅暈的臉頰異常可愛。
之前翻父母相冊，他們老一輩人的戀愛好像就是這樣。
照片里陳逸父母都很年輕，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母親站在炒菜的父親旁邊，用拍立得定格住眼前的一幕。像素不高，但母親潔白的牙齒尤為突出。
「想什麼呢？」
月容忽然問道。
「沒什麼，」陳逸連忙打消心中的幻想。父母的經歷是過去的老黃曆，早落後於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