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家宴,夏江的毒計
第667章家宴,夏江的毒計
把人送去天牢這種小事,自然用不著李瑾瑜動手,剛剛到城門口,朱月明便笑呵呵的把朱無視接了過去。
這個滿臉和氣的胖子,最近一段時間過得很不錯,肥肉又多了十斤。
說來也怪,朱月明這個胖子,又貪酒又好色,每天還有那麼多公務,偏偏卻越來越胖,身上肥肉越來越多。
既不是過勞肥的虛胖,也不是脂肪裹肌肉的強壯,就是純粹的胖。
如果給他做個全身體檢,會發現他的脂肪肌肉體重比例,和普通的胖子沒什麼區別,更不是什麼天生神力。
朱月明最大的優點,就是看起來沒什麼優點,越看越覺得他平凡。
可當你覺得他平凡的時候,他那雙肥肥的小手,已經把你掏心掏肺。
「老朱,最近過得不錯啊,胖了至少有十斤吧,眼睛都快胖沒了!」
朱月明眯起眼睛,本就被肥肉擠成一條線的眼睛,變得更加的細小。
「這都是陛下厚愛,王爺洪福,王爺若是不喜歡,我這便去減肥。」
「別了,胖乎乎的比較可愛,若是你瘦下來,體內的油水不多,怎麼能夠有體力做事呢,瘦了熬不住啊!」
朱月明掃了朱無視一眼,見朱無視身上既沒有傷痕,也沒有鐐銬,更沒有磁針封穴,只隨意綁了一根繩索。
很明顯,這裡面很有幾分貓膩。
朱月明在公門多年,對於這種事情可謂門兒清,讓楊錚把朱無視帶走。
這是朱月明的處世之道,該公事公辦的讓楊錚去做,該敲詐勒索、刮骨熬油的,同樣也有專門的酷吏負責。
送走朱無視,李瑾瑜進宮面聖。
雖然不是首次進入皇宮,但抱著孩子進皇宮還是頭一遭,好在太平公主提前派來了轎子,免去了幾分尷尬。
太平公主抱著李琮,略有些感嘆的說道:「沒想到,我也做奶奶了。」
李瑾瑜滿臉黑線!
太平公主十六歲時,嫁給高宗李治的嫡親外甥,城陽公主二兒子薛紹。
這次婚姻,夫妻頗為恩愛,兩人生育二子二女,只不過武則天非常不喜歡薛紹,找個由頭把薛紹餓死在獄中。
太平公主二婚嫁給武攸暨,同樣生育二子二女,只不過對於這次婚姻,太平公主非常不滿,生出不少的事端。
姓薛的四個子女全部成家,姓武的兒子早就成家,女兒也已經成親,她那幾個孫子,已經能夠打醬油了。
只不過在太平公主眼中,姓李的孫子和姓薛、姓武的孫子,顯然不是相同的概念,抱著李琮就不捨得鬆手。
她也就只能抱一小會兒,等會兒見到了武則天,孩子就該交出來了。
李琮倒是頗有李瑾瑜風範,在太平公主懷中非常乖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越看越可愛,讓人越看越是喜歡。
「我記得伱還有一子一女,怎麼不全都帶來,難道我給不起見面禮?」
李瑾瑜打趣道:「姑姑,我家裡還有三個孕婦,您再多準備幾份。」
「你倒是不客氣!」
「整個洛陽誰不知道,姑姑是富豪中的富豪,好不容易抓到機會,當然要為我的閨女兒子,賺點奶水錢。」
「整個天下誰不知道,你小子出門就能撿到寶藏,家裡堆放的金銀,比國庫里的金銀還多,也不見你這小混蛋孝敬姑姑,反倒惦記我這點養老錢!」
「姑姑,說話講良心啊,侄兒天南海北的生意,哪個您沒參與?」
「扯虎皮拉大旗,借著我的名頭把人都嚇唬走,都已經當爹了,做事還是這麼混蛋,你這傢伙真是該打。」
太平公主作勢要打,李琮伸出小手拉住衣袖,把太平公主給逗笑了。
「你兒子比你強多了!」
李瑾瑜:┐(-;)┌
我特么還能說啥?
真就是隔代親唄!
……
「孫兒見過奶奶。」
李瑾瑜左右看了看,發現武則天早已屏退左右,身邊只有上官婉兒,便不在乎禮數,直接喊了聲「奶奶」。
武則天擺出這種姿態,很明顯是要作為家宴,如果李瑾瑜稱呼陛下,表現得彬彬有禮,反而會頗為不喜。
只不過現在這種情形,李瑾瑜總覺得很像周末的時候,帶著孩子去敬老院探望孤寡老人,給老人家的溫暖。
這位老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身邊唯有一枚玉璽、一張龍椅,兒子女兒侄子孫子,全都惦記著她的家產。
一大家子,沒有省油的燈!
武則天懶得看李瑾瑜的表情,也沒有把李瑾瑜扶起來,直接把孩子從太平公主懷中抱走,滿臉都是喜色。
武則天的子嗣並不算少,難道只有這麼一個重孫子么?那當然不是。
只不過除了李瑾瑜,誰敢叫武則天為奶奶?誰敢帶著孩子進皇宮?
唯有李瑾瑜這種離經叛道的,才能讓武則天在冰冷的皇宮中,感覺到隱藏在陰謀和血腥之下的一絲溫情。
武則天拿出一枚長命鎖,輕輕掛在李琮的脖子上,正要說些什麼,李瑾瑜咳了一聲,示意這裡還有一個。
武則天擺了擺手,上官婉兒端過來一個托盤,上面擺了十幾件小玩意。
就算李瑾瑜全部的女人,全部都生兒育女,這些東西也是足夠的。
「抓周抓的是什麼?」
「抓了孫兒的鬍子。」
「嗯?」
「那玩意兒沒什麼用,據說我小時候抓的是脂粉盒,現在不也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哪有半點脂粉的樣子。」
太平公主打趣道:「你當年抓周抓的確實是脂粉盒,只不過拿起來之後就撒了出去,周圍的侍女雨露均沾。」
武則天道:「由此可見,咱們家抓周非常的準確,娃兒剛剛出生,就敢拔你的虎鬚,將來必然是英豪人物。」
「奶奶金口玉言,您說的對!」
家宴說的自然都是家事,吃完家宴就該說公事,公事就應該公辦,所有人都退走,只餘下武則天和李瑾瑜。
「你小子,膽子不小啊!」
「膽子小也不會到這兒來!」
「都是你做的么?」
「除了我還能是誰!」
「來人啊,拖出去,砍……」
「停!您到底有什麼事啊?」
李瑾瑜心說您翻臉速度也太快了。
剛才還是慈祥的老奶奶,這會兒冷若冰霜的要動刀子,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你難道不知道么?
武則天拿起一份奏摺:「這是宋璟上的奏摺,你在苗疆做的不錯。」
「這是臣應該做的。」
「這是張居正的奏摺,他在西域已經站穩腳跟,暫時會有些影響,但絲綢之路的收益,肯定會越來越多。」
「陛下洪福齊天。」
「江南的崔玄暐(wěi),長安的袁恕己,也都分別送來了奏摺。」
「臣願為百姓鞠躬盡瘁。」
「這一疊奏摺,全都是參奏你結黨營私、心懷不軌、密謀造反的!」
武則天拿出一摞奏摺,扔到了李瑾瑜面前,李瑾瑜翻了翻,這些奏摺寫的條分縷析,文筆方面實在是沒得挑。
看完兩份奏摺之後,李瑾瑜真心覺得有個名叫「李瑾瑜」的佞臣賊子。
「李瑾瑜,造反是什麼罪?」
「謀逆之罪,該當處以極刑。」
「什麼是極刑?」
「誅九族!」
「砰!」
大殿的房梁再次斷裂,天魔力場籠罩整座大殿,緊跟著傳來劈噼啪啦的暴揍的聲音,足足持續一個多時辰。
威風凜凜的金陵楚王,再次被打成了孫子,揉著屁股被人抬出了皇宮。
……
夏江看著下屬送來的情報,冷肅的臉上滿是狠厲之色,雙手不住顫抖。
這是他最大的生死危機,如果能撐到過年的時候,那就有迴旋的餘地,如果撐不過去,那就會被挫骨揚灰。
現在看來,多半是撐不過去。
不僅是因為武三思幫倒忙,還因為李瑾瑜實在是太過可怕。
李瑾瑜的腦子或許沒那麼聰明,武功也並非天下無敵,但卻早早把聰明人收入麾下,與武林高手結下交情。
夏江調查過李瑾瑜,知道李瑾瑜曾經化名遊歷三年,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四處亂竄,被人追的上躥下跳。
實則是用三年時間,結下南至南海諸島,北至北方極地,東至財神島,西至西域三十六國的巨大關係網。
當李瑾瑜用本名行走天下時,所有人都驚訝的發現,李瑾瑜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能夠找到強力的幫手。
李瑾瑜結交的那些朋友,無論是陸小鳳這種獨行俠客,還是花滿樓這種大家弟子,無不是天賦異稟的高手。
粗略一算,中原武林年輕一代的天才武者,十之七八與李瑾瑜有交情。
落子江湖的同時,還在戰場之上縱橫捭闔,用軍功獲得王爵,再加上他是李姓宗室,天然便有無數的盟友。
李瑾瑜甚至不需要展露太多,只是依靠自己的姓氏,便能夠得到無數大臣的支持,更別說還有那麼多功績。
越是研究李瑾瑜,夏江越覺得自己離死不遠,絞盡腦汁對付李瑾瑜,卻被人輕而易舉搞得灰頭土臉。
不過,你終歸是個人。
只要是人,就有弱點!
姓李是優勢,同時也是破綻!
夏江右手用力一握,手中的情報變為飛灰,這份情報是他辛苦數年才得到的隱秘,原本打算以此對付李顯。
如今李瑾瑜到了洛陽,正好用這份情報布局,來個一箭雙鵰!
破損的書頁隨風飄舞,依稀可以看到兩個小字——李規!
……
「懇請王爺為我師父伸冤。」
盛廷玉跪在李瑾瑜面前,不住地磕頭懇求,面上滿是悲戚之色。
「你師父,米蒼穹?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去滿清調查清廷的動向么?怎麼被人給發現了?」
李瑾瑜心中一動,如果這件事情是叛徒出賣,那麼按照誰獲利最多誰必然參與的理論,多半是夏江所為。
這傢伙未免太膽大包天了!
盛廷玉道:「王爺,內衛潛入敵國被人發現,這算不得稀奇。
但數十個情報點,數百位內衛,無論明線暗線,無論有無聯絡,均被滿清發現,一夕之間徹底化為烏有。
這麼大的事情,若說不是因為內鬼泄密,任憑是誰都不可能相信。
只不過此人辦事太過利落,直接把所有人出賣,滿清亦在幫他遮掩,掩蓋一切痕迹,讓人根本無從查起。」
盛廷玉握緊拳頭,異常憤怒。
米蒼穹不僅是他的靠山,還是他身體殘缺之後,僅有的心靈依靠。
如果米蒼穹死在正面對決中,盛廷玉無話可說,苦練十年武功,再去尋求復仇,但他卻是死於內奸出賣。
若是不能為米蒼穹報仇,盛廷玉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
「知道內衛全部情報點的,唯有大閣領和副閣領,所以,你懷疑夏江出賣了米蒼穹,以此獲得閣領之位。」
「不是懷疑,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
「那是師父留下的暗手,如今多半已經送到陸小鳳手中,王爺且等待一兩個月,陸小鳳必會送來鐵證。」
李瑾瑜笑道:「一個月?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陸小鳳身上的擔子可真是不小啊,我應該給他送個幫手。」
盛廷玉道:「師父的暗手,只會交給某幾個特定的人,誰去滿清辦案就交給誰,如今陸小鳳在滿清,自然是交給陸小鳳,並非師父不信任王爺。」
「放心,我沒有那麼小氣。」
送走盛廷玉,鐵飛花走了過來,略有好奇的問道:「夏江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一些,陛下肯定不會饒過他。」
李瑾瑜道:「我一直很好奇,為何夏江成為內衛府大閣領后,內衛的威勢不如以前那麼凶煞,現在明白了,皇帝不信任他,只給他部分權力。」
堂堂梅花內衛,對付李瑾瑜雖然是力有未逮,但若是對付江左盟,對付幾個江湖遊俠,未必會有什麼難度。
假如內衛全力發動進攻,可以讓江左盟全部分舵同時生出亂子,引動大半個江湖的動蕩,把江左盟拖入泥潭。
真正可怕的不是毀滅,而是半具身子陷入泥潭,半具身子在外面。
沒有人想死,所以必須掙扎,然後把全部的精力消耗在泥潭之中。
夏江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無法發動內衛的全部力量,不僅是因為鳳凰的掣肘,還因為皇帝對他的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