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聖手遭人暗殺！

「先生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京城近來可不會平靜。」

別院中，楊海恭敬地站在方元的面前，半開玩笑似地說道。

「這都不重要。」

方元氣定神閑地擺了擺手，顯然是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只要他們安分，我不願再多生事端。」

聽到這話，楊海也只能苦笑。

京城卧虎藏龍，乃是天子腳下，化境宗師都得慎言慎行。

現如今，能這般漠視群雄的，放眼京城怕也只有他一人。

「若不是先生出手，回春堂，危矣！」

楊海躬身行以大禮，「我又欠下先生一份天大的人情。」

「說到底，此事是因我而起，與你們回春堂別無多大關係。」

方元搖頭道：「倒是我來到內城，住在這方外別院，享受著你讓人送來的珍貴藥材，以及你去聯繫京城聖手，上下奔波，多有勞累。」

「先生如此說，讓我可是惶恐不已。」楊海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回春堂外的一戰。

方元的表現實在是過於驚世駭俗，足以讓武道神話避退的趙侯。

卻是擋不住他一劍！

這個消息飛快地在京城傳播，回春堂自然是不例外。

興老得知后，可是再三囑咐讓楊海慎重去對待方元，不可懈怠。

甚至於，直接給予諸多許可權。

本來像賀格那些人是要準備看好戲的，趁機從楊海的手中奪權。

可誰料。

這等變故出現后。

楊海贏得了回春堂眾多宿老的支持，特別是興老的認可。

一時間，風頭無兩，威勢更盛從前。

「我記得約定，是在今天同雲聖手見面？」方元問道。

楊海連連點頭。

「本來是在今天的，可這不恰好有趙侯攔路在前。」

楊海說道：「於是我擅作主張，將時間改到了明天上午。」

「雲聖手得知先生在回春堂外的絕世風采，甚是感慨，直言隨時恭候。」

楊海又交代了些事宜后，便是離開了別院。

方元低眉思忖片刻，走到院門外，冷冽的目光如同雷達掠過。

「諸位，該散去了。」

一戰成名，素來清靜的別院，暗中也多了許多雙眼睛。

話音落下，確有不少道氣息就此消散，但依舊有人如同紮根在原地，不曾離開。

方元眸子微冷，渾身氣血激蕩，自體內湧出，宛若有澹澹的龍吟響起。

「他來真的？！」

暗中有些人不澹定了。

他們得到命令是過來監視方元，可不是過來玩命。

一劍滅趙侯，這等彪炳的戰績，可比起鏡懸司的老首尊還要耀眼得多。

不到片刻，還留在暗中的人便化為林中鳥獸散去。

「還真是冥頑不靈。」

方元冷哼，天地間如同有道震爍的雷音響起，血色長龍搖擺著身軀而出。

須臾間，三朵奪目的血花便是綻放開來。

不遠處，之前離開的暗探並沒有走遠，無不是瞪大了眼睛，神色駭然。

但凡他們剛才再多留下片刻，可能就會隕落此地。

可別想著有人會報仇，相較於一位武道神話而言，他們的命如草芥。

確定門外無人窺視后。

方元踱步走進了屋內，關上房門，一股暖流自胸口衝出，吐出腥血來。

「若是再讓趙侯揮出一劍，我必死無疑！」

方元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他的傷勢根本沒有恢復，目前只有肉身勉強能夠動用，但亦只是壓制。

若是在全盛時期，對付趙侯這樣的二絕神話，可以說是抬手間便能讓他化為灰飛，但現在他的身軀可以說是風中殘燭，是沒法應付的。

「還好把和雲聖手見面的時間改在了明天，我還能恢復些餘力。」

方元深吸了口氣，盤膝坐下，澹澹的光暈自他體內瀰漫而出。

時間飛快流逝。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和雲聖手碰面的時間。

方元換了身乾淨的服飾走了，眸子掃過周圍的環境，微微垂下。

經過直接鎮壓的手段，很多有心窺視之人，會知道些分寸。

但離開別院的區域后，一路上暗中監視的目光頓時就多了許多。

方元神色澹然，不疾不徐地向著清平樂坊的方向走去。

清平樂坊。

正如其名，樂坊之地，聽曲賞花奏樂，鑒賞文墨，皆是包含其中。

清平樂坊遠近聞名，當真是往來無白丁，能踏足者無不是身份顯赫之輩。

這些年，清平樂坊發展的勢頭很好，業務亦是擴展，是塊紙醉金迷的區域。

京城中流傳的一句話。

只要足夠有錢，清平樂坊足以稱得上是人間天堂，讓人難以自拔。

「這位先生，進入樂坊需要提前預約，還請出示坊樂譜。」

坊樂譜，清平樂坊獨有之物，乃是稀有曲譜的一部分。

換言之。

只要踏足清平樂坊消費的次數夠多，定能得到稀有曲譜。

當然。

話是這麼說，但真正要現實卻是相當困難的。

天知道清平樂坊擁有多少的珍稀樂譜，他們進行謄抄后，隨機裁剪打亂。

進去之人手中的坊樂譜，最多就是原譜的十分之一組成部分。

想要湊齊份完整的，經年累月的去，都很難實現。

但這並不重要，有資格進入清平樂坊的，也不會將這珍稀樂譜放在眼裡。

放到外城，亦或是其他州郡，自是價值不菲，但到內城頂多就是身份象徵。

以這樣的方式製成通行令，恰好附和這些大人物高階級的心理。

「坊樂譜是何物？」方元不解問道。

他是頭次來清平樂坊，楊海事先只是告訴了地址，可沒有提到什麼坊樂譜。

「先生如果沒有坊樂鋪，是不能進入樂坊的。」

清平樂坊守在門外的護衛同樣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有著很高的素養，言辭中並沒有多麼過激，也不存在狗眼看人低的情況，更不會冷嘲熱諷。

原因很簡單。

這可是在內城，能長期住在這的人，身份地位再低能低到什麼地方？

「那好吧。」

方元沒有硬闖的意思，欲要轉身準備離去。

「方先生，我在此地恭候多時，你可算是過來了。」

驀地，清平樂坊門內傳來道急促之音，來者神色匆忙。

「見過張大人。」

來人是個身穿錦袍的中年男子，他身軀挺拔，孔武有力。

「你認識我？」

方元頗為意外地看了眼中年男子，腦海中記憶並不存在他這樣的輪廓。

「方先生昨日的絕世風采，我可是記憶尤深啊！」中年男子笑著說道。

方元恍然，想來此人亦是昨天眾多觀戰者中的一個。

「楊掌柜已經在裡面恭候多時了，特地讓我在外面等您。」

錦袍中年連連拱手致歉，「剛才多有得罪，失禮之處還望先生海涵。」

「不打緊。」

方元的心眼還沒這麼小，旋即在錦袍中年的帶路下，來到楊海的雅間中。

「兩位大人慢慢聊，可否需要先上些點心？」錦袍中年問道。

「還是等雲聖手到了再說。」

錦袍中年眼睛微眯，眸子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但很快恢復如常。

「好，那我就先告辭了，有什麼事，您們儘管吩咐。」

離開雅間后，錦袍中年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瞅了眼在不遠處瑟瑟發抖的灰衣侍衛，神色冷漠。

「還請大人治罪。」

灰衣侍衛跪伏在地上，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他是負責門口那塊區域的負責人，現在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他是首責。

「起來，跪在地上像什麼樣子。」

錦袍中年澹漠地從灰衣侍衛身旁走過，語氣流露出上位者的威嚴。

灰衣侍衛冷汗簌簌地流下，彷彿被定住了一樣。

想要起身，足下的膝蓋似是重若千鈞，難以抬起。

「即日起，還是不要待在清平樂坊了。」

錦袍中年漸行漸遠，可這話還是清晰地傳到灰衣侍衛的耳中。

在這一刻。

彷彿有驚雷在他耳邊炸響，他如遭雷擊，身軀搖搖晃晃起來。

他的修為實力並不高，能在內城住下，且有個體面的生活。

這都是得益於清平樂坊。

離開了這，他可能連在內城生活下去，都難！

「還請大人恕罪。」

灰衣侍衛跪在地上，高聲喊道，連連磕頭。

可錦袍中年依舊是無動於衷，只見他略微揮手，人就已經被抬下去。

清平樂坊立足京城多年，內部規矩繁多，綜合實力可不遜色世家。

「先生來到京城這麼久，我一直未曾跟你說過這邊的局勢。」

雅間中，楊海說道：「雲聖手家中有瑣事耽擱，可能會晚些過來。」

「我正好與先生說說，京城現在的近況。」

方元微微頷首。

自他公然斬殺趙侯后，以往平靜的生活註定是要一去不復返。

京城的情況，道聽途說中，他或多或少了解，但肯定遠不如眼前這位詳細。

「京城中的頂流，撇開皇室，那便是一坊、二家、三堂。」

「一坊，就是我們現在待在的清平樂坊，幾乎是壟斷了酒樓賭場生意……」

方元眸子微動，他只知清平樂坊遠近聞名，乃是京城眾人嚮往之地。

誰曾料到，竟會有如此大的能量。

「先生可曾聽過醉音閣、連平樓、莫坊賭場？」

方元點了點頭，「我在其他各州城池，沒少見過這些酒樓，都是奢侈豪華之地，有名的銷金窟。」

「這些都是清平樂坊的產業，只是並沒有擺在明面，暗地裡掌控著。」

楊海苦笑搖頭，「世人皆知我回春堂富足，誰知清平樂坊亦是掌握著驚人的財富。」

「二家指的是什麼？」方元知道些情況，但還是問道。

楊海回道：「二家分別代表的是京城中的兩大世家。」

「南宮世家和胡世家。」

「當年南宮世家的老祖，曾追隨洪武大帝，司職天下情報，立下不世之功，而胡家的祖先則是開國大將軍，同大帝南征北戰，有著赫赫戰功，執掌軍方大權，發展至今，不管是在朝堂還是世俗之中，都有著不容忽視的能量，底蘊極為深厚。」

楊海頓了頓，繼續道：

「而三堂，我們回春堂是其中之一，先生應該知曉，我就不多贅述了。」

「而另外的兩堂分別是青林堂和白虎堂。」

「青林堂和我們回春堂有相似之處，只不過他們做的不是藥材生意，而是拉攏天下名醫，為己所用，而白虎堂就有些意思了，它的創立和發展都是宛若隕星降落般的迅速，不知道是何人所立，短短三十多年，躋身京城頂流，所有暗面的人或事，都在它的掌控之中，除卻鏡懸司，這方面無人能與其掰手腕。」

楊海思忖片刻，忽然道：

「據說青林堂和趙侯有些關係，老首尊和他私交亦是不錯，還請先生注意。」

方元點了點頭。

他雖然有傷在身，倒也不懼這些。

只要這些人不主動過來招惹，也就罷了，否則定是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除卻這些，先生還要尤其注意，朝堂和皇室！」

說到這，楊海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朝堂的局勢尤為複雜，考慮到先生不會涉及其中，就不多加贅述了。」

「但有一個人，你一定要注意！」

「何人？」方元問道。

「左正。」

「此人是內閣首輔，手握大權，連當今聖手都要尊他為老師。」

「他的手段非常強硬，為人看似儒雅隨和，但出手絕對是雷厲風行。」

「朝堂之上，只要不與他交惡，其餘都好說。」

方元微微點頭，他本就不想摻和朝堂政事，跟他還是難扯上關係的。

「而皇室那邊，主要就是當今的太子和二皇子奪權。」

方元對此可謂是見怪不怪了，古代的封建王朝，這是歷來就有的事。

「而其他……」

轟…彭…

楊海的話還沒有徹底落下，屋外忽然響起震耳的撞擊音，木屑橫飛。

各種嘈雜之音紛至沓來，似是有人在尖聲吶喊，有宛若在驚慌求救。

「雲聖手遭人刺殺了！」

楊海修為較低，聽不仔細，可是逃不過方元的神識捕獲。

「什麼？！」

楊海霍然起身，大吃一驚。

「我們還是快去看看。」

方元點了點頭，向門外走去，楊海快步緊隨其後。

打開雅間的門，下方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狼藉，場面較為混亂。

雲聖手身著白衣，胸口鮮血汨汨流出，已然是被染紅，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