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周慎之當領唱這件事，在班上炸開了。
黃丹妮對曹露這個叛徒的態度都軟和不少。估計很多同學都想聽他唱歌吧。全班利用晚自習跟午休時間練習。
不過，沈恬始終沒有聽到他開口唱，練習時的領唱是秦麥。
9月10日
這天連鄭秀雲女士都有感，一早看她出門，兩手空空，眉心微擰，「今天不是老師節嗎？不帶點禮物給老師？」
「帶了帶了。」沈恬起晚了，吃兩口父親做的飯糰，擦擦嘴就走。
鄭秀雲站在門口盯著她。
沈恬飛跑去學校。
班上同學好些捧著書，一邊哼著歌，沈恬朝座位走去，偷偷看一眼抱著手臂靠著椅背抬眸跟陳遠良說話的周慎之。
「早上好，沈恬恬。」陳遠良瞥見她，笑道。
「早上好。」她回陳遠良，把書包掛好，頓了頓，她看向周慎之，「早上好。」
周慎之抬眼掃來，「早上好。」
沈恬心砰砰跳了下，她裝作鎮定地收回視線，拿出作業。心裡有一絲絲的甜，她漸漸地也跟他能說得上話了。
哪怕只是一個早上好。
旁邊閃過來一道人影，曹露坐下來，趴桌子上喘/息，「我早上看錯時間了，靠，差點遲到。」
沈恬拿了張紙巾給她。
曹露擦擦鼻子上的汗，偏頭看了眼隔壁的帥氣男生。
她低聲道：「今晚的合唱，你說他到底會不會開口啊？」
沈恬挺直著腰，不敢跟曹露一起轉頭，她小聲道：「會的吧。」
看來不是她一個人帶著好奇跟期待。
曹露撇嘴：「我都要懷疑這是秦麥沒法服眾，故意拿周慎之來鎮壓我們。」
沈恬抿唇。
「他又不是神獸...鎮壓是什麼鬼。」
曹露哈哈一笑：「他如果真是神獸，你願意被鎮壓嗎？」
沈恬耳根一下子泛紅。
「別亂說話。」
她拿出試卷給曹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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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年級跟班級鬧哄哄的，今天老師的辦公室也有不少同學竄進來竄進去。
二班給老師們買了電影票，逍遙丸等等這些小禮物，惹得老師們哭笑不得，重點班則安靜如雞。
表面上安靜如雞。
私下秦麥跟幾位班幹部也一直出入老師們的辦公室。
夜晚降臨，如秋後的黑夜比夏日更長些。沈恬跟曹露拎著瓶水坐進座位，別的同學神情也有些小期待。
沈恬擰開水蓋。
手太滑。
砰——
冰紅茶摔地上去，她急忙彎腰要去撿，誰知道冰紅茶就這麼滾到了周慎之的腳邊。
她動作一頓。
便見男生彎腰，修長的手撿起冰紅茶，沈恬刷地直起身子，周慎之轉開了蓋子，遞給她。
沈恬愣怔了下。
周慎之：「給。」
沈恬回神，趕緊接過來，她握住底部，沒碰到他。
「謝謝。」
周慎之並不在意，他往後靠。
秦麥在這時進了教室，班上同學緊張起來，沈恬把冰紅茶塞進抽屜里，有個男同學跑到後面，一按。
整個教室陷入黑暗。
緊接著陳遠良帶著趙宣城曾譯張英走了進來，趙宣城立即道：「怎麼回事？自習啊，關什麼燈——」
話音一落。
同學們舉起開了手電筒的手機。
輕輕地搖晃著。
光亮形成一個愛心，閃閃發亮，畫面震撼，趙宣城的話卡在了喉嚨里，沈恬在黑暗中扭頭看向周慎之。
他靠著椅背，抱著手臂，幾秒后，他鬆開一隻手，拿起筆，眉眼微揚，幾分散漫。
他敲了下桌上的筆盒。
叮一聲。
「還，」
「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男生低低但又帶了幾分清澈的嗓音響了起來，那一刻，沈恬才明白。
秦麥說的話。
是真的。
他很會唱。
她心跳瘋狂加速，聽著他敲著筆盒，一句一句地唱出來。
「可你跟隨那南歸的候鳥飛得那麼遠....」所有人的感官都在他的歌聲里，「愛像.....」慢了一拍。
但秦麥還是帶著同學們接入這句話。
「愛像風箏斷了線，」
沈恬趕緊繼續搖著手機，歌聲跟著亮光一起晃動，幾位老師震驚中又感動，愛心展示完了，沈恬放下手，其他同學舉起來，在歌聲中亮光換成了。
「老師，要快樂。」
張英老師捂住嘴巴，眼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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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外。
很多晚自習的學生準備離開。突然聽見從教學樓傳來的歌聲，紛紛轉頭，便看見重點班那宛如星星的閃光。
歌聲穿透出來。
十分好聽。
陳厭拎著書包，切了一聲。
「周慎之假正經。」
幾個經常一起打籃球的男生笑了起來，陳厭笑著揉揉唇角，把書包甩到肩膀上，帶著一眾男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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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燈亮了。
全班同學揉揉手腕，氣喘吁吁地看著老師們。張英跟語文老師姜雯都哭了，趙宣城跟曾譯神情都很複雜，許久，趙宣城才走上講台，他說：「西海情歌，是我跟你們師母定情之歌，唱得很好聽。」
「老師謝謝你們。」
「不過，讓我很意外。」
「周慎之，你挺會唱啊。」他看過去。
周慎之轉了下筆。
「過獎。」
班上同學全笑了起來，張英擦擦淚水，道：「別具一格的禮物，我很喜歡。」
曾譯摸了下鬍子。
「但別忘記，下周一要月考。」
全班：「.....」
一個同學突然用方言道：「曉得啦！」
「哈哈哈哈——」
曾譯敲了下桌子，道：「不過，明晚的晚自習可以給你們放電影看。」
「哇——」
「老師萬歲。」
緊張而枯燥的高三生活，能在該學習的時候放鬆一下，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趙宣城看了眼手錶，說很晚了，大家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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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走後，剩下的同學紛紛朝秦麥豎拇指。
秦麥眼睛彎彎，笑得很開心。
曹露撞沈恬一下，沈恬跟她對視一眼，彼此笑了起來，做了讓人開心的事情，自己也會開心。她拎起書包，餘光看一眼那已經走出後門的男生。
一道身影抓著書包跟上周慎之。
「等等我。」
秦麥追上去。
陳遠良敲了下沈恬的桌子，「走啊，沈恬恬。」
沈恬揚起臉笑了下，跟曹露一起，兩個人跟上陳遠良的腳步，走下樓梯，而此時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感應燈只有頭頂橘色這盞。
周慎之單肩背著書包，拐過拐角，眉眼散漫。
「他唱歌真他媽好聽啊，完全沒想到啊，我跟他高二是同班同學....我都沒聽過。」曹露忍不住在沈恬耳邊感嘆。
「上帝給他開的窗戶也太多了吧。」
沈恬的心跳沒法控制又加快了。
陳遠良兩手交疊在後腦勺，出了樓梯看著天上的月亮，說道：「真舒爽，秦麥麥，你是不是該請我們吃個宵夜。」
秦麥笑著轉身，眉眼彎彎，她今晚格外漂亮。
她看了眼一樓半掩的三間教室，說道：「我們幾個人躲迷藏吧，沒被找到的人，我滿足你一個願望。」
曹露眼睛一亮。
「真的嗎？」
秦麥手背在身後點頭。
陳遠良向來都是唯恐天下不亂，那裡有熱鬧就那裡鑽的人，他上前勾住周慎之的肩膀，「走，躲去，煤老闆女兒的羊毛還是要薅的。」
周慎之桃花眼微挑。
「等會兒我們被關在學校里。」
「你會怕？」陳遠良不敢置信。
周慎之唇角微勾，他說：「怕啊。」
說是這樣說，他卻跟著陳遠良往那幾間教室走去，他說，「秦麥麥，數數。」
「好。」秦麥麥臉微紅，轉過身，裙擺搖曳了下，她今天難得沒穿校服，她捂臉，「我開始數了啊，沈恬恬，曹露，你們也快躲起來。」
曹露拉著沈恬。
「走。」
「我要想想，等下向秦麥麥許個什麼願望好。」
沈恬被拉著往前走。
她起初有點兒茫然。
怎！么！突！然！就！玩！游！戲！了！
不過秦麥這些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拿到了個漂亮的成績單，她開心也能理解。
到了多媒體教室門口，曹露往跟前的灌木叢躲去，沈恬跟她鑽進去后發現，那裡只能躲一個人，她說：「我換個地方。」
曹露嗯了一聲。
「好好躲，加油。」
沈恬笑起來，她跑進多媒體教室里，聽著外面秦麥的聲音，她轉了一圈，最後直接朝那扇大門後面跑去。
她深呼吸，身子挨著牆邊，剛一進去便頓了頓，鼻息間飄來淡淡的桂花香味，那一刻，她愣住。
偏過頭。
周慎之靠著牆，手插褲兜，昏暗光線下，睨著她。
沈恬心狂跳。
「對不起我....」
「噓——」他修長的手指豎起來輕放在唇上，閑適地靠著牆壁。讓她閉嘴別說話。
沈恬嘴巴閉上。
看著跟前的門板，心臟快要跳出胸口。
這片狹小的空間，全是他身上的香味。
外面傳來秦麥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但她應該是沒進多媒體。因為她發現了外面灌木叢后的曹露。
曹露的哀嚎聲傳來。
她知道沈恬進了多媒體，於是引導秦麥去了另一間教室找陳遠良。
沈恬手心冒汗。
她在這腦袋裡亂鬨哄的時刻。
居然想到了如果贏了，要許什麼願望。
她想要周慎之的聯繫方式。
她們也不知道找沒找到陳遠良，這腳步一走遠好久都沒回來。沈恬抬眼，偷看了眼靠裡面的男生。
他似乎也等得有點久。
拿出手機在手上轉著。
尾指上的黑色尾戒隱隱若現。
沈恬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周慎之。」
他撩起眼皮，看過來。
「嗯？」
沈恬聲音極小，打顫。
「你唱歌真好聽。」
周慎之：「謝謝。」
話音方落，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下一秒，門被拉開，陳遠良舉著手機，手電筒的燈投射過來。
「找到你們了吧。」
沈恬遮了下猝然見光的眼睛，立即閃開。
秦麥匆匆看一眼沈恬，曹露挽住沈恬的手臂，「快感謝我，我幫你們躲到現在，你們贏啦！」
沈恬抬眼笑道：「感謝，非常感謝。」
走出多媒體教室，外面燈光就亮不少。陳遠良笑道：「還不是曹露幫你們打掩護，不然你們能贏？」
周慎之手插褲袋，走下台階。
「贏了就贏了，別為你的失敗找借口。」
「靠。」
陳遠良又去勾他肩膀。
秦麥轉頭看向沈恬。
「你要什麼願望？」
沈恬頓了頓。
因為秦麥這樣看她，目光很專註，她那句說周慎之有Q/Q嗎沒問出來。
她笑道：「我想大家建一個Q/Q群吧，有時我有不懂的題目可以在群里問你們。」
曹露舉手。
「這個贊同。」
雖然自從上次跟秦麥似乎關係親近一些了，但她跟沈恬還是不敢主動去詢問他們題目。
秦麥揚起笑臉。
「這個簡單，沈恬恬把號碼給我，我回去加你。」
「好。」她寫下號碼，遞給秦麥。
秦麥接后。
一行人往外走，門衛的爺爺已經拿著手電筒尋過來。
幾個人腳步加快，在門衛爺爺的催促下出了校門口，周慎之跟陳遠良已經錯過了校車，去攔的士。
秦麥跟過去，站在公交車站旁，看著周慎之，不知在說什麼。
或許是在詢問他的願望。
沈恬看了幾眼，收回視線，拉著書包帶朝家裡走去。
還沒到門口。
就看到沈昌明跟鄭秀雲在門口等著她，看到她回來，鄭秀雲翻個白眼，「還以為你被老師罰站了呢。」
說完。
她轉身就進去。
沈昌明提過她的書包，道：「以後下課了早點回來，如果還有別的事情，記得先發個信息給爸爸。」
「爸爸，讓你擔心了。」
「沒事，其實你媽更擔心。」
沈恬嗯了一聲。
看鄭秀雲一眼，跑過去，抱她一下，被鄭秀雲推開。
「去去去，去洗澡睡覺，明天不用上學啊！」
沈恬：「.....」
她捏鄭秀雲的臉一下，然後就跑了。
鄭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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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沈恬吹好頭髮，一邊舀著冰粉一邊打開電腦，登錄賬戶。
她的Q/Q名叫【恬恬就是甜甜】
下方有了新好友。
沈恬立即點開。
秦麥麥真的加她為好友了。
她通過後。
不一會兒，列表就多了一個Q/Q群，沈恬把曹露拉了進來，曹露的Q/Q名叫【喝一口甘露】
陳遠良的則更簡單。
【遠良帥哥】
最後一個，便是周慎之。
他的Q/Q頭像是黑底的，他的手揉著一隻白色小貓的腦袋，露了一點兒黑色尾戒出來。
名字叫【S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