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龍去脈

宋燾聽到這裡自然也明白這其中必然有隱情，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他是古道熱腸，但不是傻子,沒有人願意被人忽悠。

秦熙悠然的在一邊看戲，看來今天這事情非常有趣。

「姚老爺，既然其中有隱情，還望能如實相告，不然還是請回吧。」

聽到宋燾稱呼的變化和那勃然變幻的表情，姚老爺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但他還是一言不發，只是起身後「撲通」跪倒在地，哀聲道：「賢侄，請你救救犬子，有什麼罪孽全歸我這老頭子，子不教父之過，都是我的錯。」

宋燾本來就是個心軟之人，這下也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轉頭看向楊肅卿。

秦熙盯著姚老爺，心道這老傢伙果然狡猾。

楊肅卿冷然一笑：「你們可知道那姚玉中做下了什麼好事情？」

「咱們乾陽縣有一老秀才叫陳月坪，膝下一女三子，女兒陳茜生的花容月貌，亭亭玉立。」

「姚中玉某天出遊，正好遇見了陳茜，一時間被其美貌所迷……」

聽到楊肅卿解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秦熙跟宋燾都眼冒寒光的盯著癱坐在地上的姚老爺。

他們不會懷疑這件事的真偽，因為楊肅卿的身份擺在那裡。

這父子兩所作所為簡直喪盡天良，沒有絲毫的人性可言。

原來姚中玉遇見陳茜后垂涎她的美色，想納她為妾。

陳月坪雖然一輩子只是個落魄秀才，但是這麼多年熟讀聖人書，氣節不失，怎麼可能接受女兒做別人的妾室，所以斷然拒絕。

從小到大，還沒有他姚公子得不到的東西，所以被拒絕後姚玉中便懷恨在心。

人的身體里水分佔了百分之七十，姚玉中的身體里這百分之七十的水卻都是壞水。

他先是暗中殺死跟老秀才發生過口角之爭的鄰居，將鄰居的屍體埋在了陳月坪家的地里，然後裝作無意間的發現。

老秀才陳月坪自然被當做殺人犯來審判，姚玉中又開始貓哭耗子假慈悲，費盡心思賄賂縣令搭救陳月坪。

這一行為博得了陳老夫人的好感，覺得姚玉中品行上佳，有情有義，於是規勸陳月坪將女兒嫁給他。

陳月坪雖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姚玉中策劃的，但是以他多年的看人經驗，自然看得明白，那小子不是個好東西。

姚玉中的目的還是沒有達到，於是再生一計。

一天，陳老夫人帶著女兒歸寧，家裡只有陳月坪跟三個兒子。

姚玉中一看消恨的機會到了，風高夜黑之時帶著家丁將陳家大門鎖住之後，一把火將整個陳家燒成了白地，陳月坪跟三個兒子皆葬身火海。

陳老夫人回家后悲痛欲絕，姚玉中又忙前忙后，幫忙辦理陳月坪的葬禮，還幫忙建造房子。

陳老夫人感動的一塌糊塗，終於將陳茜許配給了姚玉中做妾。

姚玉中不禁抱得美人歸，而且得了個好名聲，乾陽縣不知內情的人都陳贊姚玉中是多情重義的好男兒。

姚老爺哆哆嗦嗦的指著楊肅卿，難以置通道：「你……你如何得知的？」

楊肅卿哂笑一聲：「你恐怕不知道被你姚家殺人滅口的那個書童根本沒死吧。」

姚老爺知道，今天之後，姚家的英名盡喪。

如今大虞吏治崩壞，他姚家即使散盡家財能保一家人性命，但是絕對會便變成過街老鼠。

雖然如此，但是姚老爺還是不死心。

他老年得子，恨不得將心掏給兒子，怎麼可能放棄兒子生還的機會。

姚玉中生病之後請了許多郎中，但都是無功而返，甚至連病情也檢查不出來。

一個郎中無意間提起會不會是中邪了，姚老爺這才心裡一驚，聯想到陳家父子，之後便篤信自己兒子絕對是中邪了。

這乾陽縣能驅邪的只有城隍廟跟宋燾了，他們父子壞事做絕，姚老爺心虛的不行，連城隍廟門都不敢進，只能來求助於宋燾了。

「宋公子，你恐怕不知，我兒自從納了陳家的女子，便日漸消瘦，如今短短二十多天時間便已經皮包骨頭，卧病在床。」

「更詭異的是，只要那陳家女子離開我兒超過一個時辰，他便發瘋，被那賤人迷得六親不認。」

「我懷疑是有鬼魅在作怪。」

姚老爺抹了把老淚，不住磕頭。

「我知道宋公子厭惡我兒所作所為，但是他做下滔天惡事自有王朝法度懲治，卻不應該死在鬼魅之手。」

「那鬼物如今害我兒，焉能知明日是否會害他人？」

「懇請宋公子出手除掉鬼物，此事過後我父子二人自縛到縣衙認罪。」

宋燾沉吟半晌，看著秦熙跟楊肅卿詢問道：「兩位怎麼看？」

「全憑宋兄、宋居士做主吧。」

秦熙明白宋燾其實心裡已經認同了姚老爺的說法。

「呵，好一個君子欺之以方。」秦熙心裡冷哼一聲，今天可算學到了，這老傢伙對於人心的把握真是爐火純青，看來能把生意做這麼大絕對不是僥倖。

如果換做是他的話，早就將這老傢伙扔出去了，重生一世，活的就是個念頭通達。

對於宋燾這種人，他雖然欽佩，但是自問做不到。

不過對於即將能看到鬼物，心裡還是有點忐忑跟興奮的，有點刺激啊。

宋燾即使被姚家父子噁心的要死，但還是捏著鼻子忍了下來。

「嗯，既然兩位同意，那我們去看看，人鬼殊途，若是放任不管恐怕真的會釀成大禍。」

姚老爺又驚又喜，連聲感謝。

宋燾厭惡的揮了揮手，冷聲道：「走吧，去看看那鬼物，至於你家那個畜生的死活我卻管不著。」

姚老爺一點也不在意，他大半輩子走南闖北，受過的白眼跟冷落數不勝數，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受點屈辱算的了什麼。

楊肅卿躍躍欲試，興奮的臉皮泛紅，悄聲問道：「道長，你見過鬼物沒？」

他雖然是一書生，但是頗有俠義之心，最嚮往的不是齊家治國，而是手提三尺青鋒，斬盡天下魑魅魍魎。

秦熙暗中翻了翻白眼，然後高深莫測的一笑，我能說我沒見過嗎，這顯得我這道家高人多麼孤陋寡聞。

楊肅卿悻悻的嘀咕道：「是我孟浪了，道長修道有成，肯定行過降妖煉魔之事，怎麼會沒見過鬼物呢。」

他也了解過，道家修鍊，不僅要修鍊內功，還要修鍊外功，所謂的外功就是行走大千，降妖除魔，積攢功德，最終內外合一，飛升證道。

幾人心思各異，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姚家。

「宋公子，秦道長還有楊公子，請。」

姚老爺招呼一聲，領著三人走進了姚玉中的卧房。

果真如姚老爺所說，姚玉中瘦的跟麻桿一樣，躺在床上進氣多出氣少。

床邊上一位體態豐腴的絕美女子在伺候著，見來人之後，連忙站了起來。

秦熙觀察著這女子，只見她眼波流轉，顧盼生姿，不愧是能將姚玉中迷得神魂顛倒的尤物。

但是這女子好像不是什麼鬼物吧，哪有鬼物大白天顯形的。

即使有，那修為得有多高，姚玉中恐怕早就灰飛煙滅了吧，哪裡還能堅持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