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墜入祖地

「啊啊啊啊，不～要～啊！」

幻天雪拉著尋余跑到宗祠裡面，暗道的門竟然開啟著。

尋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洞洞的深淵中，獨留尋余的尖叫聲在洞口回蕩，遲遲不散。

因為進入密道后尋余還在不停的尖叫，幻天雪跳起來剛抓住滑索就已經像上次一樣昏迷了過去，兩個人跳崖式墜落。

「啊啊啊這簡直就是作死啊！」

尋余瘋狂吐槽，將幻天雪拉進懷裡緊緊抱住，用長刀輕點岩壁調整身位，以免發生碰撞。

尋余沒有用刀刺向岩壁減緩下墜的速度，一旦長刀崩斷，重心必定偏離，到時隨便一塊凸起的岩石都足以要了他倆的性命。

「此地常年封閉，下方可能積水成澤。」

又過了好半天依舊在下墜，此地竟如無底洞一般，以如此高度墜落，便是掉落在水面也會粉身碎骨。

「不對，好像左邊碰到牆壁的幾率最高。」

尋余感覺不對勁，不再調整身位，而是將長刀一直放在左側。

短短兩個呼吸后，傳來奇怪的感覺，竟如同割肉一般，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瞬間，隨即便是與岩壁的碰撞聲。

「嗤～嗤～嗤～」

長刀不斷與岩壁摩擦，不斷發出聲響。

「這是？」

「斜坡？」

為了證實心中猜測，尋余稍一用力，身體在推力下向右移動了一段距離，隨後便繼續將刀放在左側。

「噗。」

「嗤嗤嗤。」

「果然是斜坡！」

尋余心中大喜，是斜坡就可以找機會卸力，生存的機會大大增加。

「那種感覺是什麼？」

「斜坡不會積水，但是濕氣不會根據地勢改變而消失，切肉的感覺，那是淤泥？」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需要貼緊斜坡，就可以滑下去，如果沒有彎道的話，就可以活著滑到底。」

「我艹！」

尋余只顧著感受左側的岩壁了，竟忘了調整下落的身位。

急忙用力一推，身體再次向右邊移動，長刀向前方刺出，卻刺了個空。

「嗖！」

身後勁風襲來，一塊凸起的岩石在尋余頭頂擦過，尋余驚出一身冷汗，急忙用長刀刺向身後。

「砰！」

情急之下尋余用力過猛，身體發生了旋轉，現在已經分不清哪面是剛剛斜坡的方向了，只得小心的不斷試探。

「前面三次，右邊三次，左面和後面沒有，這尼瑪彎道加斜坡？」

嚴格說起來彎道也算是斜坡，不過剛才那個是底部的斜坡，上面有沉積的淤泥，可以很好的保護，其他方向可只有石頭。

兩邊的頻率一樣，尋余也不敢將刀放在一個方向去賭，一不留神就會再次失控。

「嗐，真是糊塗了，沒有智慧的東西是不會迷失的。」

不管什麼時候，重力方向是不會改變的，尋余看向頭髮垂向的方向，便已知道了答案。

「右邊。」

尋余將長刀放在身前方向，不再去管右邊，雙腿夾緊幻天雪的腿，以免她受傷。

果不其然，右邊這個方向岩石都被淤泥覆蓋，身體在上面摩擦絲毫感受不到阻力。

……

幻府門口一眾家丁和府兵與一群江湖草莽對質著，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局面了。

許狂人好不容易殺出重圍，此時正是怒火中燒，帶頭堵在幻府門前。

「幻府的人聽著，交出矮熊雙盜，不然我等今日就要強闖進去，誅殺惡賊匹夫有責！」

「就是，堂堂幻府勾結矮熊雙盜，真是讓我等綠林好漢不恥！」

幻夫人聽著這些人的叫囂，心中十分煩躁，對身邊人問道：「城主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嗎？」

「夫人，城主已經派人勸退了，這些人殺不得，牽涉的勢力實在是太多了，這次還是城主召集天下英雄助陣，若是殺了只怕會受到所有江湖之人的仇視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前顧后，雪兒跑去哪裡了？」

「這……」

那人吞吞吐吐半天。

「說！」

幻夫人一聲怒喝，嚇得那人一個激靈，慌忙跪地道：「夫人節哀，大小姐可能進入祖地了。」

幻夫人覺得眼前一黑，早上剛送二叔進入祖地，還沒來得及關閉入口，幻天雪竟闖了進去。

「還等什麼，殺，都殺了，我倒要看看在幻無棱眼中是名聲重要還是女兒重要，他若不出兵今日幻府，寧亡！」

幻府之人有些猶豫，面前這些人大多都是高手，衝上去只怕有去無回。

人會猶豫，可有十支箭矢不會猶豫。

「嗖嗖嗖！」

幻夫人一聲令下，阿木留下的十支箭矢從天際射來，直指人群中帶頭叫囂的幾人。

「噗噗噗噗！」

頃刻間十人喪命，場面瞬間被激化。

「許狂人死了！」

「三茬寨的人被殺了！」

「幻城城主坑殺我等，我們衝進去，抓住幻府的人讓他給我們個交代！」

「殺啊！」

看見這些人衝來，幻府眾人也不再猶豫，迎了上去，他們不是怕死，只是不願意戰鬥而已。

這邊打起來，隱藏在城中的羽舞衛也從周圍紛紛湧來，一時間打得旗鼓相當。

城主那邊很快得到了消息，幻無棱嘆息一聲說道：「可惜了，出兵吧！」

幻無棱可以體會幻夫人的心情，此時他也心痛不已，幻府的祖地是幻府重新進入修行界的底蘊，可惜的是幾千年來，進去的人就沒有再走出來過，從來都是壽元將近的族人才會進入，最後為族中做出一份貢獻。

軍令一到，一隊隊騎兵從校場出發，幻無棱沒有去，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殺了這些人之後只能據守幻城了，江湖人的怒火可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

經過漫長的時間，終於順著斜坡滑到了盡頭，周圍依舊漆黑一片，但已經停了下來，尋余抱著昏迷不醒的幻天雪，試探著邁出一步。

「咔咔。」

有什麼東西被踩碎的聲音傳來。

尋余皺了皺眉，雖然此處一片漆黑，但根據經驗判斷，那應該是骨頭碎裂的聲音，而且有些歲月了。

不祥之地不宜久留，卻無後路可走，只得繼續向前面探索，果然一路上都是風化的屍骨，咔咔聲響不曾斷過。

「不對！」

「有血腥味！」

尋余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用手指輕輕粘了一點聞了聞。

「不一樣，還有其他活物。」

尋余瞬間提高警惕，這樣的地方說不定是什麼野獸或者妖獸。

尋余不敢亂動，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不遠處果然有些微弱的聲音，像是痛苦的哼唧聲。

小心地向那個方向靠近，漸漸發現了一點點光亮，繼續接近，竟然有個山洞，裡面點了一些火把。

「這裡有人！」

借著微弱的光亮，尋余看了看一直捨不得丟棄的長刀，不由得苦笑。

長刀的刀尖早已磨平，只剩下半截還沾滿了漆黑的污泥，不過勉強還可以防身。

小心地向山洞內走去，那種哼唧聲更清晰了，尋余已經可以確定是人類的聲音。

看見山洞裡面的場景，尋余有些頭皮發麻，一個人只剩半截身子，雙腿已經被砍掉，傷口還被處理過，旁邊還有新鮮的骨頭，可能就是此人的雙腿。

感覺到有人進來，那人顯得更加恐懼，嘴裡亂叫著，死命的掙扎，可惜兩隻手被牢牢拴在木樁上。

看清此人樣貌，尋余更加不敢置信，此人他見過幾次，幻夫人叫他二叔，算起來幻天雪應該叫他二爺爺。

尋余見只有他一人在此，暫時沒什麼危險，找了個地方將幻天雪放了下來。

看見幻天雪的時候，二叔竟然露出了比剛才更加絕望的表情。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怎麼也進來了啊！」

「幻府亡了啊！」

「我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啊！」

檢查了一下幻天雪的身體，發現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有一些簡單的皮外傷，尋余放下心來，聽著老傢伙的哀嚎聲十分不耐煩的道：「你都快死了，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我早就該死了，老天啊，為什麼讓我看見幻府的未來斷送在我面前啊！」

「你再聒噪我這就送你去死。」

「我死了不要緊，雪兒不能死，雪兒是幻府的未來，你們快走，離開這裡，這裡有吃人的惡魔。」

尋余看著地上的骨頭，心裡想到了一些畫面，這老傢伙的內心也夠強大的，親眼看著自己的雙腿被人吃掉，還有心情操心別人的事。

尋余看這個人還算有理智，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知道怎麼出去？」

二叔見尋余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回答他的問題，希望他問完可以帶著幻天雪離開。

老人說道：「這遍地的屍骨都是幻府之人的遺骸，幻府每一位族人最終的歸宿都是這裡，來這裡尋找可以修行的方法。」

「我已經活得足夠了，來這裡追尋前人的腳步，只是沒想到，幻府的祖地竟然被外人潛入進來，困在這裡，他們抓到我之後就砍掉了我的雙腿，當著我的面就烤著吃了，他們簡直不是人。」

「他們有幾個人？」尋余問道。

「兩個人，一胖一瘦，都是侏儒人。」

「你們進來這裡怎麼出去？」

「祖先留下一句話，山有木兮木有枝。」

「就知道這一句話？」

二叔點了點頭。

「就這一句話，就值得你們前赴後繼這麼多代人？」

「在所不惜！」

「可惜你成了別人的口糧。」

「咳咳，小子，你……」

「哎哎哎，你別死了啊，我還沒問完呢。」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