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桓新煙
「跟蹤我？」
「沒想到，以『信譽』著稱的群星樓，也會如此。」吳淵微微皺眉。
他何等靈覺？剛蘇醒月余就能做到『內視』，靠的可不是單純精神力量，而是修鍊而成的『靈覺』。
輕易就感知到有人一直注視自己。
幾個晃身，吳淵不經意間已加速，連續拐入幾個偏僻街巷，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呢？」一名穿著普通面容體態也絲毫不起眼的青年快步跟上，望著眼前這條死胡同。
只能無奈回去稟報。
……群星樓六層，一間寬闊的房間內，裝潢大氣簡約，唯有一面牆壁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跟丟了？」坐在地面蒲團上的銀袍中年女子輕聲道。
「嗯，屬下命人跟著，未曾想，對方似乎早有察覺，出門不久就迅速擺脫。」黑袍男子搖頭道：「很不簡單，是屬下看走眼了，原以為只是個武士小嘍啰。」
「呵呵，能讓你的人跟丟，的確不一般。」銀袍中年女子輕聲道：「按理，我群星樓只管售賣，無論來客身份。」
「數百兩銀子也只是筆小生意，可一次性購買如此多廢丹，總歸有些蹊蹺。」
「或許是一些匪徒要擴大勢力？或一些幫派招收普通幫眾？」黑袍男子疑惑道。
「罷！」
銀袍中年女子擺手：「此事到此為止，但下次，若這位客人再來購買廢丹，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樓主。」黑袍男子連道。
……
擺脫跟蹤。
吳淵迅速在一處僻靜街巷換上了自己最初的衣物，又將購置不過不到一個時辰的錦衣華服丟棄。
「噼里啪啦~」筋骨微響，吳淵已恢復正常身形。
「沒想到，堂堂群星樓，竟連一千枚下品淬體丹都沒有。」吳淵皺眉。
這是他唯一失算的地方！
「白天待在武院，不適合使用淬體丹，等到晚上吧。」吳淵做出決定。
不久，他背著包裹，從側門進入了武院。
「師兄！」
「是吳師兄。」吳淵一路聽著聲音，在武院他屬風雲人物，自然受矚目。
一路前行，吳淵來到了武院深處的『修鍊樓』。
武院修鍊室，分為大型公共室和小型修鍊室。
每半月一次武院小比，排名前三十的弟子，方可有單獨的小型修鍊室，就位於修鍊樓中。
這裡，更安靜。
兩道身影走出大門。
「淵哥。」一道魁梧身影驚喜喊道，正是武勝。
他連道：「你可算回來了，『桓師』一直在尋你，現在還在你修鍊室等著的。」
「桓師？」吳淵微微一愣，點頭道：「行，武勝、駱河，我先去見桓師了。」
「快去吧。」一旁的高瘦青年笑道。
武勝，是發小，是兄弟。
駱河，同樣是好友。
迅速來到了修鍊室前，推門進入，一道紫袍倩影出現在吳淵視線中。
一襲黑色秀髮發，倚靠窗前，五指修長，寬大的衣袍難掩玲瓏身形，二十歲左右的臉龐還略顯青澀，卻有說不出的清冷。
「恆師。」吳淵微微躬身。
恆新煙，郡宗武院最年輕的『老師』，僅二十歲出頭，實力卻格外強大，已是入流高手！
傳聞，她乃是橫雲宗核心層弟子，不知為何，被發配到了小小的離城。
不過。
對吳淵來說，她只是自己的『親授老師』。
更準確來說，是前身的『親授老師』。
郡宗武院有規定，凡達『八品武者』層次，便可選一位老師為『親授老師』。
「吳淵，我聽院長說，你要放棄今年的武院大比？」桓新煙聲音清冷。
「是。」吳淵點頭。
他沒想到，僅僅過去一個晚上，院長就已尋到自己的親授老師桓新煙。
「我不同意！」桓新煙皺眉道。
「桓師，我是想……」吳淵剛想開口解釋。
「別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桓新煙冷冷道：「為明年『四院大比』上的爭奪第一？你覺得我是蠢貨？」
吳淵啞然。
這位恆師，說法果然直接。
實際上，覺醒這一個月來，吳淵和對方打的交道並不多，可在記憶中，對方待自己是不錯的。
尤其是穿越之初，昏沉的數月，恆新煙更曾兩次登門，專門留下了藥物。
雖幫助不大，可這份心已難得。
畢竟，那時的吳淵並不起眼，所謂『親授老師』，也並非是真正的師徒！
因此，吳淵對待恆新煙是頗為尊重的。
「你自病癒以來，武道開竅，實力進境迅猛，完全有希望奪下此次大比第一！若入雲武殿，將來成為五品乃至四品武者絕非空談。」恆新煙接連道：「這不但為你自身，更是為宗門之強大！」
吳淵聆聽著，無法反駁。
在記憶中，這位『恆師』對宗門歸屬感極強，是真正一心希望宗門強大。
「是不是徐遠寒？他父親逼迫你了？」恆新煙忽然道。
吳淵神情不變，心中卻微動。
默不作聲。
「不敢說？」恆新煙皺眉道：「吳淵，武道，當有一往無前之心，若是他們逼迫你，逼你放棄為徐遠寒讓路，告訴我，你是我教授的第一個弟子，我自會替你討回公道。」
恆新煙，來到郡宗武院不過一年。
「弟子謝橫桓師惦念，但這是弟子自願放棄，和其他人無關，弟子年不過十四，明年同樣可入雲武殿。」吳淵道。
「明年？」
恆新煙終於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近乎吼道：「十四歲入雲武殿，和十五歲入，你難道不知其中差異？」
「弟子明白，但弟子同樣可在郡宗武院修鍊。」吳淵不卑不亢道。
恆新煙沉默了。
她本就不太擅言辭，若非實力可惜，加上吳淵乃其第一個弟子，以其性情根本不會來勸說。
「罷！」
「你不願說，我不強求，若大比前你改變心意，都可來尋我。」恆新煙輕聲道。
「多謝桓師。」吳淵道。
……
目送桓新煙離開修鍊室，又將房門重新關上，吳淵盤膝坐在地面上。
「和我之前猜想的差不多，恆師，不是單純的武院老師那麼簡單，傳聞可能為真。」吳淵暗道。
武院老師，必須入流高手擔任，而大部分都在四十歲以上，只有極少數是三十多歲。
須知，能二十多歲成為六品武師，都很難得了。
二十歲出頭的入流高手？
吳淵相信，即使在橫雲宗內，怕也備受重視，絕對是年輕一代中精英了。
卻被發配到離城？
「被排擠？犯了錯？或是歷練江湖？」吳淵腦海中閃過數種可能：「可無論哪一種情況，應該都有辦法直接聯繫到宗門的高層。」
橫雲宗，說是宗派，可對這片大地來說，本質就如一方王朝一般！
通常來說，什麼人最令地方大吏忌憚？
自然能上達天聽者。
「若我真是被強逼，說不定，真會搏一搏。」吳淵微微搖頭：「只可惜，我是自願的。」
「一旦入雲武殿，不但受監視，更會受宗門束縛。」曾有武道宗師，吳淵豈會輕易願受束縛？
「況且，徐將軍給的，太多了！」
「做人，不可言而無信。」吳淵輕輕閉上眼，控制渾身肌肉筋骨，開始輕微震顫起來。
武道修鍊，張弛有度。
錘鍊肉身，並非一味要通過高強度的練拳、練刀，通過控制渾身肌肉、筋骨震顫共鳴，同樣可起到『練力』的作用。
當然。
這樣做的前提，首先就是能夠『內視』！
……
時間流逝，又至深夜。
空寂無人的河灘上。
「該試試這淬體丹的效果了。」吳淵頗為期待看著手中的數枚清香中帶著絲絲腥臭味的丹藥。
張口，全部吞下！
這一幕，若被一些強大武者見到怕是會目瞪口呆，就算是極精純的上品淬體丹，也沒幾個敢一次性吞服數枚。
更何況是堪稱『毒丹』的下品淬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