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四丫的歉意
肖環回房后,將正在睡覺的大郎搖醒。
「相公!快醒醒!」
適才大郎睡得太死,連門前發生的事都不知道。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是肖環,立刻精神,坐起來道:「環兒,你回來了?爹娘可還好?」
肖環坐在大郎旁邊,焦急道:「爹娘都沒事,我正想給你說這件事情,我覺得有件事情很蹊蹺。」
大郎不明所以地望向肖環,「你說。」
肖環沉重道:「我回娘家后,聽娘說昨晚是有一伙人闖進肖家,幸好爹娘藏進家裡的地窖才幸免於難,但奇怪的是,懷英巷其他人家都安然無恙,那伙人向是沖肖家去的,而且城北只有咱們和隔壁那家被賊人闖入,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奇怪。」
大郎順著肖環的話推測道:「你是說是有什麼人在針對趙家和肖家?」
肖環皺眉道:「說不好,但我把旺子和勝子兩個留在肖家了,讓他們倆留意是否有可疑的人。」
旺子和勝子就是兩個會武的家丁。
大郎沒頭緒,便提議道:「那明日我去縣衙,問問典史那兒是否有消息,聽說昨日抓到幾個活口。」
見肖環擔憂的表情,大郎安慰道:「別擔心,咱們縣城來了一支軍隊,就算有牛鬼蛇神也不會敢出來冒頭。」
聽到軍隊二字,肖環有些心虛,適才那個被打暈的倒霉蛋似乎就是軍隊的頭頭,因此肖環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晃了晃手上的銀鐲,轉移話題道:「相公,你看,這是娘給我的。」
「咦,這隻銀鐲好像是姥姥留給娘的,」大郎對這隻銀鐲子有印象,但他沒想到錢多多竟然把這銀鐲給了肖環,因此有些驚訝。
肖環見大郎驚訝,撇了撇嘴,傲嬌道:「你這是什麼反應?娘這是在心裡承認了我,你難道不替我高興?」
見肖環誤會,大郎趕忙解釋:「環兒,你誤會我了,你不知道,這銀鐲對娘來說意義重大。」
肖環眨了眨眼睛,示意大郎繼續說。
大郎指著肖環手上的銀鐲,認真道:「其實我從來沒見過姥姥,而且聽娘說過,在她不記事時姥姥就去世了,是姥爺一個人將娘拉扯大,對於娘來說,唯一能證明姥姥存在過的東西可能只剩下這隻銀鐲了。」
聽完大郎的話,肖環頓時覺得手上的鐲子有些燙手,「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大郎不想讓肖環有負擔,故他拉起媳婦的手,「這說明娘是真的很喜歡你,爹常年不在家,有時候我作為兒子顧及不到娘的心思,你以後多和娘說說話,娘肯定會很高興,而且娘要是有了孫子,可能會更高興,咱們倆要努努力。」
肖環嬌羞地點了點頭。
天大亮,少將軍從床上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得地方似乎和昨晚得地方不一樣,而且自己的腦袋眩暈,腹部也疼痛。
想了一會兒,他才響起,昨晚他睡不著想出門溜溜,但好像出門的時候被人迎頭給了一棒,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記不起來了。
因此少將軍的臉色很難看,覺得自己是被人暗算了,他呼喊著手下的名字:「嘶!秦羽!」
少將軍一手摸著腦袋,一手捂住肚子,看起來痛苦極了。
話音剛落,從門外進來一個女子,端了飯菜,朝少將軍討好地笑道:「你肯定餓了吧?這是給你準備的飯菜。」
少將軍警惕地盯著突然出現的女子,「秦羽呢?」
「你說他呀?他去縣衙了。」
「那你是誰?」
少將軍總覺得這個女子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我是四丫,」四丫有些心虛地笑了笑,然後將飯菜擺在矮桌上,「你吃飯吧,我先出去了,有啥需要,直接叫我就行了。」
說完,四丫逃也似的出了門,臨了還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這人看起來好奇怪!」少將軍本不打算吃飯,想要下床去找秦羽,但奈何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地響起來,聞著飯菜的香味,他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語道:「還是先吃完飯再去找秦羽吧!」
四丫出門后,悄悄看少將軍大快朵頤,心裡的內疚減輕了一點點。
此時,秦羽恰好從縣衙回來,見四丫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外,他的眼睛微眯,似乎在探究四丫是不是壞人。
四丫一轉身,見秦羽盯著自己看,嚇了一大跳,「你,你看我做什麼?」
秦羽並未回答,而是冷眼反問道:「你在少將軍的屋外做什麼?」
因秦羽的氣勢太強,讓四丫有些害怕,她含糊地解釋:「我只是給他送飯,沒有別的意思。」
說完也不敢看秦羽的反應,就離開原地。
秦羽覺得四丫不簡單,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因此他打算先將四丫放一放。
秦羽推開門,先恭敬地對少將軍行禮:「將軍。」
「你來了?」少將軍將筷子放下,給秦羽使了個眼色,「咱們誰跟誰?沒有外人就不用這麼客氣。」
說完,少將軍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正色道:「縣衙那邊可有查出什麼消息?」
秦羽很冷靜地將查到的消息告知少將軍:「攻城的那一伙人是來自北方斑虎部落的人,據交代,他們是通過一個食人族族人帶來的秘葯,迷暈了守山的士兵,繞過落雲縣,奔襲依山縣而來,這和軍醫說得情況一致。」
少將軍摸索著下巴,思索道:「噢?那這麼說葉家的人很有可能和食人族聯手了?」
秦羽臉色有些沉重,「是有這個可能,據軍醫說,五步散出自葉家,而葉家在幾十年前被皇上開罪,發配至北川,而那時北部戰亂,葉家就是那個時候消失的,說不定那個食人族的人,就是葉家的後人。」
「食人族的人是不是沒有抓到?」少將軍了解秦羽,要是那個會使毒的人抓到了,秦羽的臉色不至於如此難看。
「沒有,」秦羽微微搖頭,但他卻更加在意從知縣嘴裡知道的另外一件事:「不過我聽到一個消息,玄州的知州可能和北方起兵有關。」
「你是說劉征?可他是父王的心腹!」
這位少將軍,正是定北王之子,蒙厲。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他讓自己都收下都喚自己少將軍。
蒙厲本是依照慣例,代替他爹犒勞駐邊大軍,但不想恰好北邊起兵,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故他帶著自己的親衛留在軍內,出謀劃策。
原本他以為北方十六部已是強弩之末,打算回熙州。
但不想就在幾天前,守山的士兵突然中毒身亡。
怕北蠻子直入北夏心臟——熙州,他便領了隊伍前去攔截。
所幸的是,在路上他恰好碰見了賀傳雯,知道北蠻子意圖依山縣。
可他覺得很奇怪,為何北蠻子會將依山縣作為目標。
所以蒙厲才會留在依山縣弄清楚自己的疑惑,當然,他想收復趙三富和大郎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但現在得知劉征可能有問題,他似乎把一切都串聯起來。
可能正因為戚知縣察覺出不對勁,劉征想要斬草除根。
但蒙厲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這件事,要是劉振有反心,這事可難辦了,故他慎之又慎地詢問:「這消息可準確?」
「這事戚知縣也拿不準,但在我看來,這事情十之八九是真的,據戚知縣說,他前兩月就發覺了北方有異動,並派了人給劉征送信,但劉征未回信,而且他派出去送信的人也遲遲未歸,北方十六部壓境,而劉征半點反應也沒有,很是古怪。」
「那我得趕緊回熙州!把這件事告訴父王。」蒙厲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來。
「將軍且稍安勿躁!」秦羽攔住蒙厲,說出了自己另外的擔憂:「我覺得城內有敵人的眼線,要是劉征真反了,恐怕你一動,便會有性命之憂!」
「那咱們總不能按兵不動,眼睜睜看著父王受劉征的蒙蔽吧?」
秦羽安撫蒙厲,耐心解釋道:「其實將軍不必太過擔憂,戚知縣說,他已交代一名北狐的成員,前往熙州,要是洪天浩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告知王爺。」
洪天浩是北狐的首領,也是定北王的心腹之人,而且比劉征更受信任,要是有洪天浩出馬,事情定會有轉機。
聽完秦羽的話,蒙厲有些頹唐道:「依你所言,咱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只有等?」
「也不全是,」秦羽說出自己的計劃:「咱們雖然回不去熙州,但不如使一招引蛇出洞,要是把潛伏在依山縣的人捉住,起碼能知道劉征倒底是人是鬼,說不定還能發現其他的線索。」
蒙厲認命道:「那也只有這樣了!」
想起適才四丫鬼鬼祟祟地站在屋外偷看,秦羽提醒道:「雖然你想把趙家的人收為己用,但我得告訴你,趙家人很不簡單,你得多提防提防。」
「你說得對,」蒙厲知道劉征極有可能叛變,他現在疑心很重,看誰都像是壞人。
四丫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好意思,她便打算去點心鋪子買些可口的點心送給蒙厲,這樣能讓她心裡好受些。
但因為前晚的敵襲,縣城內的幾家點心鋪都未開張,四丫轉了一圈后回到家,只好用豆子做了些涼粉,聊表歉意。
「咚咚咚。」
四丫端起一碗拌好得涼粉,敲響蒙厲的房門,小心翼翼道:「可以進來嗎?」
「進!」
蒙厲正在寫的書信放在被褥下,應了一聲。
四丫推門而入,笑了笑,將涼粉放在矮桌上,「你嘗嘗,這是我親手做的。」
蒙厲見四丫如此殷勤,還以為四丫是打起了自己的主意,畢竟他認為自己風姿卓越,家世顯赫。
要是擱以前,他一定會直接拒絕,但蒙厲還想招納趙家的人,因此他不好直接得罪四丫。
故蒙厲並未看那晚涼粉,而是對四丫冷漠地反問:「姑娘,可有其他的事情?」
四丫露出一個假笑,「沒有,你吃吧,我這就出去。」
但在蒙厲看來,四丫就是故意在自己表現,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再明顯一點提示四丫自己根本不可能娶一個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人,故他斟酌道:「上我家說媒的人從北夏排到皇都,其中不乏高門貴女。」
聽見蒙厲莫名其妙的話,四丫感覺有些懵,過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蒙厲似乎誤會了什麼,她連忙擺手:「你誤會了!我可沒有非分之想!」
誰知道蒙厲一副我明白的模樣,點了點頭:「不是最好。」
四丫突然覺得自己像吞了口蒼蠅,噁心得很,她差點賭咒發願表明自己確實不是對蒙厲有意思。
但想了想,四丫沒說出口,她生著悶氣,僵著臉往外走。
四丫越想越生氣,同時她不由得想起說過要找她的呂毅。
想到呂毅,四丫的情緒平復下來,頓時有些頹廢。
賀傳雯經過,見四丫心事重重,開口喊道:「四丫,你怎麼了?」
四丫怕賀傳雯擔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什麼。」
賀傳雯還以為四丫是想起了老四夫婦,但老四是她親手趕走的,因此賀傳雯並未繼續追問,而是去找李荷花,讓李荷花開導開導四丫。
免得四丫鑽牛角尖。
李荷花神神秘秘地將四丫拉到自己屋裡,將自己的小匣子遞給四丫,「打開看看。」
四丫不明所以,打開匣子卻發現裡面有四五隻看起來價格不菲的首飾,還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三嬸,這是?」
「給你的,」李荷花坦白道:「原本是想著你出嫁的時候再給你,但我想著你也大了,能自己保管了。
李荷花用這些天賺來的錢買了首飾,還將和李牡丹分別的時候,留給她的銀子換成了五十兩銀票,為的就是給四丫攢起來。
原本李荷花還打算多攢些首飾,但適才賀傳雯找到她,說四丫可能想老四夫婦了,李荷花為了寬四丫的心,先將匣子拿出來。
「三嬸,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