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設計招供
「算你識相,」賀傳雯沒想到這麼順利,她朝王二兒媳認真地說道:「你公公王二他們去衙門作證出了一點兒差錯,需要你去一趟衙門。」
聞言,王二兒媳有些不情願,她臉上出現猶豫的神色,可見賀傳雯一張冷臉,似乎並沒有商量的餘地,因此她只好點了點頭,「好吧。」
說完,王二兒媳去關門窗。
趁王二媳婦不注意,賀傳雯朝黃不驚低語交代一番。
黃不驚很猶豫,「這樣能行嗎?」
「你只管去做就行了。」賀傳雯自信滿滿道,然後將黃不驚手裡的刀拿到自己手上,「你快去吧!」
見賀傳雯胸有成竹的模樣,黃不驚只好甩起膀子先走一步。
而賀傳雯則帶著王二媳婦,不急不緩地朝玄州城走去。
在衙門大堂內,呂毅青白著臉,因為無論他怎麼審,王二及王泉還有徐來福的兒子兒媳都不願意說實話。
因為他們覺得,平安世子縱使比劉知州的地位更加貴重,但平安世子不可能在玄州城一輩子,總有離開的一天。
要是他們說了真話,得罪了劉知州,萬一劉知州最後沒事,那他們在玄州還能活下去嗎?
而呂毅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他以為通過自己,能很快將這件案件審理清楚。
結果發現自己想簡單了。
他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對呂毅而言,他面對的不僅僅是審案,更重要的是維護自己的威嚴,讓玄州城的百姓都擁戴他。
因此,呂毅將人證翻來覆去問話,只為了拖延時間。
因為他聽葉二說,賀傳雯去了王官莊,他料定,賀傳雯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且想起賀傳雯在雲霧山的英勇事迹,呂毅覺得,說不定這個平平無奇的老太太能帶了什麼突破口。
正想著,葉二突然朝他附耳說了幾句話。
呂毅聽完,眼前一亮,暗自讚歎:「沒想到這個老太太鬼精鬼精的!」
接著,呂毅讓葉二按照賀傳雯和黃不驚的話去辦。
這時劉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在玄州城,他向來是肆意妄為,除了老爹劉征,他還沒怕過誰。
「我說世子爺,您問完話了沒有?您可別仗著自己位高權重,就欺壓草民。」
劉皋跪得雙腿發麻,要不是常通判故意壓住了他的衣角,他恐怕要直接走人。
聞言,呂毅不怒反笑,「劉皋,既然你也知道本世子位高權重,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說不定我真的會仗勢欺人!」
呂毅和藹的笑容像藏了一隻猛虎,看得劉皋直發毛。
劉皋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嚷嚷。
快要到衙門的時候,賀傳雯將刀放入空間接著帶王二兒媳到了左邊的偏廳等候,等看見大堂的情景,但聽不見裡面的人在說什麼。
而此時,呂毅讓皂隸先讓葉二將所有人帶到右偏廳等候,除了王二的兒子留了下來。
王二的兒子滿頭大汗,惴惴不安,他不知道為什麼世子單單將自己留了下來。
王二生怕兒子會堅持不住說出什麼不好的話,因此他在離開之前,囑咐了一句:「什麼都別說,咱們可惹不起劉家。」
劉知州和常通判站在右偏廳,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得意。
特別是劉征,他沒想到呂毅竟然可以做得這麼絕!
要是事情水落石出,他的兒子不判個砍頭,也要判流放!
因此看見呂毅一籌不展,劉征心裡不由得冷笑:玄州城可是自己的天下,就算是條龍也得盤著!
同時,劉征在思考,等這件事結束后,他該如何給呂毅一些教訓,讓這位尊貴的世子殿下知道,惹他的下場。
呂毅拍著驚堂木,朝王二兒子肅穆道:「所跪何人?」
王二的兒子本來就膽小,現在公堂上只跪著他一人,他只覺得尿快要嚇出來,因此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話:「草,草民,是王二的兒子,王,王小。」
「大膽王小!你這是有意和本世子作對?我不過是問你是誰,你就含含糊糊不願意開口,難道你是看不起本世子,藐視本世子?」
呂毅這連番的發問,讓王小更加害怕了,可他不能任由呂毅給自己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因此王小咽了咽口水,欲哭無淚道:「草,草民,不,不敢!」
呂毅一挑眉,心道這小子還真不經嚇,可他臉上依舊嚴肅,用力一拍驚堂木:「還說不敢!你分明就是在藐視本世子!還敢拒不認錯!來人,給我拖下去打!打到他願意認錯為止!」
「是!」兩個皂隸立馬上前去架王小。
王小一哆嗦,真的嚇尿了。
可他顧不上臉面不臉面,聽說打了衙門的板子,那人可能也離死不遠了。
所以王小拚命掙扎,倒是不結巴了:「世子饒命,草民知錯了!」
見此,呂毅給兩個皂隸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鬆手。
王小癱倒在地上,如蒙大赦。
可呂毅卻沒想讓他逃脫,他朝王小冷著臉問:「可真的悔改!認錯了!」
王小連忙回答:「草民認錯了!認錯了!」
緊接著,呂毅隨口胡謅道:「既然你認錯了,那本世子就不對你用刑,不過你要用心懺悔,時刻默念你自己錯了!要不然本世子還打你!」
「哎,草民知道錯了。」
王小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忙不迭地回應。
「既如此,你去旁邊好好反省,」呂毅給葉二使了個眼色,葉二將王小提溜到大堂的柱子旁,面向柱子。
「王小,你知錯了嗎?」
呂毅從大堂的椅子上站起來,朝王小厲聲發問。
「草民,」王小想要轉身回答。
但被葉二制止了,「世子讓你看著主子懺悔!」
因此,王小隻好盯著柱子,大聲道:「草民知錯了!」
見已經達成效果,站在牆角的黃不驚去左側偏廳帶人。
黃不驚踏入左偏廳,給賀傳雯暗示道:「行了!」
賀傳雯收到信號,朝王小的媳婦鄭重道:「世子爺要審問你,我已經給你說過了這件事的嚴重性,世子爺可是皇家貴胄,連劉知州也得聽他的話,而且世子爺喜怒無常,所以等會你一定要謹言慎行,要是一個不好,惹惱了世子爺,整個玄州城恐怕都要遭難。
賀傳雯一番貼心的恐嚇后,她拍了拍被唬住的王小媳婦,將她帶去大堂。
王小媳婦走到大堂,發現自家男人正在不遠處,她準備喊王小,可是卻被賀傳雯給制止了。
這時王小媳婦才想起來適才賀傳雯說的話,要謹言慎行,免得引起世子爺不高興,因此她感激地看向賀傳雯。
賀傳雯有點兒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接著將王小媳婦帶到呂毅面前,「世子爺人帶到了。」
呂毅挑了挑眉,這個老太太還挺有童心?裝成個男人幹啥?
不過他沒傻到去拆穿賀傳雯。
賀傳雯也自覺地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這時,呂毅倒是沒拍驚堂木,而是冷著臉朝王小媳婦道:「你就是王小的媳婦?」
「是,民婦正是王小的媳婦。」
王小媳婦生怕回應慢了,惹惱了呂毅。
呂毅眼神一凜,「噢?那這麼說,王二和王小做偽證的事情,你也知情?」
王小媳婦一聽,渾身發抖,她自然知道公爹和自家男人收了錢財,來做偽證的事情。
可她更知道,這件事說不好得吃板子,因此王小媳婦心虛地搖了搖頭,裝傻充愣:「大人,民婦聽不得您的話是何意。」
「噢?你真的聽不懂?」呂毅用力一拍桌子,略微生氣道。
王小媳婦汗涔涔道:「民婦豈敢欺瞞大人。」
呂毅眼中露出一絲狡黠,「呵!我看你倒是膽大包天!你丈夫王小已經認罪了,你還敢拒不招供?」
王小媳婦倒是有幾分聰明,並沒那麼容易上當,她目光閃爍道:「這……大人是在詐民婦?」
「本世子可沒有心思和你這個農婦說笑!你丈夫就站在那兒!既然你不相信,待本世子問他!」
縱使呂毅這樣說,王小媳婦還是心存疑慮。
這時,呂毅朝王小大聲喊道:「王小!你可知罪?」
王小面朝柱子,適才呂毅刻意壓低聲音,連驚堂木都沒用。
因此王小並不知道呂毅現在在審問自家媳婦,想當然地認為呂毅是在問他承不承認錯誤。
王小怕挨板子,連忙大喊:「知罪了!草民知罪了!」
王小媳婦一聽,頓時害怕不已,她沒想到自家男人真的已經認罪。
這時她想起賀傳雯說的話,千萬別惹惱世子爺,否則整個玄州城都要遭殃。
因此王小媳婦連忙將自己摘出去:「大人,這都是我公爹和男人乾的事情,可和民婦沒半分關係啊!」
事到如今,王小媳婦只好明哲保身,大不了王家父子進牢房后,她回娘家再改嫁!
反正北夏關於女子婚嫁之事可比其他地方寬宥得多。
其他地方,被休的女子不得再嫁,只有喪偶的女子在婆家的同意下以及和離的女子能再自由婚嫁。
但基本上普通的婦人,是得不到和離書的。
而且喪偶的女子,婆家基本上都不會放人,在婆家當牛做馬,了此殘生。
可北夏的規定不一樣,喪偶和被休的女子都能再嫁。
這相當於喪偶和被休的女子同和離的女子一樣,只要自己想嫁就能嫁。
據說定北王這樣規定,是為了增加北夏省的人口。
言歸正傳,王小媳婦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可這個局就是針對王小媳婦這個知道一些內情,但不知全貌的人。
故呂毅一拍驚堂木,嚴肅道:「衙門可不是你一介農婦可以胡鬧的!要是你適才老實地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那你自然無罪!可你竟然欺瞞本世子!因此,你和王二一樣!都得下大牢,吃板子!」
王小媳婦渾身一哆嗦,這下老實了,邊哭邊朝呂毅磕頭:「民婦知錯了!求大人開恩!」
「哼!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呂毅瞪了王小媳婦一眼,接著忽悠道:「只要你現在老老實實的招供,本世子可以看在你是女流之輩,減輕對你的懲罰!而且王小最先招供,也可減輕懲罰,但你公爹王二卻死不認罪,到時候罰得最重!越先說實話,罰的越輕!」
「多謝大人開恩,民婦一定老老實實地說!」
王小媳婦一五一十開說,而呂毅給手下使了個眼色,記錄王小媳婦的供詞。
「是前天晚上,常通判親自到民婦家,給了公爹好大一張銀票,讓公爹和我家男人今日做偽證,那銀票就藏在家裡的一個不用的炕洞里!而且民婦聽村長家的媳婦說,昨晚常通判還去了村長家,許諾了許多好處。」
王小媳婦不但將自家的事情承認了,還不忘拖王泉家下水。
呂毅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和王小說的分毫不差,這麼看來你倒是誠實。」
說完,呂毅問了最關鍵之處:「兩年前,你公爹明明將家裡的田地賣給了徐家,為何要不承認?你家老老實實地把田地兌給徐家,不就沒今日的這些事了嗎?」
既然已經開了口,王小媳婦沒想著隱瞞,一五一十道:「哎,還不是民婦公爹乾的蠢事!他欠了賭坊的錢,原本打算的是把地賣了,還賭債,誰曾想把地賣給徐家后,公爹他又手癢,去了賭坊賭,不僅沒贏錢,還把用來還債的銀子輸的精光。
我公爹不敢把這事說出來,便去求徐家寬限半年,把地里的麥子收割了再說。
其實徐家把地里麥苗的錢連同買地的錢一併算給了公爹。
說起來徐家夫婦真是心善,他們見我家並不富裕,便答應了等秋收后交割田地。
我公爹怕輸完賣的銀子事情傳揚出去,回來也只跟民婦和民婦男人說,地沒賣成。
他是兩頭騙,可事情總有敗露的一天。
地里麥子收割完后,徐家便派人來收地,那個時候民婦才知道內情。
為了不讓徐家把地收走,公爹便讓民婦的男人先把地種上蔬果。
徐家覺得不對勁,所以徐夫人才會帶著家丁來民婦家,想要把事情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