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間1

一小時后。

蘇浩站在貧民區外。他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褲子的小腿處露出幾個大洞。背上背著一個簡單縫製的小包，裡面塞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因為整個江林城開放的城門出口只有北邊一條，所以必須先繞到那裡。

走了一會兒，兩邊的低矮草叢越發的稀疏。出現大片荒地，上面分佈著乾裂的裂縫和一根根深紫的尖刺，形成一片荊棘籠罩區。

自從隕石從天而降后，地球上的地形和生物發生改變，其中植物變化最大。比以前更加旺盛，其中一部分出現意識，少數成為藥草和武器。眼前的荊棘因為生命力驚人，即便砍掉，半個小時也能重新生長出來，所以沒有人管。

他靜靜的往前走，直到眼前出現一條貫穿荒地的灰白公路時，陡然變得興奮。

寬闊的公路，一直延伸到盡頭。地面是和平時代的灰白水泥，畫著幾條斑馬線。

四五個同樣衣著破舊的貧民步履蹣跚的往前走，眼神纏繞著一股死灰。

蘇浩上前和貧民混在一起，趕向公路盡頭。

…………

江林城，最外圍。

金屬鑄造的城牆從左往右，一眼看不到盡頭。表面的鐵皮是用幾十厘米厚的鐵板一層一層焊接上去。因為這樣，留下淡銀sè疤痕一類的東西。

城下的大門右側，建著一個供城門士兵休息的屋子。牆壁的青磚塗抹著一層青灰sè的油漆，上面用釘貼出四個大字，江林城門。邊上站著四名深綠衣服的軍人，他們腰間戴著黑sè手槍，手中握住一把微型衝鋒槍，滿臉堆著微笑，用討好的語氣跟坐在悍馬車的緊身黑衣男子交談。

公路外圍站著三四十個貧民，個個眼神畏懼的看向那裡。

「你們看，那是不是武者？怎麼站那裡說那麼久。」

「好像是，我們還是小聲點，萬一被他聽見，被打死了怎麼辦？」

他們竊竊私語，不敢大聲說話。

蘇浩擠在人群里，看到坐在車上的年輕男子，稍微打量了一下。

男人有著一頭短短的黑髮，看上去二十多歲。面孔普通平凡，屬於那種丟到大街上沒有人泡的類型。只是一雙眼睛彷彿虎狼，光是看上一眼便讓人產生恐懼。

他的身軀很壯碩，特別是手臂的筋肉虯扎，每一塊隆起的肌肉如同鐵塊，蘊含著可怕的爆發力和殺傷力。

「這就是武者吧？」蘇浩帶著一點點狐疑和不肯定。做為底層人，並不知道武者的具體劃分，只知道普通人往上有兩種存在，一個是准武者，再往上是武者。從眼前四名士兵對他的態度，蘇浩猜測九成是武者。

「真好啊，只要有武者的實力，就算是擋住去路，也沒有半個人說不。不知道我能不能成為武者。這樣，父母和妹妹都有人保護，而且我能活得更jīng彩。」

蘇浩心中暗道，眼神帶著一絲憧憬。沒有一個人不希望成為人上人的，特別是末rì時代的武者身份比和平時代的權力要大上很多。

等了足足半小時，短髮武者帶著微笑，開著悍馬車離開城門。黑sè的輪胎摩擦出大片灰塵揚在半空，遮掩住門口。

四個軍人看見武者離開，鬆了口氣。領頭的一名軍官慶幸道：「幸好這位大爺走了，要不然我們沒有辦法管理大口。三子，讓這群嫌活著麻煩的貧民滾出去。」

他擺了擺手，走進屋子。

叫做三子的軍人，一個揚手道：「是，大哥！」

他和其餘兩人走到公路中間，望著眼前的貧民，大聲吼道：「快出去，等到下午六點會統一關閉大門，你們要是想死在外面，就不要回來。」

人群沸騰起來了，因為三區食物不足，很多貧民都是餓著肚子。所以，很多人找種植藥草區的少年了解幾種藥草的樣子，便打算出門撞撞運氣或者找些吃的植物。

蘇浩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江林城周圍一圈雖然沒有麻煩的變異獸，但藥草和食物早被人採得七七八八，就算新長出來的藥草也極為稀少。這樣找下去，三十多人里能有五個人有收穫就算是不錯。

他沒管，順著人群走出城門。

眼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外圍長著大片的綠sè灌木草叢和幾條被磨出來的小路。剛剛悍馬車碾壓過的兩道輪胎印記也在裡面。

清晨的陽光下，樹林之間依然漂浮著一層薄薄的白sè霧氣。隱約朦朧中，樹林裡面的一切看得不太清楚，模模糊糊一片。

「走！我們到北邊去！」三四個貧民拉幫結夥的走向樹林里，但大多是圍繞著江林城牆壁附近試圖發現新長出來能吃的植物，或者有用的低級藥草。

蘇浩半蹲在草叢上，一直凝視著樹林前方。

待到周圍的人走得差不多后，蘇浩吸口氣，起身跑向樹林裡面。

踩在綠sè的草叢上，發出嘩嘩的響聲。

草叢內的冰冷濕氣順著破舊的鞋子鑽進雙腳，有種粘稠cháo濕的感覺。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怪味。

蘇浩閉上眼睛，細細感受周圍環境。從小便擁有的範圍感知是蘇浩在城外活下來的依仗。

「往前！」蘇浩睜開眼，向前一跨，直接奔向前方。他知道附近不會有藥草，直接略過探索時間。先到離城牆稍微遠的地方，那裡活動的人少，最多只有一些准武者活動，所以有藥草的可能xìng很高。

他早上難得吃個半飽，也有足夠的體力一直往前跑，而兩側的景物在身邊飛快倒退。

蘇浩一直往前，感到走了有五百米遠左右，停下來。周圍寂靜一片，只剩下霧氣中的樹葉嘩嘩聲和自己的腳步聲。

雖然沒有看到變異獸，變異人或者蟲族一類，但蘇浩一刻沒有鬆懈。彎著腰趴下來撥開附近的草叢尋找藥草。

他身為藥草種植分區第一的照看人，認識的藥草多達七十八種，相信辨別附近的藥草不是難事。這一點，便遠遠拉開同行的貧民。

「在哪呢？」

「這裡看看？」

蘇浩如同靈敏的小狗，按著圓形搜尋。直到搜尋直徑一百米左右，才發現一株綠sè的四葉修復草，尾部的莖葉和葉片下有一根紅sè的細線。

他知道這株小草是修復普通傷勢的一種藥草，和普通的人工藥劑差不多。所以價值遠遠低於原力感染病的藥劑價格。

「哎，再往前一點。」蘇浩咬咬牙，再次往前。

…………

江林城八百米外。

大片的綠sè草叢zhōngyāng，長著一束束白sè小花。

蘇浩趕到這裡不打算再前進。再往前，每走一步危險都會上升很高，而且霧氣比之前要少很多，沒有霧氣，自己的味道會擴散，那麼很麻煩。

他和先前一樣，尋找附近有價值的藥草。

當走到一半，快要放棄時。蘇浩發現一棵長滿茂密樹葉的樹根邊，有一株黃sè小花，葉片里的花蕊是呈梭字形，分佈著點點的紫sè圓球。

「紫羅花葉草，用來煉製驅除原力感染病的九十種藥材之一。」蘇浩看到來回搖晃的小黃花，忍不住驚喜道。連忙向前邁開四五步，走到樹邊緣十米處。忽然，他變了變臉sè，咬著牙從小包內拿出塗抹滿麻痹藥草和少量迷暈草的麵餅。

他扔到黃sè小葯的旁邊，自己躲在旁邊的一棵樹后。剛才，蘇浩感到黃sè小花周圍徘徊著一股淡淡的危險，那種危險始終說不清楚。

他待在那裡三四分鐘后，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樹底部的小草來回晃動，鑽出來一頭半人大小的黑sè鐵甲蟲。背上頂著油黑放亮的厚殼，一支分叉的尖角長在腦門。

腹部下伸出八隻尖腳，踩在小草上。輕微的看了一眼淡黃sè的麵餅，用下鄂吞進肚子里。它似乎覺得味道還不錯，竟沒有放掉灑在草叢上的點點碎屑。

「貪吃！」蘇浩躲在一邊，暗暗給這頭鐵甲蟲下出一個印象。

鐵甲蟲吞下來幾十秒后，走起路來慢了很多，似乎意識到自己吃壞肚子。再次鑽進樹洞底打算睡覺，等待體內自動排除這些毒素。

蘇浩輕巧的點著貓步，悄悄靠近小黃花的樹邊。一頭鐵甲蟲雖然是最低階的變異蟲族，但以蘇浩的力量還不足以挑戰，說不定幾個照面就被對方的頂角洞穿胸膛。

「好了，應該差不多睡下來。」蘇浩喃喃自語，覺得鐵甲蟲就算沒有睡下來，但反應和速度都受到削弱，自己拿走紫羅花葉草應該不成問題。

上！

蘇浩心中一狠，一個跨步，上前閃電般摘下小黃花，握在手上后調頭就跑。

他知道不能鬆懈下來，一但鬆懈，那麼自己就完了。

蘇浩往左邊奔跑三四百米，覺得沒有問題才停下來，低頭看著手上的黃sè小花有沒有損壞。

「還好，沒有問題。只是想要治好父母的病，光是一株藥草還不夠，除非有百株這樣的藥草，但一次已經夠險。再來幾次，自己活不來的機率太小。」

蘇浩有些苦惱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沙沙聲，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瞬間壓制而來。蘇浩的感知超出常人，自然很快感應到，立刻躲藏進旁邊一團灌木叢。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彷彿就在身邊一百米外的樣子。

蘇浩捂住嘴和降低心跳，害怕被人發現。

遠處一棵灰黃sè的高大樹邊，走出來兩名穿著變異獸皮縫製的皮甲，下身緊身褲的男人。兩人手上緊握住一柄彎刀和長劍。彼此的目光中帶著一股敵意和貪婪之意。

「李葉，放手吧。我們也是認識很多年的好朋友，不如把那株晉原草讓給我。」

站在樹下，一名穿著緊身黑皮甲的男人嚴肅道。

「哼，有了它我直接能晉陞到武者階段，到時再幫你晉陞，怎麼樣？」模樣有些yīn狠的李葉帶著譏諷口氣說道。

黑衣男人略微想了一下，讓步道：「晉元草周圍一般生長有幾十株藥草，我可以把藥草全部讓給你。」

「我不要藥草。」李葉一口氣否決。

不遠處，一直躲在灌木叢里的蘇浩，心中一咯噔。

「晉原草？沒聽說過，不過這種草附近竟有幾十株不錯的藥草。如果自己能拿到那麼多藥草，說不定一次就能救下父母。」蘇浩腦海冒出這樣的想法。

而且他知道連准武者都想獨吞的藥草，價值絕對超出自己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