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叔祖快逃
蜀山,清酒小築。
一道劍光從遠處奔來,尚未到得門前,一少年就從劍上摔下,衣袍染血。
他急急呼道:「魔族西線大統領東方塑率領百萬魔軍圍山,麾下四魔君連敗數位長老,長驅直入。」
說話間,已經跌跌撞撞跑到門前,狂拍木門:「奉掌門令,請師叔祖從後山離去,保蜀山傳承不滅,弟子巍山以命護持。」
「吱嘎。」木門從內打開,尚未見到來人,一股濃烈的酒味就已鋪面而來。
再看,卻是一個穿著破破爛爛長袍的老頭,髮絲凌亂,滿臉鬍鬚,有些地方甚至打結在一起。
懷抱一個黃色大葫蘆,葫蘆上卻刻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劍」字,塞子已然打開。
他半倚著門框,半眯著眼輕笑道:「呵呵,魔族西線總共也就百萬魔軍吧。」
「怎麼?一道觀、汨羅寺、羋月殿這些煌煌大宗,這些名門正派都死絕了不成。」他的聲音中帶著些揶揄,幾分憎恨。
「他們?」少年巍山憤恨道,「他們死絕了才好,魔族揚言報百年前,山海關之仇,於他派無關,只要他們不插手,保證秋毫無犯。」
「呵,所以他們封山了是吧。」
「是!現在百萬魔軍已然兵臨山下。」
「小許子呢?怎麼說?」
「掌門說,蜀山在,他就在。山後是數億百姓,他不能退。」
說到這,巍山一下子就急了:「哎呀,師叔祖,你不要再問了,跟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往哪裡走?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
「唉,師叔祖,得罪了。」巍山一抱拳,準備強行帶走眼前的老人。
可眼前一花,就暈了過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不是說師叔祖,五百年前一戰,元嬰已毀,金丹破碎了嗎,怎麼?」
「哼,小小金丹,也敢在老子面前尥撅子。」
老頭沒理會倒在門口的少年,罵罵咧咧地回了裡屋:「師兄啊,你說說你,古板了一輩子,教出來的徒弟和你一個德行,倒是這徒孫出息了,都敢跟老子上手了。」
聲音斷斷續續的從裡屋傳來。
「小許子是你半個兒子,也就是老子半個侄子,不救他,老子到了下面又得聽你的嘮叨了,可真煩。」
「天下蒼生,天下蒼生,天下蒼生關我們屁事,那些狗屁名門正派都退了,就你不退。現在好了,蜀山都快沒了。」
「你們總說我吹牛,哈哈,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子的實力,保證亮瞎你們的鈦合金狗眼,哈哈哈。」
「小師姐說我也是做師傅的人了,該注意儀錶了,切,你當我不知道我插上發簪的盛世美顏嘛。」
「小豆芽,為師對不起你,為師沒用啊,如果。。。。。。」
「小許子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還是打理一下儀錶吧,不然又得被小師姐揪耳朵了。」
「小師妹,今天師兄請你看煙花。」
時而亢奮,時而低沉,時而高興,時而悲傷,宛如一個瘋子,可惜,唯一的聽眾正孤零零的倒在門口,卻是無人知曉。
最後,悠悠地傳來一聲呢喃:「一切,就在今天做個了結吧。」
蜀山,正殿。
蜀山結界已破,魔軍長驅直入。
偌大的練功場上已經滿是血污,往日里應該在練劍的少年少女,此刻正在與魔族拚死搏殺。
而高空之上,蜀山掌門許長生,被四魔君圍攻,險象環生。
魅惑魔君淺淺一笑:「世人皆道許掌門是靠師叔悲神封的餘威坐上掌門之位,卻不知許掌門短短五百載,已然登臨元嬰之巔,還好此次來攻你蜀山,不然怕不是又要出一個劍仙了。」
一邊說著,一邊長袖飛舞,向著許長生襲來,劃到就是一道血痕。
「哼,跟他廢話什麼,天賦再高,今日也要飲恨於此。」血殺魔君冷哼道,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嫉妒。
「二弟說的有理。」冷淵魔君笑道,「死了的天才什麼也不是,就如他那死鬼師尊,號稱千年難遇的劍仙,不一樣被大統領斬殺嘛。」
許長生本已節節敗退,聽得冷淵魔君的話,強提真氣向他攻去,怒喝道:「住口,師尊無愧劍仙之名,若不是魔族陰險,以三敵一,那些。。。。。。哼,師尊怎會仙去。」
「哈哈哈,那有如何。」暴猿魔君狂笑,手持巨斧劈砍,「死人終究是死人,你看看這片大地,還有誰記得清河劍仙之名。」
是啊,誰還記得清河劍仙呢?五百年已過,當初的救下的凡人早已死去。而那些所謂的仙門,害怕魔族報復,更是三箴其口,將師尊的付出輕飄飄的揭過。
許長生思緒紛飛,眼神逐漸迷離,待眼前一清,一柄大斧已經劈頭而下。
「哈哈哈,今日何該我暴猿奪得頭籌,大統領的賞賜是我的了。」暴猿魔君滿臉興奮,雙目赤紅,猙獰可怖,手持巨斧用力劈下,彷彿已經見到許長生被劈成兩半的場景。
「要死了嗎?」許長生無力的舉起手中長劍阻攔,但他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師尊,我還是沒能將蜀山發揚光大啊,不過,弟子終究是與蜀山一起的,沒丟你的臉。」
許長生似乎看到了正在搏殺魔族的弟子們,看到了師叔走出了蜀山,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按照他的想法重建了一個天馬行空的蜀山。
「嘭。」暴猿魔君手中巨斧脫手而出,細看可以看到斧頭上有一個小坑,坑裡有一滴液體散發著酒香。
「誰!」暴猿魔君後退幾步,與其餘三魔君並列,警惕地望向四周。
「哈哈哈,黃毛猴子,不記得你封大爺啦。」
「是你!悲神封!」
「師叔?」許長生驚愕道,「師叔快走,您丹田已廢,不是他們的對手。」
「呵。以元嬰之身,得劍仙之名,悲神封,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逍遙劍仙嗎?」暴猿魔君大手伸展,巨斧嗡鳴著飛回他的手中,「看來今日,我得領兩份賞了。」
「噠噠噠。」腳步聲由遠及近,高空之上的五人,齊齊向地面上看去,一個老人走到正殿前,緩緩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