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絕世大坑
徐簡剛穿過重重警衛進入刑部大獄的最深處,便看到一幕驚險的追殺大戲。(本章節由網友上傳&nb)
一向姿態高傲,看人都斜著眼睛的顏伯秦此刻狼狽之極。官帽不翼而飛,身上沾滿泥屑,正繞著假山庭樹拚命躲閃。身後一個幾乎**的怪人正紅著眼睛狠命追殺。
按說顏伯秦的身手著實不錯,打不過總也該逃得了。可是這個裸身怪人更為了得。儘管他的舉手抬足全無法度,無奈他力大無窮,身輕如燕。顏伯秦躲閃中被山石勾了一下,身形稍慢,怪人揚手就是一掌。
呼的一聲,颶風平空飆起。顏伯秦無奈中就地一滾,險而又險的避過掌風。身後的假山卻被掌風擊得爆裂開來,塵屑飛揚,幾乎遮住半個庭院。
顏伯秦一滾之後立刻撐起,正要逃上一邊的廊道,那怪人雙足蹬地,身子其快無比的飛射過來,一伸手就抄住了他的左腳腳踝。
危急之中顏伯秦惶然喝道:「快來幫忙!」
數米開外的一個獄吏見長官處於危急中,壯著膽子飛撲過來,掄起水火棍就是一下狠擊。
啪的一聲,棍子打到頭上,卻象打中一個彈力十足的巨型鋼絲球,反震之下,獄吏發出啊的一聲,雙手劇痛,棍子脫手落地。
怪人紅著眼睛,轉身揮拳。拳面離偷襲者還有尺許,磅礴勁氣已推得此人飄了起來。獄吏被打得遠飛數丈,砰到撞到牆上,石砌的院牆轟然倒塌。
打飛偷襲者后,怪人雙眼血紅,獰聲笑道:「顏伯秦,你這個徐簡的走狗,我洪春元今天要將你撕碎了喂狗!」
他左手抓住顏伯秦左腳,右手抓住顏伯秦右腳,雙臂用力,正要將之一撕兩片。剛闖進來的徐簡急叫道:「快出手,救人!」
聽到命令,徐簡身後一個俊秀少年飛身搶進,人還沒到,他雙指連彈。兩道細細的勁風直射洪春元手上要穴。
洪春元氣功初成,完全不懂用法。可是自然而然已經有了某種直覺。感應到勁風,他立刻鬆手后躍。兩縷指風擦著手臂射過,噹噹兩聲打進青石地面,激起的石屑濺到洪春元臉上,有一種麻辣辣的疼痛。
洪春元又驚又怒,他霍然轉身,面對來人道:「你是什麼人,敢管洪爺的閑事?」
對面的少年眉秀嘴小,腰細臀突,儘管束了胸,仍不難察覺那兩抹奇崛,顯然是個男裝的侍女。
聽到洪春元的問話,她卻根本不屑應答。玉手一伸,掌力如海潮洶湧而發,瞬間便將洪春元淹沒。
洪春元話未說完,胸口已被巨力擊中,整個人被「吹」得象一隻斷線風箏,越過院牆遙遙飛出。隔了良久,才傳來通的一聲。此外再也沒了任何聲息。
徐簡問道:「這廝怎麼樣了?」
女侍衛自通道:「憑我南宮崎玉的掌勁,這一掌至少拍斷他十二經絡中的七條,心脈俱碎,不會有救了!」
南宮崎玉也是有點憋壞了。習武之人要是長久不打上一架,渾身都有一種極不得勁的感覺。何況這幾個月以來,南宮崎玉可謂倒霉之極。先是被迫奉獻功力助楊秀清打造新進天罡,功力足足損失三成,苦修五年都未必能完全復元。南宮崎玉心痛得簡直快要吐血。隨後又被赫連輕雲強令,做了徐簡的二十四小時隨身保鏢,要求她在徐簡解手、行房時也得寸步不離。這對她的尊嚴可謂嚴重挑戰。
南宮崎玉的心態已經快要壞到極點。得到一個出手的機會,她哪裡還會留手。二話不說就使出九成功力,一掌之中將苦修而成的所有氣勁,什麼明勁、暗勁、直勁、斜勁、螺旋勁……一口氣通通使了出來。以洪春元的這點粗淺修為,中招之後,全身的經絡、血管、內臟、筋膜全都或斷裂或扭曲,破壞得一塌糊塗。就算神仙出手恐怕都很難解救了!
南宮崎玉的滿腔鬱悶剛有緩解,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處疑點。這洪春元功力雖差,但不管怎麼說也已將氣功修至初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等她提出疑問,地上的顏伯秦已經慢條斯理的爬了起來,一邊拍打身上塵土,一邊以憐憫的眼光看著南宮崎玉,搖著頭道:「這位……侍衛大哥,剛才是你救了我,我該說聲謝謝。不過私歸私,公歸公,你這一掌要是真的拍死了洪春元,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身為皇甫英的「前侍童」,他當然是認識南宮崎玉的。可是身在官場上,很多時候都要演一演戲。認識的說不認識,不認識的說認識。知道的說不知道,不知道的說知道,這些做派都平常之極!
南宮崎玉吃了一驚,瞪大雙眼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顏伯秦粗粗整理了一下裝束,接過一個拍馬屁獄卒遞上的官帽,義正辭嚴的宣佈道:「這位……小哥,你一掌拍死洪春元,至少犯了『過失殺人』之罪。按我天朝刑律第三十四條零五款:過失殺人,視情節輕重及當事人身份,可判處五年以上監禁。假如被害人家屬上告,並且證明你並非過失殺人,而是可以控制勁力卻不加控制,那就要罪加一等,視同『蓄意殺人』,直接判處死刑!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小哥你已經觸犯刑律,我不得不將你暫時收押等候審判!」
說著他將手一揮,威嚴的喝令道:「來人,將罪……這個『嫌犯』帶下收押。然後你們去把洪春元的屍身弄回來,仔細驗屍后填好屍格,將此案建檔,排期候審!」
一個獄吏賠著笑臉細問道:「要是洪某沒死,那又怎麼處置?」
顏伯秦一瞪眼道:「笨!要是受害人沒死,那就改成過失傷人罪。腦子連個彎都不會轉,真不知你在前清是怎麼當上獄官的!」
他轉對南宮崎玉,皺眉問道:「你要是有辦法將洪春元救活,這個事情就很好辦。『傷人』是小案子,大不了判你賠償一點醫藥費。要是不能救,恐怕只能恕本官公事公辦了!」
南宮崎玉又驚又怒,一時有點弄不明白顏伯秦究竟想幹什麼。要是顏伯秦一味強橫,估計她已經一怒出手。可對方突然來這麼一下,頓時弄得她的思緒有點混亂。她皺眉搖頭道:「不會有救。挨了我九成功力的一掌,這個洪春元是死定了的!」
顏伯秦臉色一變,嘆息搖頭道:「既然如此,還請配合一下。暫時在我刑部衙門先住幾天!」
南宮崎玉滿臉怒色,轉向一直旁觀不語的徐簡道「侯爺,屬下是照你的指令出手救人,難道你就這麼看著我被人抓走?」
弄清徐簡的用意,這對南宮崎玉至關重要。她已經隱隱覺察到了危機。身為氣功強者,相對於普通人當然是強橫無敵了。可在一個權勢的世界里,只要一步踏錯,仍會隨時萬劫不復!假如徐簡真要對付她,她的應對方式至關重要!一個不慎,沒事也會被此人弄出事來。
比方說,即使明知徐簡要設計坑她,但只要嚴守規矩,肯受點小委屈,最終肯定是有驚無險的。天罡戰將對楊秀清的價值無庸置疑,他絕不會允許徐簡胡亂折騰!可南宮崎玉要是看錯形勢,倉促對徐簡出手,甚至是私逃出京,問題的性質將變得極為嚴重。楊秀清無論如何都不會保她!
南宮崎玉做為皇甫英的部屬,除非能解救出皇甫英,否則的話,這一逃走,不光是楊系勢力,太乙門中也會全力緝拿追殺。或許以她的身手,只要夠謹慎,逃到天涯海角,總能保得一生平安。但身懷絕技卻衣錦夜行,一輩子活得戰戰兢兢,拚命克制著能力不敢使用,生怕露出馬腳惹來大禍,這樣的人生有何意義?有何樂趣!受傳氣功的機緣、十多年的刻苦修鍊,難道只為做個逃犯?
這筆帳,任誰都能算得清楚!所以南宮崎玉儘管氣極,卻仍極力剋制著不敢胡亂出手。
聽到她的質問,徐簡還沒回答,顏伯秦已經搶先說道:「南宮護衛,剛才本官明明聽到徐相的命令是『救人』而非『殺人』。假如你只是救人,當然一點事都不會有。可你一出手就將嫌犯殺死,這明顯是超越了授權的範圍!」
南宮崎玉的俏臉漲得通紅。她狠狠的瞪著這個小廝,恨聲說道:「好,顏大人終於不再裝樣,喊出本官的姓氏了。你小子恩將仇報,想隨便找個題目公報私仇,也要想想,東王會不會答應!」
「啊呀,我好怕!」顏伯秦做了個誇張的表情,隨即哈哈大笑道,「有理走遍天下!咱們都是天朝官員,一切自然依法依理而行。光憑個人的私下推想是當不了證據的。難道因為咱們以前有點過節,本官的秉公執法也成挾私報復了?要這麼說,你剛才還救了我一回,我豈非可以自吹『大義滅恩』?」
兩人正在吵著,一個獄吏匆匆奔回來道:「仵作已驗過屍,填了屍格。洪春元五臟碎裂,筋絡交纏,已死得不能再死!」
顏伯秦當即將臉一扳,冷聲命令道:「來啊,將誤傷人命的犯官南宮崎玉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