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葯聖殘魂
「這是……哪兒？」
葉玄的意識沉入一片空曠的空間，這片空間大到看不到邊界，目光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這是你上丹田內的靈石空間，我們一般稱之為——靈海。」
蒼老的聲音自葉玄下方幽幽響起，葉玄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視角拉遠后，只見一個紅光滿面的白髮老頭閉目盤坐。先前葉玄正是踩在了老頭的頭頂之上，老頭的髮髻都被他踩扁了。
「您是？」葉玄滿臉尷尬，恭敬地問道。
老頭抬手讓髮髻重新支棱起來，撫須道:「老夫孫妙方，早些年曾以身試萬葯，混了個『藥王』的名號。後來老夫修鍊到分神境，又被人稱為『葯聖』。再後來，嗯——剛踏入合一境就被天雷給劈死了……屍骨無存啊，只有這一縷殘魂躲藏進這靈石空間內，若非如此，恐怕就是個神魂俱滅的下場！」
「……那，節哀啊……」葉玄一陣無語，這話可真不好接。
「都過去好多年了，老夫早就想開了。倒是你——小娃娃，你這身體狀況可不太好啊……」老頭睜開一隻眼睛，上下打量著葉玄。
葉玄低頭，此時自己身軀虛幻，分明是傳說中的靈魂狀態，這能看得出什麼？
「嘿嘿，別看了，以你的境界還理解不了聖人的能耐。雖然老夫只是一道殘魂，但是老夫也曾達到過半神的境界。不說別的，你可知道在什麼情況下，人才能以靈魂狀態探查萬物、審視自身？」
「嗝屁了之後？」葉玄有些不確定，他只聽說過人死前會看到人生的走馬燈什麼的，那大概就是面前的老孫頭所說的什麼「以靈魂狀態審視自身」吧。
孫妙方一愣，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細想之下，又確實找不出什麼毛病。
「咦，我說對了？」看著半天不言不語的「藥王」，葉玄有些驚喜地問道。
「對，但又不全對。」孫妙方緩緩說道，「萬物有靈，又以人類為萬物靈長。修鍊之道從遠古流傳至今，可以說任何一個境界的修鍊都離不開靈魂的參與。煉體境的第一課便是凝神內視，當身體經脈與天地靈力共鳴時，在腦海中拓印出經脈的輪廓，謂之尋脈。這一步，你應該很熟悉吧？」
「嗯。」葉玄點頭，煉體境尋脈期，他太熟悉了！
老實說，以葉玄當初九品靈根的天賦，說是天生煉體境巔峰也不為過，但直到他靈根被廢之前，他依然停留在煉體境。
葉天與葉玄年歲相仿，且靈根等級低於葉玄，修鍊速度卻比葉玄快了不知多少倍。
這完全是因為葉玄對老爹葉猛的崇拜已經達到了某種偏執的程度。準確地說，他是羨慕老爹的蠻荒聖體。
所以葉玄在尋脈期特別下功夫，別人尋脈都是對主脈有了模糊的印象后就開始引靈力入體打磨經脈了，而葉玄卻是將全身經脈都尋了個遍。結果便是不僅沒覺醒蠻荒聖體，在修鍊速度上也遠遠落後於其他人。
不過也多虧了葉玄的執著，才讓他免於遭受經脈盡斷之苦。因為他一直是煉體境，所以被七彩鍛靈菇洗掉靈根后，經脈只是被鍛體靈力灼傷而已。
因為葉玄沒有踏入納氣境，所以他的丹田一直空空如也。要知道若是丹田內哪怕只有一絲靈力，在丹田破碎之時後果便只有一個——靈力失控爆炸！
「嘖嘖，九品靈根，蠻荒血脈，真不愧是老葉的後代啊！」孫妙方依然只睜著一隻眼睛，眼神中滿是欣賞與回憶。
「前輩，我們不是在說靈魂的事情嗎？」相比於已經失去的靈根和尋不著影的血脈，葉玄還是對眼下的情況更感興趣。
「啊，對對對，靈魂，要是你能早一點遇見老夫，現在你應該已經能外放靈魂之力探查萬物了吧。不過說到底，要想如你這般以完整的靈魂姿態與老夫對話，正常情況下需要實力達到分神境才可以。」
「分，分神境？」葉玄目瞪口呆，「可我現在就是廢物境啊？」
「嘿，那是因為你即將開啟『異瞳』。」孫妙方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羨慕。
「一聽就很牛掰！」葉玄忍不住摩拳擦掌，「但什麼是異瞳？」
「異瞳啊……你知道嗎，我們玄靈大陸上以前是有神的。」
葉玄抬起頭，他倒是知道有句老話叫「舉頭三尺有神明」。
「現在當然是沒有了，不過我那個本家應該算半個吧。」孫妙方看著葉玄的舉動，不禁有些無奈，同時想起那個至今仍舉世無敵的孫家人，那名為孫傲天的斗神，其實也是一個不著調的人……
「異瞳……跟神有關？」葉玄問道。
「人其實有三個丹田，分別是兩眉間的上丹田，心下的中丹田，臍下的下丹田。但修鍊卻常用下丹田，因為下丹田最穩定。上丹田呢，因為人的靈魂之力聚集其中，所以最脆弱。至於中丹田嘛，據說是用於感悟宇宙大道的，這老夫就不敢妄加評論了。想要修鍊上丹田，需要滿足兩個條件。第一，要有神之血脈；第二，要有神之遺物。第一點很容易滿足，其實有靈根的人都或多或少擁有著神之血脈。第二點就純屬可遇而不可求了，且不說神有多難隕落，就算是有神不小心隕落了，沒有半神的實力也絕對認不出神之遺物。」
「您是說，那塊石頭是神之遺物？」葉玄震驚。
「不錯，可惜老夫隕落得太過突然，直到最後一刻才憑藉半神的實力得知此事。不然的話，我也能複製孫傲天的方法躲過天劫。」
「那您，還能憑藉這東西復活嗎？」葉玄小心翼翼地問。
「小傢伙，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擔心老夫『奪舍』吧。」
葉玄乾笑，不敢搭話。一個曾經的半神和一個靈根丹田都被廢的廢物，實在是無法相提並論。
「哈哈哈，放心吧，老夫已經活夠了。十年煉體，百年納氣，千年結丹，萬年元嬰！修鍊路漫漫，老夫一生縱橫四海，治病救人數不勝數，要說沒有遺憾肯定是假的。如果有來世，我還想當個醫者。」
孫妙方的靈魂身軀忽然劇烈波動起來，另一隻一直沒有睜開的眼睛驟然睜開，露出綠色的瞳孔。
「相見即是有緣，葉家的小娃娃，想不想重回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