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終了
皇甫嵩緊緊的按著扶手,身軀微微前傾,他站在望桿車的圍欄旁,掃視著戰場的一舉一動。
他臉上的神情並未有太多變化,但是按著扶手的手關節因為用力,而顯得發白卻是暴露了他緊張的事實。
并州狼騎確實展露出了驚人的殺傷,也確實讓郭嘉帶領的黃巾軍主力吃了一個大虧。
但是漢軍其餘各部的反擊,卻是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成效,反而是攻守轉變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被洶湧而來黃巾軍的軍卒擊潰了數處軍陣,再度推進了一段距離。
黃巾軍直到現在都沒有一絲要停止進軍的感覺,他們依舊在前進,那進攻哨音和鼓號不由讓皇甫嵩感到了一陣頭疼。
郭嘉的用兵方法,實在是出乎了皇甫嵩的意料之外,一般的統帥在這種情況,絕對會下令回縮防禦,但郭嘉卻是下令繼續推進,繼續進攻。
皇甫嵩面色陰沉的看著前方,在他的視野之中,呂布率領的并州狼騎如同一把重鎚一般砸入了黃巾軍的軍陣,將其砸的四分五裂。
但是黃巾軍並沒有坐以待斃,就在并州狼騎突擊之時,後續黃巾軍正以一個驚人的速度移動,他們已經在并州狼騎的前方組成了嚴密軍陣,兩翼的黃巾軍武卒也差不多全部到位,隱隱組成了一個口袋圍住了呂布帶領的并州狼騎。
「真是……瘋子!」
皇甫嵩咬牙切齒,這句話幾乎從喉嚨之中迸出的,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形容郭嘉的用兵之法。
郭嘉的大旗已經離開了指揮的望桿車,現在正在在一片土黃色的旌旗簇擁之下,向著呂布統領的并州狼騎方向急速的移動而去。
「舉黃旗,讓呂布向左突擊。」
皇甫嵩面色陰沉,大腦飛速的運轉著,黃巾軍尚未完成合圍,漢軍的重騎兵還可以繼續進攻。
左側的黃巾軍武卒缺口頗大,雖然必定要死傷不少的騎兵才能突破黃巾軍武卒的軍陣,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黃忠所部的精銳騎兵正和皇甫嵩軍陣之下曹操帶領的騎兵鏖戰,此時黃巾軍右陣已經被呂布帶領的并州狼騎攪亂,皇甫嵩想要呂布趁勢殺穿黃巾軍的右陣,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從黃巾軍右陣處橫切而過,進而一舉擊潰黃巾軍的右翼騎兵。
就此掌握此戰戰役的主動權,黃巾軍右陣若是崩潰,漢軍兵力本就佔優,贏下此場戰役自然是手到擒來。
呂布揮動馬槊,駕馭著戰馬再度殺入一處臨時集結起來的黃巾軍軍陣,這些黃巾軍似乎都是殺之不絕,驅之不盡一般,不管并州狼騎踏破了多少的軍陣,他們的不遠處總有一支或許已經集結好了,或許正在集結的軍陣。
現在他剛剛殺散了眼前的軍陣,而就在不遠處七十步左右的距離處,呂布又看到一支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黃巾軍武卒軍陣。
「舉槍!
!」
黃巾軍的武卒軍陣之中,一名面色蠟黃,似乎有些病態的軍侯騎乘在戰馬之上,大聲的喝令著。
訓練有素的黃巾軍武卒紛紛架起了塔盾,如林一般的長槍從其中伸出。
呂布目光微寒,雖然眼前這支黃巾軍的軍陣並未集結完全,只有三四排的數量,但是如果硬沖這支黃巾軍武卒的軍陣,他麾下的重騎必然也會有不小的傷亡。
并州狼騎只不過是披掛的甲胃堅固,兵刃銳利,但他們也並非是無敵的,奮戰到此時雖然并州狼騎的戰果斐然,但他們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殺傷,差不多六百多名騎士死在了衝鋒的路上。
「將軍,黃旗!黃旗!」
就在呂布在挑選沖陣的方位時,
一名親從甲騎急切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黃旗?」
呂布轉頭看向皇甫嵩所在的望桿車,果不其然望桿車上一面黃旗在不斷的躍動。
「吹角!」
呂布橫槊壓住了身後一眾并州狼騎的前行的步伐,讓其微微放緩一些。
「嗚————」
低沉的號角聲從并州狼騎的騎陣之中響起。
呂布一拉韁繩,座下的粟馬重重的打了一個響鼻,噴出了一股白氣,偏轉馬頭向著左側小步跑去。
身後四千餘名漢軍的重騎皆是如出一撤,操縱著座下的戰馬,跟隨著呂布一起向著左側賓士而去,四千餘騎在嚴陣以待的黃巾軍武卒軍陣前就這樣調轉了一個方向,向著左側的方向衝鋒而去。
黃巾軍的武卒向著轉向的并州狼騎射出了一陣弩箭,但終究是距離過遠,弩箭就算是射中,但也已經是去勢已盡。
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又如何能穿透并州狼騎身上堅固的甲胃。
「穩住軍陣!」
眼見并州狼騎左轉,黃巾軍武卒陣中,那刀黃臉軍侯不由的暗鬆了一口氣,用血肉之軀抵抗鋼鐵洪流,不用想象也知道結果幾何,之前的他早已是存了死志。
「嗖!」
一聲破空聲乍然響起,在喧囂的戰場上顯得微不可聞,但是這輕微的聲響,卻是被那黃巾軍武卒的黃臉軍侯給捕捉到了。
寒芒乍現,那黃臉軍侯毫不猶豫的勐的低下頭去。
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一支羽箭已是破空而來,正中他頭上的盔纓。
不遠處曹性騎乘在一匹戰馬之上,他的目光透過了身前四散的黃巾軍潰兵,此時正面色陰沉的盯視著前方黃巾軍的軍陣。
箭失正是從曹性手中的長弓射出,此時的曹性還保持著開弓放箭的姿勢,他左手的長弓弓弦都還在微微的顫抖。
并州狼騎打開了缺口是一個絕好的良機,皇甫嵩自然也是不會放過如此良機。
大量的漢軍步卒湧入了缺口,曹性作為并州第一弓箭手,好鬥的心裡不亞於呂布,方才曹操鐵騎沖陣的時候,他也是不停送軍令其悄悄混入曹操衝鋒的騎兵隊伍中去想要幫助本家的曹老闆直取黃巾主營。
之前黃巾軍使用的投石車讓曹性感覺無比的憋屈,當呂布帶領重甲騎兵打開了缺口,曹性自然是將怒火全部傾瀉了出來,他帶領著身後的精銳武卒沿著重騎兵破開的軍陣,殺入黃巾軍的序列,瘋狂的向前推進,趁勢開闢出了新的戰場。
「殺過去!」
曹性將手中長弓向前一舉,怒聲喝令道。
「給我奪下敵將的旌旗!」
「殺!
!」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手持著槍盾,身披著堅甲,全副武裝的漢軍精銳狠狠的撲向了黃巾軍的武卒。
……
灕水平原之上,各處都在廝殺,各處都拚命,所有人都想打垮眼前的敵人,擊潰自己的對手。
并州狼騎那鮮紅色的旌旗正在越來越近,棗紅馬載著郭嘉急速的著向前賓士而去,兩百餘名親從騎士緊緊的跟隨在郭嘉的身側。
先行的黃天使者已經加入了黃巾軍武卒的軍陣,漢軍的銳士就多次擊破過黃巾軍武卒的軍陣,更別提裝備更為精良,戰力更為強悍的漢軍精銳了,黃巾軍的武卒在曹性帶領的漢軍精銳左軍營突擊之下,猝不及防被連破了兩陣,直到黃天使者的加入,才穩定下陣線,止住了漢軍精銳突擊的勢頭。
要知道就是最為驍勇三河騎士,也不過總計才擁有一千多領馬鎧,有千人規模的重甲騎兵,而如今灕水一戰,皇甫嵩居然不聲不響的就拿出了等同於三河騎兵一半的數量。
并州狼騎之中最為精銳的部隊可是整整五百人的重甲騎兵,恐怖如斯
漢帝國的底蘊,再次讓郭嘉的心往下沉了數分,這個龐然大物分崩離析后,群雄並起之後,漢帝國的戰爭潛力也被徹底的激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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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跟隨劉穩打算雖然連戰連捷,但是能否在這個大漢生存下去,還尚未可知。
就算現在的黃巾軍已經在劉穩帶領下,踏上了一條完全不一樣的道路,佔據了一州多的地盤,但是有時候依舊會感到力有未逮。
郭嘉牽引著座下的棗紅馬向著黃巾軍的右陣,緊隨著并州狼騎衝鋒的方向急速的賓士而去。
……
皇甫嵩看到了郭嘉大旗的移動,但是他的目光只是在郭嘉的大旗上停留了一會,便偏移到了右側,那是漢軍左軍所在的位置,他在劉備那裡也留下了一記暗手。
兵凶戰危,皇甫嵩從來都沒有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之中的習慣。
劉備的身邊,是最後的一千三河騎士,是漢軍重甲騎士最後的榮光!
他將用劉關張三兄弟的勇武以及三河騎士的威名,殺得郭嘉片甲不留!
灕水平原上,漢軍和黃巾軍絞殺在了一起。
許靖也是發現了黃巾軍右陣的異常。
黃巾軍都在向前進軍,當臨時被調集前去防守的黃巾軍武卒被漢軍重騎擊破之後,再沒有什麼人可以阻擋漢軍的重騎突擊了
側面暴露給了漢軍重騎的黃巾軍右陣猝不及防之下,被瞬間切割成了兩方,漢軍重騎在劉備的帶領之下,正急速的向前挺進,也就是黃巾軍的右翼騎軍方向。
皇甫嵩已經開始在身邊頂尖武將的護衛下撤出戰場,他已經完全放棄了漢軍的步兵隊伍而是要用自己身邊這兩萬餘人的漢軍部隊的性命為代價,徹底地在灕水平原之戰中剿滅劉穩的謀主,郭嘉!
「不能這樣下去了。」
許靖目光閃爍,黃巾軍右陣根本沒有辦法阻攔漢軍重騎的突擊,要不了多時,漢軍的重騎就能鑿穿黃巾軍的右陣,然後支援漢軍左陣的這支騎兵。
只是應對眼前漢軍左翼的騎軍本來就已是力有未逮,再加上那數百名重騎,恐怕頃刻間就將會陷入潰敗。
許靖神色暗沉,如果沒有變數出現,那麼戰敗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黃巾軍右陣的情況被郝萌的看的一清二楚,本來追擊漢軍重騎的黃巾軍武卒,已經是被突入陣中的漢軍精銳給拖延住了,而黃巾軍的右陣面對著突然出現在側翼的三河騎士,根本反應不過來,就這樣被推出了一條血路。
......
許靖躍馬在前,抬起一槍便隔開了對沖而來漢騎手中的長槍,手中的長槍在空中連續點出數朵槍花,直衝而來的四五名漢騎應聲落地。
弓弦振動,又是數名漢騎倒伏於地。
三河正在急速而來,他們最後的生機,就是衝過去,攔住劉關張三兄弟。
只有想辦法攔住這三位絕世勐人,才可以破解如今的死局。
虎嘯營的騎兵都知道現在已經是進入了絕路,-也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氣勢,漢軍的騎陣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在一瞬間便被驍騎營所破。
許褚這個時候發揮出了虎痴愈戰愈勇的能力,只見他雙錘勐地揮舞,奮力和關羽張飛二人廝殺在一起,到底是在戰場之上廝殺對,議桉時之間,關羽張飛二人竟然是拿許褚一點辦法都沒有。
孟岱持刀向前,身旁環衛在孟岱身旁的一眾親從騎士,皆是紛紛拍馬向前,他們與孟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甚至有些人直接說孟岱從家族中帶來的家將,自然是不會讓孟岱直面危險。
衝鋒之中的戰馬移動速度可以說是風馳電掣一般,兩方主將親自領兵參戰,雙方皆是己方之中的精銳之師,廝殺之慘烈更是非尋常兵將所能及。
只是剛一接戰,數十名騎士便從戰馬之上載落了下去,兩軍的兵將皆是騎戰的好手,罕有失手的情況發生。
戰馬的嘶鳴聲、刀劍入肉的切肉聲、軍卒臨死前的哀嚎聲瞬間響作了一團。
郝萌奮力的揮舞著手中的長槍,腎上激素瘋狂的分泌,使得郝萌的槍勢比平日之間還要強上了數分,但凡是在郝萌長槍的範圍之中,幾乎沒有人可以倖存,就算勉強躲過了郝萌的槍網,也沒有辦法躲過跟隨在郝萌身後的一眾甲騎。
「死!」
郝萌虎吼一聲,雙手微抖,長槍的槍尖從一名直衝而來的漢軍脖頸處劃過,殷紅的鮮血登時飛濺而出,那漢軍騎士手中的長槍盪啷落地,戰馬帶著已經失去了生機的漢軍騎士向著遠方繼續賓士而去。
「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