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夢中殺人
這個世界沒有說少了誰就沒法繼續下去。
也沒有誰天生就是救世主的命,不過關於這一點,謝淵說他見過類似的人。
就是危難之際,衝出一人,救人於水火中。
江飛耐著性子聽謝淵說,可越聽越是覺得不對勁。
說到後面的時候,江飛可算是明白了。
謝老頭說的不是什麼救世主,而是那種劫法場的,要不就是領著王令喊著刀下留人的……
伏波城的困境依舊是那樣,每天都有人無聲無息的死去,而他們修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什麼也做不了。
救世主沒有橫空出世,就連一點希望,他們也看不到。
命運配合著妖物在戲弄他們,那種無聲的嘲笑,彷彿一直壓在這個邊遠小城的頭頂,從未離開。
尤齊將軍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把附近一個宗門的修士請了過來。
其中鍊氣期有七名,居然還請來了一位築基四層的大人物。
這位築基大佬天天踩著飛劍在天上遊盪,日夜不停,可還是一無所獲。
比起絕望,所有人感覺得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力……
尤將軍把城裡兩千多百姓都分別集合在了兩個營地里,由修士們分開保護。
這不是一個好辦法,可誰都沒有提出異議。
可即便這樣,悲劇還是未能阻止。
聽說有人勸過尤將軍,讓他棄城,帶著百姓們撤到後方去。
不過這事最後也沒個結論。
江飛能做的,只有每日不斷的巡邏,安撫著百姓。
自從那築基大佬來了之後,謝淵便沒有了話語權,沒辦法,這就是修行界的規矩。
誰拳頭大了,誰的話便管用,哪怕是錯的,不好聽的,也會有人盲目的跟隨。
只因為那個人成功了,而弱小的人,不管說的再有道理,也沒人會聽他的。
這也是一種悲哀。
江飛的話更加不管用,雖然他也沒什麼好意見就是了。
整個伏波城已經空了,人們蜷縮在城內的一角,流言四起,士卒中也開始流傳,說這個城被詛咒了。
又是五天過去了,尤將軍把修士和武者們叫到了一起。
「諸位,事到如今,那妖物的下落怕是找不著了。」
眾多修士一言不發,就連逞強的話也沒人站出來說上兩句。
尤將軍嘆了口氣,接著道:「我決定了,先帶著百姓撤離,後續再另作打算。」
一個守將主動丟了城,傳回到吳國朝堂之上,面臨的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江飛曾經聽說過,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在吳國這邊,將領只需遵守王令,哪怕是死也不能退,堅守至最後一刻。
有人說這是愚忠,可也是規矩。
很多士卒說,尤將軍不是一個合格的將軍,但他卻是一個讓百姓們尊敬的將軍。
事情還是決定了下來,那是尤將軍他自己所做的決定。
決定了百姓們的生死去留,也決定了自己的將來。
抓緊時間整頓行裝,兩天後,將由修士武者和士卒們帶著百姓一同離開。
尤將軍讓百姓們回家領上些禦寒的衣物,再帶上些錢財和口糧,太重的行李便不要拿了。
這個初衷是好的,百姓們一鬨而散,紛紛回家去了。
可當天晚上,很多人來報冤了,說有人趁亂進了他們家,搶走了不少財物。
這讓江飛想起了曾經發生過的種種,妖物還沒打過來,人族內部就連亂起來了。
夜深的時候,城裡許多地方亮起了火光……
江飛站在高處,他的身後有一群老幼正在瑟瑟發抖。
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幕還是發生了。
當沒有了約束,有時候人比妖物還要可怕……
這一天,江飛又做了噩夢,夢裡出現的越來越多了,而且他們已經不滿足於口誅筆伐,他們開始拿著武器朝江飛走來……
夢裡,江飛狼狽地躲閃著,他喊著曾經那些熟悉的名字,可換來的只有冷眼獰笑和刀劍。
他不停的跑,那些做夢都想見一見的人,現在只能遠離。
江飛醒了,他被一個粗魯的傢伙給直接搖醒的。
一睜眼,看到的是謝老頭那張臉。
「你幹嘛?」
謝淵緊張兮兮的說:「出大事了!趕緊來!」
說著,謝淵扯起江飛就往外走。
江飛看那路線,似乎去是將軍的帳篷。
但走著走著,江飛看到了很多不對勁的現象。
很多的人在漫無目的地走著,歪著頭,似乎沒有任何意識,可身體卻在行走,那種走路的姿勢步伐怪異至極。
營地里儘是驚慌的叫聲,有人試圖喚醒那些行為怪異的親友,可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反而被親友掉轉頭來攻擊。
有不少士卒也陷入了那種狀態,整個營地亂作一團。
謝淵告訴江飛,昨夜他和幾個修士喝酒的時候,有人忽然提了一嘴,說來到這之後,開始經常做噩夢,次數還越來越頻繁。
然後幾人順著往下一說,發現每個人都是一樣,噩夢侵擾著他們每一個人。
找到那位築基期修士,也是得到了一樣的答案。
那築基修士也真當得起大佬這稱呼,見多識廣,他說曾經在一個前輩的手札中見過類似的情況。
那是一種叫夢魘的妖物,沒有身體,只存在於夢境當中,能把夢境中受到的傷害呈現到人的真身中,殺人於無形,極其難纏。
只有進入夢境中,找到那夢魘的真身,將其滅殺,才能一勞永逸。
這與境界無關,甚至連普通人也能做到。
聽起來是挺容易的,謝淵說:「要是真那麼容易,那我領的賞錢怎能心安理得。」
而現在事態已經嚴重到無法挽回了。
那築基期大佬聽說也是個狠人,悶了一大壺烈酒,倒頭便睡,說是要和那夢魘大戰三百回合。
可到現在也沒醒,躺在床上一抽一抽的,估計也是凶多吉少的樣。
江飛來到現場一看,那大佬已經抽的和鯉魚打挺差不多了。
外面全靠那些武者鎮著,還能撐上一段時間,但時間很有限……
十餘名修士大眼瞪小眼,細細的議論聲傳個不停,可說了好一會也沒個拍板的,彷彿沒了主心骨。
那夢魘會放大內心的恐懼,除非是那些心大的人,不然還真闖不過去。
眼前的築基大佬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最後還是謝老頭給力,一拍板,大吼一聲:「走!都睡覺!夢裡干那癟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