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伯父回國

聽到外面有人叫自己，連忙放下手中的作業走出房間。見爸爸已經到家，就站在院子內，連忙問候了一句：「老爸。」眼神偏轉，看向另外一位陌生人，估計就是那位從自己出生直到現在都沒見過的大伯，不認識，也不敢先吭聲，只是怯生生的張嘴盯著那人。

「別愣著，快叫伯父！」施爸提醒眼前發愣的小子，讓他問候長輩。

「伯父好。」

「誒~小鉦啊，一下就長那麼高了，上次見到你還是那麼一點點大。那時你才一歲，連路都不會走，你不記得大伯很正常。」大白笑呵呵看著前面接近十年沒見，個子卻已經有自己肚臍高的小侄。

施爸與大伯移步到院子的涼亭。「老大先坐會，飯菜一會兒就好，先吃了飯再談事情。」施爸招呼施家大哥先坐下休息。

看著眼前落座的大哥，偷偷詢問道：「老大，回來後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就因為你還不成家，二老整天都在那裡念叨你。」施爸幸災樂禍地對大哥賊嘻嘻的笑。都知道做這份行當一輩子都難以成家，也只是說一嘴調節下氣氛，他們二老也知道這份因果，只是氣不過。當初大兒子選擇卜卦，二老是極力反對的，就是拗不過他這個大兒子。

大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老三的調侃。轉移話題道：「爸媽身體還好吧？」

「還好，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不斷，都是當年落下的病根子。」施濤說了父母的近況，把話題轉移到另一個方向：「當年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直到現在都放不下，可以說出來呀，不管是什麼事，我們大家都可以一起解決啊，總比自己一個人擔著要好吧？」

施洪彬聽到三弟的問話沒有回答，就只是靜靜地看著院角的葡萄架。施鉦就站在父親身旁，看著突然沉默不語的兩人。

也不懂他們大人在說些什麼，自己在那胡思亂想，他是知道大伯是學卦算的。卦算呢，在他們家也不是什麼禁止的事，只是爺爺允許你懂，但是不會允許後輩去專精這門技藝。

爺爺曾說過：「很多事你不知道的話，那就是你不應該知道的，不管用什麼方法偷聽到，那跟你沒關係的事情自然就跟你有關了，因果也會一併落在你身上。算卦，是強行知道『果』，那麼『因』會直接間接地應驗在你身上。當你知道『果』不是你想要的『果』怎麼辦呢？那麼這些人就想把『因』找到，然後在上面動手腳試圖改變這個『果』。但是『果』都是只能算到模模糊糊的一部分。更別說把『因』算出來，只能一點一點地尋找類似的線索，往往就是這麼搞，只會把事情搞得一團糟，自己身家性命搭上去，到最後什麼都沒改變。」

至此之後，施鉦知道的越來越多了。做卦算這門手藝，除了江湖騙子，就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不是比誰過得更好，而是比誰活得更久，更有到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算甲演化傳承下來數千年，各類套路門徒不計其數，而，能有好下場的人非常罕見，從古至今算下來都沒幾個。他也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知道這樣的結果，卻還樂此不疲去學習研究這些學問，畢竟劇透的快感嘛！

當時爺爺還訓誡過他們，什麼都可以學，但一定不能去學卦算。應該是想到家裡老大現在的狀態陷得這麼深，十幾年都在外面漂泊，對他們幾個孫輩的態度越發凌厲。

自從爺爺第一次在他面前說過有關卦算得些許皮毛，到後來再也沒提過這類的內容，這讓施鉦面對卦算這類詭技冉冉生出恐懼感，總覺得這種東西是害人的。

從知道大伯回來的消息，直到現在看見眼前的人，內心一直都有股恐懼感，只是他不敢表現出來。

就那麼沉默的看著兩人在閑談家長里短，忽然聽到母親呼喝開飯聲，父親首先站了起來。

「阿鉦，你先去收拾一下。」

目光看向施洪彬。「大哥，回家了，不用那麼拘束，也不跟你客氣什麼接風宴，家鄉菜估計都快淡到忘了啥味了吧，我讓小雨做了幾樣你當年愛吃的菜。」忽然湊近自己大哥耳邊勾肩細聲道：「趁爹不在，喝兩杯。」說完賊笑得抬下眉毛，像極了小屁孩準備去做那些會被父母拿條子追著打的事。對三弟施濤的小動作會心的跟著一起笑了一下，兩人勾肩搭背去往餐廳。

不過也確實，當時他們家在部隊的軍官宿區，因為制度的緣故，有著許許多多不單針對軍職人員的管理制度。那時就以他老爸的地位和影響力可以無視這些規則，好在是他們父母為了規章制度起到帶頭作用，嚴禁子女犯禁。小孩子嘛，都多少會些調皮，就經常偷酒喝，後面才有被父母拿著條子追著滿院子打的事。

飯菜上齊，一家人都紛紛落座，看見眼前齊整的家常菜肴，家庭氛圍也越發濃郁，許久未見的疏離感逐步退卻。

「嗯～就是這個味。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聞見這股味家鄉的道了。」

施濤有些疑惑道：「不至於吧，那邊不是也有我們國家的飯店嗎？」

聽到三弟的疑問，施洪彬有些無奈：「別提了，什麼中國菜，為了迎合當地人的胃口，做出那些顛三倒四的菜，完全就是倒胃口。」

施濤微微一笑。「理解一下吧，真要照搬，他們店面還開不開得下去還都不知道，也要迎合別人國家的飲食習慣嘛。」開導這位大哥之餘打開家裡珍藏的好酒給他滿上。

其樂融融的一屋子人，對一桌子菜動起了手。

「小鉦，吃個雞腿。」

施鉦反應慢了半拍，不過還是記起來需要有禮貌。「謝謝伯父。」

「今年上幾年級啦？」施洪彬詢問起侄子的學習問題。

「嗯～5年級。」施洪彬跟小侄說話聲音挺親切的，就是施鉦有些害羞，再加上對大伯有些莫名其妙的畏懼感，回答問題有些斷斷續續，聲音也小。

施洪彬就沒有想這麼多，只是認為小侄就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大伯，有些害羞。「那學習的成績呢，好不好。」

「年級前五。」被問成績問題，施鉦還有點刻意掩飾的小得意。

大伯聽到這小子的話，覺得他的成績還不錯，不免有些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臉蛋。「厲害，那就要努力保持下去，以後咱們家再添一位國家棟樑的任務，就靠你了。」

聽著大伯這句誇上天的話，施鉦對大伯的那點點心理間隙逐漸消失。主要是他先入為主地以為卦算師都有特異功能，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對方心裡的想法，整天都是陰沉沉不與別人說話。直到現在，第一次見到卦算師，還是他的大伯，從交談和問答，看來也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嘛，哪有爺爺說得那麼誇張。『其實老爺子哪有說那麼多，大部分都是施鉦在那裡犯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