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襲
「鄧恩執事，你是說這兩兄弟一個引動六滴聖水，一個消除了聖水？」馬背上，穿著幹練的驅魔官滿臉震驚。
「沒錯，今天的事也是我幾十年來第一次見到。我想，可能跟南邊異端有關係。」
鄧恩解除了光之鎖，用繩索捆著亞利修斯，頭也不回地說。
「以防萬一，我先通知男爵那邊，讓他們派點人手過來接應。」
驅魔官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在上面畫著法印。
鄧恩熟練地捆好亞利修斯之後，翻身躍上馬背。
「出發吧。」
一個眼神示意，路德和巴克連忙將被縛的亞利修斯放在他的馬背上。
但在兩人轉過身時，他們交換了個眼神，剛才抱著亞利修斯的手感，不像沒有意識的人。
沒有任何話語，二人默默地上了一匹馬。
鄧恩開路，其餘幾人兩兩并行。
盧修斯關切地跟在弟弟後面，他現在一心覺得弟弟是不小心接觸了什麼異端的東西，才會如此。到了教堂，讓主祭徹底查看，必然能還他弟弟一個清白。
眾人握緊韁繩，腳踢馬腹，出發前往紅河鎮教堂。
感受著馬背上的顛簸，亞利修斯盡量控制著肌肉，好讓自己看起來還是昏迷的樣子。
意外的是，自從他清醒之後，聽覺就變得靈敏起來，他甚至能在嘈雜的踢踏聲中分辨出每一匹馬特有的步伐節奏。
靜下心來，他仔細聽著耳畔的各種聲音。
「咚，咚，咚，咚」
除了馬匹，他能聽到三個心跳最強勁有力，應該就是鄧恩三人。作為聖耀者，他們的身體果然和普通人不同。
其中最為強力者就是他身前的鄧恩，沒想到一個老者，卻是身體實力最高的。
這下不好辦了啊，亞利修斯心中一滯。
現在被人懷疑成異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怎麼有辦法解釋。
一旦去了教堂就是任人宰割，但凡他和異端真有點關係，那必定是要被酷刑伺候。紅河領的主祭查不出來什麼，還有宗教審判所擺在那裡，自己不死也要脫層皮。
現在盧修斯至多是主教，可看著宗教審判所下面那些驅魔官飛揚跋扈的樣子，恐怕自己這個哥哥也無能為力。
要找個辦法脫困，他暗下決心。
可鄧恩就在他身邊，一個十四歲少年的身體，怎麼跑得過聖耀者。更別提他們還都騎著馬。
冥思苦想后，亞利修斯等待著機會，準備到了森林之類好隱蔽的地方，再冒險一試。
順著路德他們的指引，眾人很快就出了村子地界，一路向著紅河鎮奔去。
「執事大人，前面就是雙岔路口了。」
路德指著前方說道。
「哪條路更快？」鄧恩戒備著四周。
「左邊更近些，但是靠著樹林，有時會遇到些游寇盜賊。」
「紅河領還有賊寇？」鄧恩揚眉，轉頭看向路德。
路德被鄧恩一盯，有些畏縮。
「紅河領有聖教和男爵大人領導當然很好，但我們這裡靠近領地邊界，可能是從別地過來的吧。」
「走大路，樹林視野不好。」微不可察地輕嘆一聲，鄧恩揚鞭狠抽馬臀，向右馳騁。
亞利修斯心情低沉無比，走大路都是開闊地帶，過了紅河靠近鎮上，更是一大片麥田，到時候根本沒法跑。
不行跳河？亞利修斯躊躇著沒有否定這個想法，但紅河水流湍急，
他一樣很難生還，恐怕和被抓到教會相比，只是全屍和分屍的區別。
沒想到他莫名其妙穿越到異世界后，居然是這種遭遇。但他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性格。
剛才鄧恩綁他的時候，他故意微微將身體撐起，這樣一來就算當時繩子綁的很緊，但他把身體鬆弛以後，繩子緊度還是會留下些許的餘地。
加上剛才一路顛簸中，他一直暗中扭動雙手，只要用盡全力，不是沒可能將手掙脫出來。而一旦手空出來了，就多了逃脫的可能。即使跳到河裡，他的生還幾率也會大很多！
沒有人注意到亞利修斯的狀態，眾人都悶不做聲地趕著路，各自暗懷心思，不多時便來到了紅河邊。
這是紅河領最大的河，十數米見寬，由紅樹山脈流出一路南下，灌溉富饒了整個領地。
一座有些年頭的木橋橫跨兩岸，過了這座橋，就是紅河鎮的地界了。
幾人查看木橋牢固后正準備過河，亞利修斯突然聽到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和馬蹄聲，甚至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
有人來了！
緊接著鄧恩和那驅魔官同時抬手，停住了前進，兩人一左一右守住橋面兩側，嚴肅地盯著河對岸。
他們也察覺到了。
密集的步伐聲越來越響，來人眾多可想而知。
那是十幾個身穿布甲和皮甲，手拿草叉弓箭的士兵。為首的兩個騎士披掛著鏈甲，腰側掛著闊劍和圓盾。他們豎著一柄旗幟，上面畫著一條蜿蜒的紅色河流。
看到那個圖案，鄧恩兩人警惕的神情放鬆了許多。來人應該是紅河領的民兵，為首的兩人是隊長和副隊長。
「教會的大人們，蓋理男爵一收到消息，就派我們過來了。」
民兵隊長語氣恭敬，向河對岸喊道。
聽到蓋理的名字，鄧恩放下袖中的小瓶，抬手示意眾人前進。
看到大批紅河領的民兵就在對岸守候，其餘人放下心來。剛才本以為是流寇劫道，甚至是異端襲擊，他們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只有亞利修斯心中警鈴大作：完了，自己脫困的可能已到了極小的地步！
一想到某種可能性，亞利修斯咬緊牙關，一滴冷汗從他額頭流下。
他必須要馬上做出決斷，到底要不要跳到河裡，這可能是他僅有的機會了。
亞利修斯額頭一滴冷汗滴落在橋面。這木橋還算堅固，七人五馬走在上面著實不輕，一直發出嘎吱的聲響，但也不曾搖晃。
就當幾人行至橋中時。忽然，奔流的河水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橋上的眾人一時間停下了腳步。
就在他們向下觀望的時候，幾個黑色的流線型影子，猛地順著漩渦中心卷了出來。
「嘩」
五個黑衣人猛地從水中竄出，直射橋上！
「跑！先撤到對岸去！」
反應最快的是鄧恩，他猛踢馬身，直向前跑去。
一定要和民兵隊會和，依靠弓箭手的遠程優勢，在河岸上跟黑衣人戰鬥！
其餘幾人聽到鄧恩暴喝，也是急忙抽著鞭子，向對岸逃去。
黑衣人落在橋上的一瞬間，就起身向他們追去。五人身形各異，統統用黑袍罩著全身，臉上也帶著黑色面具。
奇怪的是他們雖然殺氣騰騰，可都手無寸鐵。
鄧恩速度最快奔在前方，眨眼間已經快到岸上，他回頭一看，緊咬的牙縫中擠出句子，命令道。
「該死的異端，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