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恩

一個身材瘦弱的十四五歲少年萎靡蜷縮於樹下，蒼白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沒了半點力氣，碧藍的長髮結成一塊，不停地滴落著雨水。

維斯感受著少年呼喚的神名。

神名是一個神最重要的東西，關係著未來可以掌握的法則，看起來那個空間之主所謀划的並不小。

不知道祂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將自己空間之主的神名改成了這些。

看起來祂在給宇宙法則打下烙印之後，就謀划怎麼成為這個宇宙的至高神了。

而後維斯用意志觀摩著面前的這少年，之見他用簡單的樹葉遮蓋著周身，這便是所謂的衣物，卻沒有一點禦寒的作用，雖然氣候還算不上寒冷。

但是傾盆的大雨不停沖刷著這個少年的臉龐，頭頂的巨樹也不能為其擋下所有的雨水。

刺骨的雨水和呼嘯的大風不停模糊這少年的意志，沖洗他臉上的污垢。

卻也緩緩帶走他的生命和溫暖，如同一把剃刀，時刻準備收割他的靈魂。

饑寒交迫的他如同喪家野狗一般無助，隨時邁入了死亡的邊緣。

但是部落其他人並沒有一絲絲的憐憫，在如此雨季將他趕出了部落。

因為他是前任部落酋長的兒子，而現在，江山易位，日月改天，自是如此。

安德洛斯在彌留之際，祈禱著自己在睡夢之中得知的、最偉大的神主的名字。

祈求祂能夠賜予自己食物和衣物，哪怕付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此刻的他無比的虔誠，哪怕這是虛幻的信仰，也要在希望之中死亡。

智慧生靈祈禱往往在這種時刻最為虔誠，在踏入死亡的那一刻。

這種力量無視空間，穿越了宇宙的界壁，清清楚楚地被宇宙狹縫之中的維斯所感覺到。

哪怕如今維斯並沒有完全掌握神格，但是他還是通過信仰將意志連接於這個世界。

「你叫什麼名字？」

神秘的呼喚直接在其腦中直接響起，驚醒了陷入昏迷的安德洛斯。

若這一覺真的沉睡過去，那可能永遠也醒不來了。

「你是誰。」安德洛斯感覺自己腦中一道如同炸雷聲響。

這種異樣讓他驚恐萬分，晶瑩眸子四處張望，蒼白的嘴唇嘟囔著，似乎想要尋找詭異聲音的來源。

想要反抗，卻已然沒有任何的力氣。

「你不是呼喚我嗎？」

那偉大的意志震怒，安德洛斯感受到了強大的威壓，那是生命層次的不同，僅僅是外泄的力量，幾乎就要將自己壓成肉餅。

那是一隻螞蟻匍匐在巨龍面前的感覺，微緲輕如無物、視者宛若未聞。

神威如獄。

本來就只剩下半條命的安德洛斯又感覺自己丟了四分之一。

頓時連忙反應了過來：「偉大的主，是你虔誠又卑微的僕人，安德洛斯在祈禱著您。

請求你賜予我食物和房屋。」

少年用盡全力地爬了起來，然後重新跪了下去，將額頭緊緊地貼在泥濘的黃土之上，虔誠的祈禱著。

感受著那偉大的存在。

心臟不停地跳動著，他知道自己的機遇來了，自己要把握住。

任由狂風暴雨洗刷他的身體，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這個世界已忘記吾的存在。」

「是的，偉大的神主，我會將你的名字傳遍整個部落。」安德洛斯瞬間明白了面前偉大意志的意思，恭敬地答道，聲音雖然微小，

卻充滿了急切。

「世界。」

威嚴空靈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斬釘截鐵，沒有一點拒絕的餘地。

安德洛斯眼神之中充滿了震驚，對於他這樣一個從小生活在部落之中的人來說，世界是什麼，或許有一點難以理解。

但是他卻明白，這個世界的主人是那些強大的凶獸，想起那些強大的存在，他心中有些忐忑。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得把握這唯一的機會。

「我願意為偉大的神主奉獻一生。」

而那邊沒有回答，像是默認一般。

安德洛斯匍匐在地面良久，感知到身上千鈞般的壓力消失，才明白那位的注視已經離開，渾身的冷汗和雨滴融合在一起，讓他牙根不停地打顫。

好一會緩過神，這才抬起了頭，彷彿感覺這不過是一場夢，是自己踏入死亡深淵的幻境罷了。

但是他面前則擺放著透明的瓶子，琉璃璀璨，在雨污之中卻未沾染上任何的凡世之塵。

閃爍著彩光的透明琉璃裡面裝著血紅色的神葯，單單這個瓶子就比自己部落最閃耀的寶貝還要美麗。

這是維斯考取正式魔法師配置的藥水，得到了考官的認可，效果當然不用質疑。

僅僅這樣一瓶，就足夠讓普通人的體質踏入超凡，幾乎沒有任何副作用。

在魔法第四紀元，法師的意義早就變化了。

他們是研究者，先驅者，是創造者，是其他任何職業都無法比擬的地位和強大。

而安德洛斯也不廢話，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哪怕………（那位存在是蠱惑人心的邪神）

安德洛斯被自己這個想法所震驚，拿著神葯連忙為自己褻瀆磕頭謝罪，向著神主祈求祂的原諒。

以此證明自己是偉大神主的最忠誠的僕人。

自己已經被逼上了絕路，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打開神葯，仰頭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赤紅色液體朝著喉管裡面流淌，開始與安德洛斯融合，裡面蘊含的力量開始填充、充斥安德洛斯瘦弱的身體。

骨骼，肌肉被重新熔鑄，安德洛斯只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傳遍全身，自己意識都被其模糊。

在刺痛下昏迷，然後又在刺痛之中驚醒，就這樣無限循環。

不知過來多久，或是一年，或是一瞬。

安德洛斯喘著粗氣，緩緩地站了起來，開始熟悉這被痛麻痹的身體。

自己身體也已經光潔如新，那些傷口已經完全癒合，雜質已經被排除，然後被雨水沖刷得乾淨。

無窮無盡的力量從身體之中湧出，原本瘦弱的身體變得勻凈萬分，他感覺自己能夠一拳打死一頭山熊。

自己則是因為疼痛，從樹下滾出了好遠，而旁邊丈高花崗岩擋住了自己，無意識的痛苦之中，拍出蜘蛛網般得到的裂痕。

「感謝偉大的神主。」

安德洛斯再次虔誠地跪拜著，此刻得到恩賜的他，神情肅穆之中帶著一絲絲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