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登機

「有啊。」媽媽吃完放下手裡的碗筷，催促還剩下半碗粥的楊寶露，「快點吃，吃完趕緊去收拾行李。」

楊寶露端起碗，仰著頭把剩下的粥一飲而盡，然後把碗遞給媽媽，「辛苦媽媽去洗碗啦，相機在哪？我先去收拾。」

「在書房的第三排書櫃里。」

「好嘞。」楊寶露起身去書房，在第三排的書桌櫃里找到了相機。她搗鼓了一會兒，轉到攝影模式，偷摸地瞧了瞧廚房，見媽媽在認真洗碗，便貓著身子，鬼鬼祟祟地把相機放在電視機下面的柜子里，攝像頭正對著沙發，然後用擺飾品巧妙地擋著機身，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有個相機存在。

只要有了證據，她就可以好好談判了。

「你怎麼還站在這裡，行李收拾好了？」媽媽從廚房出來，見楊寶露站在廳里，問道。

「快了快了。」楊寶露立馬逃進屋裡，隨便收拾。

好好陪媽媽旅行，回來收拾爛攤子。

楊寶露和媽媽順利和旅行社的導遊會師，登機窗口附近的座位坐滿了，兩人尋了隔壁6號窗口的位置坐下。媽媽正在給老公報道行程，楊寶露瞧在眼裡突然覺得很難過。一直任勞任怨的媽媽為什麼會被辜負？男人真不是個好東西。

為了分散這份難過，她打開手機玩起手機上的小遊戲。

一股她很喜歡的肥皂水的味道飄進楊寶露的鼻子里。她忍不住抬頭看看來源，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就愣住了。

霍頌羨？

她眨巴兩次眼睛，眼前這個男孩並沒有消失，還是坐在她的旁邊。他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登機牌。登機牌因他捏得太緊，已經褶皺了。他似乎在壓抑著什麼，直到楊寶露看見一滴晶瑩的淚珠滴在登機牌上，她大為吃驚。

這是什麼情況？

回到十三年前，本不該見面的時候，因為她打算陪媽媽去旅遊，遇見了在哭的霍頌羨？

霍頌羨似乎感覺到有一雙目光在盯著他看，猛地抬頭，果然瞧見好奇寶寶楊寶露在看自己，惡狠狠地回瞪楊寶露。

楊寶露自覺理虧，尷尬笑了笑，從包里掏出紙巾，遞給他，「你還好吧？」

霍頌羨吸了一口氣，正準備說話，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遲疑一會兒。

楊寶露看見來電顯示，媽。

霍頌羨仰著頭，防止自己的眼淚再滴下來，接聽了電話。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我以後不來成海了，你放心？」霍頌羨當即掛了電話。

楊寶露覺得自己處境十分尷尬，聽了個大概，不知道來龍去脈，只知道他和他媽媽吵架了。在楊寶露的記憶里，霍頌羨很少提自己的家庭，就像她一樣，能不提就不提。他不問她的家庭，她也就不問他的家庭情況了。

難道他和她一樣，因為家庭的殘缺，羞於說出這些嗎？

廣播提示，6號窗口準備登機。

霍頌羨沒坐回來，直接過去排隊。本來按照她原本的人生軌跡安排，他們是四年後相遇，如今卻能匆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