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日升日落 2
「蘇牧，你有什麼打算？」
山奈將目光投射到蘇牧身上，他非常認可蘇牧的能力，將隊伍的指揮權交到了他的手上。
蘇牧點開源網，淡藍的光幕投射在他的眼中。
在與山奈匯合之前，子向便把異常司發放的任務，和一些推測出的情報發送給了蘇牧。
關於此處禁區的根本任務便是將其徹底破除。除此之外，便是環境探索，異常調查等常規任務。
根據禁區形成前的種種異象判斷，高層們普遍認為該處禁區與「月」有關，其中可能純在一些衍生的秘境，但大致也會受到「月」的影響。
蘇牧在自己的許可權範圍了，查詢了與「月」相關的部分資料，所得的信息非常零碎，總結下來便是「重置」與「啟蒙」。
而這兩個辭彙看似與月並沒有什麼關聯，但正是這種毫無邏輯的聯繫使得它能被稱為異常。
先前那種莫明的影響或許與那「啟蒙」有關，而這「重置」又會是什麼？
蘇牧思索了片刻，他面向眾人開口到:
「異常司的各個小隊要比我先一天到達這裡，他們的根本目的是拔除這處禁區。」
說著，蘇牧的目光停留在山奈和白芷身上，他接著說到，「但是這場禁區之旅對於我們而言，其本質不過是一場假期試煉。」
「我們只需要在禁區被拔除前獲得足夠的資源，或者說尋得一件可被控制的異常，便已是值回票價。」
山奈點了點，認可了蘇牧的說法，卻聽後者繼續說著：
「但是，如果我們若將這禁區的根源解析，那麼我們從異常司獲得的可要比我們在這個世界里，漫無目的地搜尋到的資源要多得多。」
「所以，你們的意見呢？」
半夏沒有吭聲，她牽上蘇牧的手后就沒有放下，一直跟隨在他的身旁。而白芷自是順從山奈的決定，至於山奈，他低眉沉思，隨即笑到。
「一切還得多多仰仗於你。」
蘇牧笑了，「倒也不必如此客氣。」
話語落下，蘇牧帶上手套，來到了離那月桂樹不遠的地方。
四處遊走探索的黑咻們在他的身前匯聚，它們似行走在真實與虛幻之間，嘈雜的鼠鳴從地面下傳來。
黑咻們圍繞著月桂樹，一點一點聚攏，直到一之黑咻從地面下躍出穿過月桂的表皮，悉悉索索的嚙齒之聲從中傳出。
似無質無形。
蘇牧接收了嘿咻傳回的情報，他走到了月桂的面前，從手提箱中取出了一把刻刀樣式的採樣儀器，輕輕劃破月桂的表皮。
鋒利的刃面像是切割在石膏上面，在月桂的樹榦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豁口。
而這道豁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蘇牧按下機扣，裝有月桂樣品的容器從中彈出，蘇牧拿著這麼微小的玻璃容器將其插入檢測儀器之中，儀器的顯示屏上，繁雜的數據飛快滾動。
許久，蘇牧站起身來，他將月桂的樣品放進儲藏格中，一臉嚴肅道。
「這是一種石化的生物，它依舊處於活體狀態，並且其的整個生命立場似乎處在『重置』之中。」
「也就是說，它們就算被破壞，也會逐漸復原。」
小黑爬上蘇牧的肩頭，嘰嘰喳喳似在述說著什麼，蘇牧聞言微微皺眉。
他的目光順著指引看向了遠方，在那裡，有著一棵參天的月桂不知從何時升起。
緊接著，一位魁梧的巨人揮舞著鐵斧，
一遍又一遍揮砍，但那斧刃卻也無論如何都無法在樹榦上留下傷口。
震耳的劈砍聲回蕩在整片樹林，蘇牧緊皺著眉頭，那位巨人伐樹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種自然現象。
好比日出日落般存續在這世界里，一股違和感從他的心底升起。
蘇牧皺眉，那些被他捨棄的東西再次爬到了他的身上，種種難以抑制的情感填滿他的靈魂，他又變會了一開始的樣子。
那股莫明的悲傷與茫然混合在蘇牧的情感里，少年漆黑而深邃的雙眼逐漸變得靈動，似包含著某種難以抑制的情愫，仿若在述說著無盡的悲傷。
一盤的半夏察覺到異樣，她抬頭看了上去：
那位少年有著一頭微卷的黑色長發，面龐的輪廓柔和卻富有一絲內斂的穩重，一雙好看的漆黑眼眸似流轉著難言的情緒。
半夏愣住了，不知為何，此刻的蘇牧落在她的眼中，顯得格外的好看，少女貼近了一些，將少年的手臂挽住。
而蘇牧低頭回以她微笑，那飽含情感的雙眼看向山奈，少年用他略顯沙啞卻又格外溫柔的聲線輕聲述說。
「我們的狀態也被重置了，伴隨著那巨人每一次揮砍。」
山奈艱難地抬起頭，他的眼中流露著憐憫和慈悲，語氣略顯艱澀，「那我們該這麼做？」
「一次次拋棄它們。」
蘇牧淡淡開口，心靈的姿態再此降臨在他的身上，輾轉的七八隻眼睛看向了巨人。
祂看見。
無數的鎖鏈纏繞在巨人身上，每一條鎖鏈的都牽引著這方世界的每一位生靈。
蘇牧低頭看著心口處延生而出的鎖鏈，祂的指尖如流動的水銀般凝聚為了一把鋒利的刀刃。
祂側著身，一隻手托起了半夏的臉，而另一隻手在少女那精緻的容顏上輕輕劃開一道傷口。
血滴如淚水劃過少女的臉頰，滴落在少女衝鋒衣的白色內襯裡。
那柄鋒利的小刀再次變化為了蒼白的食指，一滴鮮血從其上滴落在半夏的嘴唇中。
震耳的揮砍聲響起，半夏白色內襯上的血跡重新凝聚為血滴，沿著那滋潤的痕迹，融入了那道逐漸癒合的傷口。
蘇牧的心靈姿態隨之散去，重新凝聚為那好看的少年。
少年抬手撫摸半夏的臉頰，語帶歉意地輕聲述說。
「對不起。」
半夏獃獃地看著。
心靈的蘇牧鬆開了她牽著的手，而此時的蘇牧卻主動將其牽上，那股熟悉的溫度從掌心傳來，蔓延在少女的心尖。
她低下了頭，輕輕依靠著蘇牧的胸膛，感受著那熾熱的體溫和其中不斷躍動的心跳之聲。
蘇牧輕輕環住少女，他皺起的眉頭逐漸舒展。
「就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