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牛魔
「熊頭、熊掌、熊腿……老熊死了！」
妖牛舔了舔灑落在牛頭上的滾燙熊血，原本蠢蠢欲動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它和妖熊從還是普通野獸的時候就是死對頭，隔三岔五就要鬥上幾個回合。
從小打到大，從弱打到強，兩個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
現在，死對頭死了。
它心中非但沒有欣喜，反倒慌了。
因為眼中這人族小子能殺老熊，就能殺它……
「唰唰唰——」
天空之中，將妖熊分屍的願輪迴轉，落入煙塵之中。
「法寶！」
「這廝的法寶，老熊擋不住，我更擋不住。」
妖牛腳步緩緩後退。
想跑，卻又不敢跑。
因為它知道，自己跑得再快，也快不過法寶。
「哈哈，痛快，再來！」
噔噔噔——
顧千秋緩步從煙塵中走出，死死地盯著妖牛，精神亢奮。
體內真元透體而出，再次在體外化作一頭牛魔。
肉眼可見，這次的真元幻化的牛魔，比先前被妖牛撞散了的牛魔要凝實了不少，也更凶。
這自然是顧千秋又把握到了牛魔的一絲精髓。
「撲通——」
嘗到甜頭，顧千秋本來還想繼續，一鼓作氣，看看能不能將牛魔大力拳推至圓滿。
誰曾想對面的妖牛卻直接牛膝一彎，跪了下來。
「大人饒命，參娃給您，求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小牛一命。」
妖牛那斗大的牛眼中，牛淚直接嘩啦啦地往下流。
「？？？」
顧千秋一下子愣了。
他大爺的。
小爺還想在你身上多把握些牛魔的精髓，你特么給我來這一出。
不過馬上，他又反應過來。
「參娃？什麼參娃？」
「大人您不是沖著參娃來的？」
這下輪到妖牛懵逼了。
它和那妖熊衝突，就是因為在它倆的地盤交界的地方，一根山參成精了。
這山中，山參多得很，上了年份的老山參也不少，但成精的山參，卻罕見得很。
每次出世，必定掀起不小的風波。
它倆聯合起來捉到參娃后，本來想要武鬥，來決定參娃的歸屬。
現在看來，這凶神應該就是它倆搞出的動靜太大吸引來的。
這讓妖牛追悔莫及。
早知道就不武鬥，搞文鬥了。
「現在是了！參娃在哪兒？帶我過去！」
此刻，顧千秋也明白了。
參娃，多半是人蔘，或者山參娃娃。
也就是成了精的人蔘，或者山參。
這玩意兒，可遇不可求，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竟然碰上了。
「在山谷下面，我帶您過去。」
妖牛搖身一晃，化作人形，不過，卻並未幻化完全，依舊保留著牛頭。
大妖，皆已經有了變化之能，能變大變小，不過受限於修為，大多變化不完全。
而變化之身，在戰力方面，要稍遜於真身，所以大妖們基本上都是以真身在山林中行走。
畢竟山林，危機四伏，就算是大妖，也隨時可能碰到危險，自然要時刻保持最強戰力，以免陰溝裡翻船。
現在，妖牛幻化出人身，則是在像顧千秋示弱。
「好！不要耍花樣，不然這熊羆就是你的下場。」
顧千秋揮手，
真元吞吐，將熊妖的熊掌、熊膽以及部分熊肉捲起，收入儲物袋中。
大妖的渾身血肉對修行者來說都是好東西，如果條件允許，顧千秋自然想全部搬回村子。
但儲物袋的空間就一立方米左右，收了這些，已經塞得滿滿當當了。
沒辦法，剩下的只能丟棄了。
「不敢不敢……」
妖牛轉身，眼底厲色一閃而逝，低眉順眼地給顧千秋帶路，很快，十幾個呼吸后，一妖一人就來到了谷底。
一塊大石上，一根下半身竟是鬚根，上半身隱隱已經能夠看出人形的山參被綁在一塊玉石版上，原本鬚根亂舞，想要解開那綁住自己的繩子。
察覺到妖牛過來，那傢伙立馬一動不動，停下裝死。
「大人，這就是那參娃，我和老熊花了好大力氣，才將它逮住。」
妖牛指著玉石板諂笑。
「山參娃！」
顧千秋眼睛一亮，上前掐下一根參須放入嘴裡含著。
藥力順著唾液流入腹中，頓時，顧千秋精神一振，感覺身體暖洋洋的，彷彿泡進了溫泉里一般，舒服得不得了。
本能的，顧千秋閉上了眼睛。
「轟——」
在這剎那，妖牛動了。
其搖身一晃，顯出真身，猛然向前一重，腦袋一甩，漆黑如刀的牛角，刺向顧千秋的胸口。
「唰——」
看似毫無防備的顧千秋身形爆退，揮手，願輪衝出，一分為九，從四面八方殺向妖牛。
「哞——」
一擊不中，妖牛體內妖氣沸騰，帶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繼續向前猛衝，要弄死顧千秋。
「果然，一切都是表象……所謂牛魔，能屈能伸，可剛可柔……」
顧千秋的眼中，神光閃爍，將妖牛的形神盡數映入腦海之中。
而他的身形，則不停地倒退。
這妖牛的蠻力那可真不小。
硬剛的話，死的絕對是他。
還好，他有願輪。
嗖嗖嗖——
一道道願輪落下。
妖牛身上遊走的妖力，以及引以為傲的牛皮在願輪面前，根本毫無抵抗之力，直接被切開。
九把願輪在妖牛體內橫衝直撞，最後在其心臟合一，再破開牛背衝出，搶在妖牛撞上顧千秋之前，落入其手中。
「轟——」
狂奔的妖牛栽倒之地，龐大的身軀憑藉著強大的慣性衝出老遠。
「哞——」
其痛苦地低吼著，掙扎著想要起身，但卻已經沒有了力氣支撐那龐大的身體。
慢慢地，他的吼聲越來越小。
掙扎的力度也越來越小。
直至再無聲音傳出，身體也不再動彈。
只剩一雙血眼，死不瞑目，仍死死地盯著距離它只有十米不到的顧千秋。
平日，區區十米，對他來說不過是邁蹄的功夫，現在，卻是他再也無法跨越的距離。
而前方，顧千秋手持願輪，腦海中，儘是妖牛剛剛不顧一切想要弄死他的身影。
「牛魔頂角！」
「牛魔撞山！」
……
忽然，顧千秋收起願輪，拉起架勢，開始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