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惡人先告狀
聞驚舞和蔣氏說了些閑話，細細囑咐了幾句，又留下了一些藥材，便先了回王府，還順便帶上了紅棗。
才剛剛到入了王府，後頭就有人追了過來。
王府的小廝氣喘吁吁地道：「王妃，陛下那邊派了人過來，送了好多賞賜呢！」
聞驚舞當即去了前廳，一進屋就看慕輿凜川已經在裡頭了，他正坐在上首，不緊不慢地用茶蓋子撇去茶盞里的浮沫。
就連聞驚舞進來，他也沒有抬過眼皮。
而聞驚舞前腳剛進來，後腳果然見著有人抬了不少東西來，先是幾個大箱子，後頭還有幾人魚貫而入，手裡拿著托盤。
一眼看過去，那真是滿目琳琅，金光燦燦。
聞驚舞下意識流露了幾分驚訝之色。
果然不愧是皇帝，這大手筆就是漂亮。
為首的內監笑盈盈地說道：「陛下知道王妃王爺委屈了，這些賞賜還請二位笑納，都是一些尋常的東西，留下也好賞人也罷，雖然有些淺薄，但也是陛下的一份心意。」
這還算淺薄嗎？
那幾個箱子里裝的都是一些上等的器具，還有一些綾羅綢緞，而那些托盤上面擺的不是金就是玉，這些都不是小數目。
不僅僅是東西不敷衍，皇帝還派了自己身邊的內監來送禮，可見是真心想要安撫他們夫婦。
慕輿凜川沒有說話，甚至開始慢悠悠地喝茶，像是沒有把這一切放在眼裡。
聞驚舞漫不經心地掃過內監，「陛下有心了，也有勞公公走一趟了，還請公公替我和王爺向陛下先道一聲謝。」
本就是用來彌補的賞賜，倒也不用親自去謝恩那麼隆重，該給的面子已經給了，如果再放低姿態，只會讓皇帝覺得他們是個軟柿子。
內監笑呵呵地說道，「王妃還真是客氣，陛下還說了，王妃和王爺都是懂事的人，他很喜歡，也希望大家日後都能夠和和氣氣的。」
什麼和和氣氣，實際上就是暗戳戳的警告罷了。
皇帝不想別人鬧騰，只是給自己省事！
聞驚舞皮笑肉不笑，「什麼懂事不懂事，那都是陛下海涵，看不得人受委屈，我可是很感激陛下的，日後就算有什麼陛下也一定會為我和殿下做主的。」
不動聲色地將那些話給堵住了，畢竟誰也說不準日後會發生什麼。
內監乾笑了兩聲，沒有再說這個話題。
客氣了幾句之後，內監也就打算告辭，聞驚舞叫人拿了賞錢來，命人將他們給送走了，而自己是在門口遠遠看了幾眼。
轉頭回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了慕輿凜川那雙深邃而又淡漠的眼。
聞驚舞脆聲問道：「不知道殿下要如何處理這些東西？殿下要是不稀罕，那我就收下了。」
她也沒打算問這人，就是知會一聲而已。
慕輿凜川卻根本沒有看那些東西一眼，他覺得那些就是一些黃白之物而已，也可以看出來皇帝一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怎麼用心。
以為給些金啊銀啊的就能打發了嗎？
可笑。
聞驚舞覺得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打量了兩眼。
慕輿凜川目光如炬，直衝她而來，「你要收下？」
聞驚舞隨手拿起一塊玉石，「不然呢？」
還沒等她說話，慕輿凜川便輕輕地嗤笑了一聲，霎時間似乎有冷意瀰漫，「這種俗不可耐的東西，你倒是想要迫不及待收下，你這眼光可真是不怎麼樣啊。本王可不想沾染俗物，免得髒了自己。」
聞驚舞差點翻了個白眼。
所以她就能髒了？
什麼病嬌？分明還是條毒蛇！
牙尖嘴利的，還處處帶毒。
「我就是俗氣，殿下清高，不要就給我好了，反正我不嫌棄。」聞驚舞長眉一挑，根本不在乎，「沒有我這個大俗人，殿下可活不下去呢。」
后一句，正中某人痛點。
慕輿凜川輕笑一聲，嘲諷之意濃濃。
聞驚舞根本不看他，轉頭就讓紅棗把東西都給收下去了。
紅棗人剛走，外頭便有小廝過來，「殿下，已經到了晚膳的時辰，可要傳膳？」
不一會兒，兩人便移步側廳。
慕輿凜川回頭掃了她一眼，略有幾分疑惑和嫌棄。
聞驚舞直接走進去，完全沒在乎慕輿凜川根本不想和她一塊用膳的心情，而是自顧自坐了下來，直接將某人當成了空氣。
下人們陸陸續續送上飯菜，整個側廳香氣瀰漫。
不等慕輿凜川動手，聞驚舞就開動了，比在自家還要隨意。
慕輿凜川嘴角輕抽，轉頭卻朝其他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本王和王妃要慢慢用膳。」
整個屋子裡頓時只剩下了聞驚舞吃東西的聲音。
雖然不大，可慕輿凜川實在是太安靜了，就顯得聞驚舞不太一樣了。
吃到一半兒，聞驚舞就吃不下去了，轉頭看了過去，「你盯著我做什麼？」
被人死死盯著，再香的飯菜都有些索然無味了。
慕輿凜川指了指她的嘴角，「你喜歡俗物就罷了，吃個飯還這麼俗氣，當真是從頭俗到了腳。」
聞驚舞一摸嘴，根本什麼也沒有，便冷哼一聲：「都身在俗世，裝什麼清高——」
可話說到一半，她便頓住了。
窗外有什麼東西閃過去了？
此刻的窗外寧靜得很，只有微微晃動的樹影，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么，聞驚舞正想著，背後忽然一涼。
而不過剎那之間，直聽見「砰」的一聲，門窗幾乎瞬間被人破開，裂成無數碎木，一道黑影隨著夜間的涼風迅速躥入屋內，帶起無數肅殺之意，就連屋內的燭火也瞬間滅掉了大半。
不好！危險！
聞驚舞瞳孔一縮，映出黑衣人手裡的長劍，它在夜色下散發出銀色的光芒，火速朝兩人這個方向刺了過來——
若要殺慕輿凜川，也得越過聞驚舞。
這顯然是個刺客，可他到底是為了誰而來？
聞驚舞沒功夫想，也不想坐以待斃，當即彈起來，迅速躲開。
那黑衣人身姿一轉，直接踢開了她的椅子，頓時四散在地。
破散的椅子腿瞬間砸中了聞驚舞的膝蓋，整條腿一軟，正好往頓時疼了起來，人也有些僵硬，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那人低吼，舉起手中利劍，「受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