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了熊心豹子膽
晚上,秦術跟著母親回了家,剛一進家門,看著家徒四壁的房間,瞬間愣在原地。
客廳里只有幾個木質的小板凳和一張不大的小桌子,別說空調,甚至連個像樣的電器都沒有。
跑到母親的卧室一看,只有一條破舊的床單和被子鋪在地上,連個床墊和枕頭都沒有。
秦術見到這一幕,心裡就好像被刀絞般難受,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他沒想到這五年裡,自己的父母竟然過的是這種生活。
「媽,你們這幾年就這麼過的嗎?我記得當年家裡還有不少東西的啊,都哪去了?」秦術泣不成聲道。
陳嫻婉見孩子哭成這樣,長嘆口氣。
「兩年前你爹開車拉客,碰到路邊倒著個老人,你爹的性子你也知道,就是個老好人。他直接把乘客放下,拉著那老人奔醫院去了。」
「醫藥費還是他墊付的,本想著做好事,可沒想到那老人家屬來了后一口咬定是你爹撞得,你爹哪裡跟人說得清。」
「好不容易等那老人醒了,居然也開口說是你爹撞得。」
「就這樣,人家找我們要錢,一要就是好幾萬,我們哪有那麼多錢啊!沒辦法,給不了他們錢,家裡那些東西就都讓他們搬走了。」
「到現在我們也不敢置辦什麼傢具,還欠人五萬多呢。」
聞言,秦術握緊右拳直接捶在牆上,心中怒火驟升。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在北疆為了保護他們浴血沙場,可他們不僅不感謝自己,居然還反過來欺辱自己的父母。
究竟是老人變壞了,還是壞人變老了……
「唉,小術,你也彆氣了,咱們沒有證據,只能吃這個虧了。」陳嫻婉安慰道。
「行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已經跟你爸說了,讓他今天也別拉客了,買點好吃的早點回來,咱們今晚好好聚一下。」
傍晚,秦天磊手裡提著幾個塑料袋匆匆忙忙跑進家門。
「兒子呢!兒子怎麼樣了!!」一進家門,秦天磊不等休息,第一時間想的是秦術這五年過的如何。
「爸,我回來了,放心吧,我在軍隊過的很好,吃得好睡得也好……」秦術走到父親身邊開口說道。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更咽起來。
在印象中,父親身體向來很好,走的時候頭上也一根白頭髮都沒有。可現在,父親的頭髮已經半頭白髮,整個人看上去也滄桑許多。
他在軍區也就前一段時間過得不太舒心,可到了後面成為一疆戰神,過得是真不錯。
看著彷彿瞬間衰老的父親,又想起他們這幾年生活的地方和吃過的苦,秦術的雙眼泛紅,聲音又變得更咽起來。
「好兒子,終於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秦天磊這五年何嘗不想自己兒子,五年時間他有太多話想要跟秦術說,可此時此刻,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一晚上,是他們一家近幾年吃的最好、最開心的時候,雖然也算不上什麼大餐,也沒有山珍海味,但跟家人一起吃飯的心,是不論什麼都不能代替的。
三人都喝了不少酒,秦術的酒量在軍區經過打磨,即使三斤白的下肚也跟個沒事人一樣,可今晚不知怎的,他居然也有些醉意。
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們聊了許久,從丹東聊到宜州,從服役聊到退役。
不過關於自己是北疆戰神的事,秦術還是選擇隱瞞,他知道這件事影響太大,他想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他們。
他走了整整五年,這次他回來,定要讓那些傷害他們一家的人全都付出代價,讓整個丹東抖上三抖!
第二天,信家少爺被人斷手斷腳的事情就被瘋狂傳開。
信家大廳內,信安帆一臉憤恨的站在一位中年男子身旁,男子肥頭大耳,兩臂上刻有紋身,整個人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強大的氣場就不怒自威。
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信安帆的父親,信家公認的未來接班人——信浩南!
「你個廢物你能幹什麼!你說說你,整天遊手好閒,我叫你學你大哥做點生意你不要,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給我惹些是非。帶那麼多人還能被人打斷手腳,我信家的臉都讓你這個敗家玩意丟盡了!誰動的手?呂家那個廢物?」信浩南怒道。
雖然平日他實在看不上自己這個兒子,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是信家的少爺。兒子被人打成這樣他要是跟個沒事人一樣不管不問,那丟的是他和整個信家的臉!
聽到父親這話,信安帆雖然心有不服,可也只能忍氣吞聲。
他害怕的低著頭,小聲把那晚發生的事說了出來,不過當然中途不忘添油加醋一些就是了。
信浩南望著信安帆,他兒子是什麼尿性他很清楚,雖然裡面有不少胡編硬造的成分,但他被人打了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讓你媽去局子里找幾個練家子把他處理了,記住,要乾淨,不能留尾巴。至於呂家那邊,我親自去!我倒想看看,他呂家究竟有什麼膽子,居然敢動我信家的人!」
說完,信家三人就兵分兩路一起出了門。
此時的秦術已經從家離開,到一個小巷子里美滋滋吃起了早飯。
雖然外面的飯在他吃來還不如母親做的十分之一,可昨晚他們實在喝得太多,父母還沒睡醒呢,他想讓他們多睡一會。
正當秦術吃的津津有味時,突然,門外傳過一陣女人的叫罵聲。
「誰叫秦術!給老娘滾出來!!今天老娘倒要看看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家帆兒,給老娘滾出來!!!」
聲音頓時吸引不少圍觀者,他們大多都知道信家,不僅家裡有實力有關係,更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居然有人不長眼敢動他們家的孩子,十條命也不夠用啊。
秦術嘆了口氣,他知道信家這是奔他而來,這比他想的要慢,而且居然還挑自己吃飯時候來,真是不會挑時候。
對於信家能找到這裡,他並不奇怪,畢竟信家算是泉城大家,憑他們的勢力,找個人不要太輕鬆。
「怎麼,現在小的自己闖禍了不敢收拾,讓老的出來擦屁股啊?」秦術緩緩起身,走到門外冷靜說道。
「就是你打了我家帆兒?好你個狗雜種,你算什麼東西,敢動我家帆兒,你看你配嗎!」
信安帆聽到母親如此叫罵,三句話兩句離不開髒字,看著越圍越多的人群,臉上實在無光。
本來自己打不過叫家長已經夠丟他面了,偏偏自己母親還跟個潑婦一樣,真是丟人。
秦術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這就是所謂泉城大家女人的素質嗎?真不知道當年信家人究竟看上她哪了,連個底線都沒有嗎?怎麼就能讓她進信家的大門呢?
聽著女人嘰嘰喳喳罵了半天,秦術心裡也有些惱火。
雖然他不想動手打女人,可也得分情況。眼下這女人實在是太吵,吵的他耳根子疼。
他順手拿起身旁一張桌子的茶杯,直接用裡面的茶水朝女人潑去。
「聒噪。」秦術的聲音有些怒氣。
而這一幕更是把眾人驚呆了,這位信家太太他們都認識,雖然都看不慣她平日的言行和所為,但誰讓人家命好,嫁進了豪門,他們人微言輕,自然也不敢說什麼。
看到秦術如此不畏強權,在心裡拍手叫好的同時,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而被茶水潑了一臉的女人也是愣在原地,試想這麼多年,哪個人見她不是畢恭畢敬?哪個人見了她不得繞著走?敢這麼跟自己動手的,除了信家,他秦術還是頭一個!
「秦術!這是我媽,你別太過分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信安帆,雖然他覺得母親的所作所為實在給他丟臉,雖然他內心還深深忌憚著秦術,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被人欺負,身為人子,他有些看不下去了。
秦術看著信安帆又怒又懼的神情,滿臉戲謔的說道。
「自己惹得爛攤子收拾不了就知道回家找娘,看不出我們堂堂信家少爺,居然還是個媽寶。」
「八年前我還在丹東的時候你尚且不敢跟我這麼說話,怎麼,莫非是我不在的這五年裡你吃了無數的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跟我叫板了!」
「怎麼,斷了一隻手腳不夠,想再斷一隻?」
聽到秦術這一番話,信安帆哪裡還敢再說話,剩下的只有骨子裡習慣的恐懼。
在信家,他不過是一枚被人瞧不上的棋子,他處處受罵挨打,無論怎樣都比不過自己大哥。
黑暗的童年給他帶來深深的恐懼,而這也導致他現在的扭曲的性格。
在外的橫行霸道和惹是生非,不過是他想藉此逃避自己的軟弱和無能罷了。
可此刻的他站在秦術面前,感受秦術身上散發的氣場,他骨子裡的恐懼又再次爆發,瞬間將他整個人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