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月:第3章 鐘擺
2022年9月13日,上午10點15分,新悅小區監控室外
郭渡站在監控室外敲了敲門,隨後,一個皮球般大小,圓滾滾的腦袋從門的一側探出頭來說:「幹嘛來了,有什麼事兒,不知道這兒不是工作人員不準進入!」
「您好,是這樣的,我是一名私家偵探。前幾天,有位老人在這個小區里意外身亡,那位老人的家人是我的委託人,委託我來調查老人的死因。所以,我想調取死者死亡時咱們小區的監控。你要是不相信的話,這是我的證件。」郭渡邊諂笑邊從大衣內側掏出提前偽造好的證件。
那保安看都沒看便破口罵道:「你看**呢,我**說了,這!除了工作人員,別的甭想進!你們這些當偵探的就**是條狗,誰有錢誰就能牽出來溜,這兒沒什麼好查的。滾外邊兒去!」
「大哥,有話好好說,咱倆可以商量商量……」郭渡從包里拿出來七八張紅票,悄悄地塞到了保安的口袋裡。
保安隨即打開門,像兩旁張望,「行了行了,十分鐘,過了這個點兒我就要上報了。我先出去巡個邏。」
郭渡在送走保安后,坐在電腦前查閱起來
9月10號的監控錄像還有,但樓外面的監控只能看見三樓以下。所幸的是,這小區內的每一層樓都有監控攝像頭,這樣一來,就能確定嫌疑人的出行時間了。
9月10日,下午2點30分,王勝利走出家門,準備前往醫院
下午5點15分,王勝利回到家中
下午5點45分,王勝利前往6樓嫌疑人家中
傍晚6點15分,王勝利回到家中
晚上8點整,6樓嫌疑人下樓
深夜10點07分,6樓嫌疑人回到家中
郭渡反覆在電腦前觀看這一時間段的監控錄像。現在,嫌疑人有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監控室的門被粗暴的打開了,來的是那個保安。
「滾滾滾,說的十分鐘到了,快點兒!自己滾,別逼我踹你!」
郭渡禮貌地向保安道了聲謝之後,準備去拜訪一下那位六樓住戶。
臨走時,保安嘟囔了一聲「真是個異類。」
「噹噹當!」偵探有禮貌地敲了三聲門,門內傳來一聲「是誰呀,我已經買了保險了,別再來了。」
郭渡在門外解釋了來龍去脈。
「來來來,快請進,原來是調查勝利的呀。這昨天警察才剛來過,今天你就來了。」
打開門后,裡面站著一位十分年邁的老人,有六十歲?還是七十歲?
「請坐,請坐。這勝利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走就走了,前幾天我還讓他來我這敘敘舊呢,要不要喝點兒東西?我去廚房泡點兒茶。」
老人走後,郭渡開始仔細觀察這個獨居老人的客廳。
與樓下不同,樓上並沒有紛雜的圖稿,在沙發後面的牆上貼著一幅中國地圖和一幅世界地圖;電視櫃旁整齊擺放著漁具;視線落到電視柜上,上面擺著兩張證書,一張是中國科學院頒發的「自然技術獎」,一張是「沃尓夫獎」是雖然有透明塑料片蓋著,但時光的作用已經讓它的字跡模糊不清;天花板上吊著太陽系模型;客廳的茶几被收拾的一絲不苟,很難想象這就是殺人兇手的家。
「茶好了,嘗嘗怎麼樣?」老人從廚房裡端著兩杯茶走出來。
郭渡輕輕抿了一口,不得不說,這個茶確實好茶。
品完茶后,
郭渡開始跟老人交流。
「我啊,叫趙衛國,曾經跟勝利是一個天文研究組的。這原來就是研究組的家屬院。我後來呢,犯了點兒事,被下放到初中去當物理老師了,去年才剛退休。」
「趙老,是這樣的,您能不能盡量詳細地說明您跟王老的過往。」
「行啊,行啊,我正要說呢。」趙衛國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那會是93年夏天吧,我當時43歲,勝利就是那時候來我們研究組的。他當時應該30歲,你別看他年紀比我們小,人家可是國家派出去留過洋的,連媳婦兒都是外國人。那時候他一來我們研究組,我們都圍著他轉,畢竟這天文是要靠實時觀測的。我們幾個裡只有他觀察的最熟練。
對了,他當時過來的時候還帶著他的女兒,混血兒,長得就跟那商店裡賣的那個洋娃娃似的,漂亮的很。後來有個兩三年吧,他女兒九歲的時候,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後來沒幾年,他老婆也死了,好像是什麼遺傳病,從那以後他就變了個人似的,一心投到研究上,平日里我們幾個叫他喝酒他都不去。
說到酒,都說是喝酒誤事兒,這是真的,我下放到初中當物理老師這件事兒就是跟喝酒有關。那是99年,有一回科學院組的私人酒局,把我們幾個叫上了。那天也來了好幾個高幹,飯桌上我喝多了,開始耍酒瘋,說胡話,打傷了好幾個現在的院士還有高幹子弟。」
說道這趙衛國尷尬地笑了笑,又接著說:「再之後,我就被革了職,等我再收到通知的時候,就成了物理老師。
不過啊,勝利他是真厲害,人家拿的出成果,沒幾年,他成我們那個研究組組長了。要知道,當時組長可都是按資排輩的,一個進去四五年的人都只能在旁邊做助手。
再後來,他就從這個家屬院搬出去了,我都只能在電視上見到他。但誰能想到,前幾年他竟然搬回這兒了,就在樓下,我和他又成了街坊鄰居。」
「趙老,方便的話,您能講下9月10號那天您在幹什麼嗎?」郭渡邊做記錄邊對趙衛國詢問。
「我懂了,這是要我的不在場證明是吧,沒事兒,我不生氣,我看電視上都是那麼演的。」
趙衛國又喝了一大口茶潤了潤喉嚨,接著說:「10號那天,因為我9號晚上去河邊釣魚,一直釣到十號那天清早。釣了個大滿貫,最重的一條魚有20斤。
所以10號那天上午我把釣上來的魚放進冰櫃里,之後在床上睡了會兒覺,睡到下午五點多吧,我打電話讓勝利上來敘敘舊,順便把今天釣的魚給他一條。
之後我倆閑聊了一會兒,聊到6點多,因為之後8點半社區那會給獨居老人辦中秋會,之前馮主任就邀請過我倆。我準備去8點走,勝利他卻說還有事兒就不去了。
8點左右我就出門去參加了,一直到10點多才回來。可誰知道,第二天就傳出來勝利他去世的消息。」
老人說完,眼角里有了些許淚花。
「趙老,您再好好想想,王老他當時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他就跟平常一樣,沉默寡言。」
「那個,趙老,您能帶我看看書房嗎?我想從上面看看王老的案發現場。」
「行啊,行,你跟我來,那個書房好久都沒用了,被我改成了凍東西的地方。」
郭渡跟著趙衛國來到書房,打開門后,看見的就是一個嶄新的冰櫃,裡面凍著魚,蔬菜,還有各種肉類。冰柜上放著幾盒漁線,旁邊擺放著兩三根魚竿。除此以外,再無他物。
「說到這個冰櫃啊,我就想到有一次,我釣完魚回了家,想給勝利一條,但我自己又懶得下去,我就把這裡邊的魚串在魚鉤上從客廳窗戶上往下弄。一開始我的線放短了,後來慢慢一點一點往下弄,這才把魚送到他手上。可是,你說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樣了啊…………郭偵探,你答應我,一定要找出來兇手…………」話還沒說完,這位老人就開始抽噎。
「趙老,您別這樣了,我答應你,我一定找出兇手,不能讓王老死不瞑目!」
安撫好趙衛國后,郭渡借口有事便先告辭,向趙衛國道了聲再見,便騎著摩托車奔向了王勝利生前去往的醫院。
「您好,我找徐峰,徐醫生。請問他在不在?」
「徐醫生,我看看。」護士在看完醫生出勤表后露出一臉歉意「真不好意思啊,徐醫生目前正在開會,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吧。請問您著嗎,不急的話請麻煩您稍等一下。」
「沒事兒,不急,不急,就是問他點兒事兒。那個,徐醫生的診室在哪兒啊,我去那兒等他。」
「三樓左手邊第二間,門上有醫師資料牌。」
約半個小時后,台階上傳來一陣皮鞋聲。
「您是?」徐峰在看見郭渡后疑惑地問。
「是這樣的,我是您的患者,也就是王勝利老先生雇傭的偵探,這次來是想問您一點事兒」
「哦哦哦,你就是那個幫他找女兒的那個偵探啊,不過人都去世了,你還來這調查什麼?」
郭渡沉默了一會,接著壓低聲音說:「王老他,他是被人謀殺的,現在我正在搜集證據,讓真兇歸案。」
「這樣啊,來,咱們進裡邊說吧。」
徐峰打開診室的門,二人都進去后,立即把門關上。
「說吧,想從這了解到什麼?」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王老他,去世前的身體水平怎麼樣?」
「這個嘛,只能說他的胸口不能再受一點打擊了,哪怕是別人輕輕一拍,也能讓他立刻發病。」
「那麼,醫生,您認為,一個人情緒上的波動是否能讓其發病呢?」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一個人從大喜轉入大悲時,他心臟跳動的幅度也會隨之改變。」
「還有一個,醫生,您認不認得一個叫趙衛國的老人呢?」
「等一等,我翻下病人冊…………有了,兩個月前,有個叫趙衛國的人來這,也是諮詢關於心臟疾病的。」
聽到這個,郭渡心裡對趙衛國的懷疑程哥又增加了一分,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兇手了。但,還缺少可實施的作案手法和動機。
「謝謝你,徐醫生,這下我心中的疑惑解開點了。」
看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郭渡向徐醫生道了謝后,打算回世務所補個覺。畢竟,他從昨晚察看完案發現場后,就一直在世務所里搜集資料。
經過safe時,郭渡想,先吃點東西再睡覺吧,便把車停在路邊,推開那扇印著咖啡廳logo的玻璃門。
「您好,這位客人,您現在想喝點兒什麼嗎?」店長秦鐘鳴禮貌地詢問郭渡。
「嗯……一份大份三明治,一杯檸檬汁,謝謝。」
「好的,請您稍等。」隨後就是兩人無言的沉默。掛鐘發出的咔嗒聲充斥著這間咖啡廳。
郭渡出神地望著吧台後面牆上的老式掛鐘,鐘的下方有個做成鐵鏈樣式的鐘擺,鐵鏈末端連著一把小的銀劍。
「咚——咚——咚——」掛鐘敲了三下,下午三點整。
「客人,您點的已經好了。」秦鐘鳴遞餐時向後面的掛鐘看了看,接著又說「這鐘啊,還是十幾年前,拉美那邊的老夥計送的。原本以為是個便宜貨,過幾年就壞了,沒想到啊,陪了我十多年。」
「店長,您之前在拉美那邊工作?」
「對啊,我之在那邊有個種植園,種經濟作物,再賣到別的地方賺點錢。這幾年錢賺夠了,就收拾收拾退休回家了,那邊的生意給朋友做了,我入了股,每年拿點分紅。」
郭渡邊吃邊和秦鐘鳴閑聊著曾經的過往。
吃完后,郭渡回到事務所,仰面重重地倒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郭渡此時站在十字路口,天色灰濛濛的,降下了淡淡的霜霧。他周圍是川流不息的車輛,紅綠燈不斷地閃爍著紅光。郭渡看向對面的斑馬線,有一男一女正往這邊走來,隔著霧氣,看不清他們的臉龐。他想喊話,卻發不聲音。
三步,兩步,一步,那對男女走向斑馬線中間時,迎面衝來一輛轎車,即衝散了那對男女,又衝散了這場淡霧。
下一秒,郭渡發現他自己被鐵鏈綁在椅子上,他四下張望,周圍空無一物。向上望去,一把銀劍正懸在他的頭頂,同時,周圍響起時鐘的咔嗒聲。
那把劍像是聽到了這聲音似的,隨著時鐘的聲音開始搖晃起來,在搖擺的同時,劍尖也在一點一點地向下墜落。
郭渡掙扎著,可越掙扎,鐵鏈就繞的越緊。突然,鐘聲停了,劍尖也緩緩回到郭渡頭頂,就離他頭頂還有十幾公分時,停止了下降。
就在這時,一聲渾厚的鐘聲響起,那把銀劍隨之快速下落…………
郭渡睜開眼睛,猛的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冷汗浸透了他的脊背。此時外面的天完全黑透,一輪明月透過玻璃照進世務所,給予黑暗的房間一點光亮。
郭渡洗了把臉后,開始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樓下的濕泥、冰櫃、魚竿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清洗完畢后,郭渡穿上衣服,準備再去一次「六樓」,徹底了結這次案件。臨走時,郭渡從筆筒里拿了什麼裝進大衣里。
摩托車的轟鳴只到了小區門口,因為他知道,那位老人,已經開始懷疑他了,說不定此刻他就在消除罪證。郭渡現在還不想打草驚蛇。
到了單元樓時,郭渡掏出手機給赫希打了個電話,接著,又給樊天打去。
一切料理完畢后,他拉開單元門,不發出一點聲響地朝頂樓走去。
「噹噹當」偵探有禮貌地敲了三聲門,門內傳來一聲「是誰呀?」
郭渡回了一聲:「趙老,是我,我有了新發現。」
門內遲疑了一會兒,回道:「是郭偵探啊,來來來,快請進。」
進門后,郭渡環視了一圈,發現屋內大致沒有什麼變化。
「郭偵探,你說有進展了,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趙老,咱們先不急談這個。談點兒,別的?
比如,重力?我記得上中學的時候,學校里物理課有做過一個實驗,一根線拴著一個鐵球,從一側擺動到另一側,但總是低於出發點,之後就慢慢垂直於地面了。
那時我很好奇,為什麼小球不能夠到另一側;為什麼總是受到重力的束縛;為什麼不能自由自在地擺動。」
「因為重力是引力,而引力是四大基本力的一種,萬事萬物都受到引力的支配,大到星系的匯聚,行星的誕生,小到鐵球的擺動,無論何人何物都無法逃脫。」趙衛國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趙老,您能帶我去趟書房嗎?」
趙衛國默不作聲地走著,開門,開燈,一切依舊。
「趙老,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吧,看看我知不知道。」
「您,為什麼要殺害王老?」
「你知道了?這麼快。」
一陣無言地沉默。趙衛國率先打破。
「那你說說,我是怎麼殺的?」
「很簡單,簡單到一個初中生都可以完成。就是重力。」
「重力啊,好像初三才能學到力。」
「首先,你閑暇時刻會去釣魚,家裡一定有魚線和魚竿,就算你案發前去買,事後警察調查時也不會起疑。你像先前一樣,把魚竿懸到窗外,由於鄰居都知道你經常用這種方法往被害人家送魚,所以不會起疑。
其次,是冰,這個冰櫃真大,是什麼時候買的呢?是才買沒多久吧,應該不超過兩個月,你看,這的貼牌都還沒撕。為了製作兇器和不在場證明,你製作了兩種不同密度的冰,應該是鹽水和自來水。
最後,你事先調查了被害人去往的醫院,主治醫師和病症,去買了相同的葯。然後你開始籌備你的計劃。」
郭渡頓了頓,接著詢問趙衛國:「是這樣的,對嗎?」
趙衛國緩緩的說:「然後呢?我想知道我那天幹什麼了?」
「好的,接下來,我們就來複盤下你9月10號的行蹤。」
「10號清晨,你釣完魚后回家,把魚放進冰櫃,然後準備製作鹽水冰和正常冰。
下午,被害人來找你敘舊,在這期間,你了解到被害人心臟不能受一點動靜,你意識到機會來了。
你拿出那瓶被你替換成別的葯的藥瓶,給受害人觀看,被害人當時應該也拿出了他自己的藥瓶。
你應該支開被害人,好讓你有時間偷換藥瓶。
送走被害人後,你去準備作案工具。你把魚鉤和冰凍在一起,再把魚線穿在魚鉤上。由於你送魚時知道,平常被害人的樓層和你自己的樓層相差多少,所從你用了能剛好到達被害人胸口長度的魚線。然後你接著像往常那樣,你把魚竿伸出窗外,偽造假像。
你應該把冰放在窗檯,用鹽水冰來計時,你應該用模具做了一種T字型冰,下面的豎是鹽水冰,上面的橫是正常冰。」郭渡邊說邊用手比劃著。
「你應該是把這種冰橫著放在窗台上,其中,正常冰完全在窗檯外,鹽水冰在窗台上,達到重量不平衡,鹽水冰融化時兇器脫離了束縛跟隨重力擺動。
兩者各有一個魚鉤相連,一個在室外作為兇器,一個在室內,牽引兇器不至於過早落下,而且,這為你提供了不在場證明。
你用鹽水冰定好了時,因為你在今天下午你和被害人的談話中知道了他今晚準備觀測。
萬事俱備,現在你只需要走出家門,去參加晚會,之後的一切就和你沒有任何關聯。
九點半左右,鹽水冰魚鉤處的冰融化,其餘的冰便會隨著重力勢能衝出窗外,然後往回擺時沖向被害人的胸口,一擊致命。
當被害人病症發作時,打開藥瓶,卻發現葯被換了,他甚至還來不及打電話,就被你近乎完美地殺害了。」
郭渡說完后,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趙衛國的眼睛緩緩說道:「對不對,趙老。」
「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夢裡。」
「居然是做夢啊,哈哈哈。證據呢?沒有證據,你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當然有,你作完案后,冰肯定都融化了吧,你肯定以為它就這樣無蹤無蹤了吧。
其實,它一直保留到第二天上午哦,那些大體積的混合著鹽水的冰塊融化后滲在樓下的土路里。
幸虧是土路呢,如果是石磚路的話,我助手的鞋子上就不可能踩到帶著鹽水的泥漿了。」
「這樣啊,原來我還疏漏了這點。」
郭渡接著說:「現在她鞋子上的泥應該在警察局的化驗科了,只要檢測出超量的鈉離子就基本可以斷定了。」
趙衛國走到窗檯邊,看了看月亮,遠處傳來警車的聲音,說道:「真亮啊……對,是我殺了他。」隨後縱身一躍,頭朝下,跳出窗外。
郭渡看見,想要上前拉住,卻被趙衛國準備跳下去時拋開的魚竿跘倒。
一分鐘后,警車停在樓下,開始遮住趙衛國,然後就是一陣急促上樓梯的聲音。警察破開門后,第一個進來的是樊天,看見郭渡后,重重地往他臉上來了一拳,接著又是一拳,一拳,又一拳……直到被周圍的警察拉開后才停止。
「*的,你**的,為什麼自己來,為什麼不聽我的!****,滾,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給我滾!滾!把他給我銬起來!」
郭渡從地上站起來,從大衣里掏出錄音筆遞給樊天,「給,這是證據。」說完后,由兩名刑警押送著去往樓下的警車。
進警車時,郭渡聽見了六樓的嘶吼聲。
月亮還是那樣,平等地照耀著所有。活的,死的,有罪的,無罪的,無一例外。還是事不關己地,平等地,用慘白冰冷的月光照耀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