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在乎的人

「收作業的時候少了一科，她過來補交。」

放在桌角的作業被巧妙蓋住，文笛沒發覺異常，便沒繼續追問。

溫停雪提著的心放下，方才察覺後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她知道作業的事文笛早晚會知道，但地點不一樣，帶來的效果也不一樣。

如果他在此刻對她發難，她會很難堪。

於雅和不悅地瞟了許可心一眼，而後瞪著溫停雪，丟下一句：「算你幸運！」

肩膀被狠狠撞擊，溫停雪踉蹌一下，后腰磕在桌角，有點鈍鈍的疼。

許可心抬眸，對上溫停雪感激的目光，眉心微擰，瓷白臉上閃過掙扎，幾秒后，對同桌耳語幾句。

「喏。」

那女生下來，從桌洞里拿了個噴霧給溫停雪。

「待會兒去廁所噴噴，效果挺好。」

溫停雪道謝，再抬頭時，許可心已經低頭整理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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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無事到大課間，溫停雪提心弔膽了兩節課，正打算趴著休息一會兒，謝錦意扯著她胳膊說：

「睡什麼呀！開學儀式呢，趕緊走。」

溫停雪迷迷瞪瞪被她拉到操場，找到班級后，謝錦意卻要走。

「你不站隊嗎？」

溫停雪不解地看著她，小鹿般的眼睛很是招人喜歡。

謝錦意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軟乎乎的手感讓人愛不釋手。

「我要上台發言，你乖乖在這兒站著，我一會兒會來找你。」

說完，拿出口袋裡有些皺巴的稿子，邊走邊看。

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海。

溫停雪倒是不羨慕，她以前成績好，經常被老師校長點名講話，上台發言更不在少數。

雖然沒多少人聽，但到底是經歷過的。

高二的學生代表有兩個，另一個是高二一班的郁溫禮。

看到兩人金童玉女地站在台下說話時，溫停雪不得不承認，她羨慕了。

郁溫禮天生就是焦點，只要露面就有視線跟隨，此刻也不例外。

兩人同框的畫面很快就引起熱議。

「別說，謝錦意和郁神站在一起還挺般配。」

「那當然了，聽說兩家合作很多年了，應該算得上青梅竹馬了吧？」

「學校那麼多人，郁神能記住幾個？謝錦意不就是其中之一嗎？」

「謝錦意那成績憑什麼上去啊？不應該是校花上嗎？」

「原本定的是校花，但機緣不湊巧，校花今天生病了，許可心又懶得講，這機會不就落到她頭上去了。」

「還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我還是覺得校花更配郁大佬一點。」

眾人雖在八卦，但目光免不了往溫停雪身上落。

之前就有照片在貼吧論壇里傳，引起不少議論。

現下見到正主，當然要好好瞧瞧，能多次跟郁溫禮同時出現，能讓池澤瑞幾次出面說話的人，究竟長著一副什麼模樣。

各種目光，各種態度，溫停雪躲無可躲，只能垂著眼，任由她們打量。

腦袋裡亂糟糟的，充斥著滿滿當當的情緒，恐懼為主，難受為輔。

直到郁溫禮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宛如天籟，乾淨清冷，足以掃清一切雜亂。

溫停雪抬頭，視線越過人海，準確無誤的落在那個清雋如玉的少年身上。

而他也在片刻間對上她的目光。

那一瞬，溫停雪相信了書里所寫的，心靈感應。

郁溫禮全程脫稿，全程視線都在溫停雪身上。

即便偶爾挪開，也會在下一秒快速鎖定。

密切關注之下，溫停雪根本沒機會去想其他，更無心去關注那些目光。

這種癥狀持續到儀式結束，謝錦意回來。

「嗯？」

胳膊被拽，溫停雪抬眉，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謝錦意，「你剛剛說什麼？」

謝錦意好奇了，歪著頭問：「你想什麼呢？走路都不專心。」

此刻人群早已散去，正三三兩兩往教學樓趕。

溫停雪後知後覺的回神，虛虛一笑，「沒什麼。」

說話時，腦海里閃過那些目光，針扎似的，難捱得很，但……

有雙眸子，足以抵消所有。

溫停雪嘴角溢出笑，謝錦意驚呼道：「你肯定在想好事，都笑了！還那麼甜！快跟我說說！」

沒等溫停雪開口，那雙眸子的主人便出現在眼前。

長身玉立，黑衣素裹，眉眼間比初見時多了點書卷氣，雅緻的不得了。

但神色還是疏冷。

謝錦意習以為常的打招呼，「大神！」

郁溫禮輕輕頷首，而後目光落在溫停雪身上，破冰般的柔。

「剛開學，有沒有不適應的？」

他上前一步問。

雖然沒入學生會，身上擔的職務也不多，但他是江城一中的招牌。

事兒多的很，有心去照顧她，也抽不出那個時間。

拖到現在才見上一面。

溫停雪見到他就很開心，笑著說：「挺好的。」

對於那些排擠刁難，隻字不提。

謝錦意正準備閃人離開，聽到這話，立刻瞪眼，「好什麼呀！你都快被人欺負死……」

溫停雪趕緊扯她胳膊，但郁溫禮已經沉了臉色，漆黑瞳仁里是不見天日的暗。

「怎麼回事？」

不指望溫停雪說出什麼，他直接問謝錦意，語氣依舊很平，但就帶著徹骨的冷。

謝錦意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或者說，郁溫禮一直都是紳士疏離的謙謙君子，鮮少有情緒外泄之時。

「我……」

謝錦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溫停雪，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說。

溫停雪想要攔的，但被郁溫禮給嚇住了，等再回神時，謝錦意已經和盤托出。

謝錦意也很無辜，郁大佬那樣子，誰敢不說實話啊，凶唧唧的。

「我……」

謝錦意說完就溜了，走廊里只剩下溫停雪和郁溫禮，想了想溫停雪還是開了口。

但剛說一個字就被郁溫禮給打斷了，「以後受欺負了記得跟我說。」

他聲音很柔，除了心疼外，沒有一絲問責之意。

溫停雪慢吞吞地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裡倒映著他的面容，很好看，很溫柔。

完全不見剛剛的森冷。

溫停雪知道他是在擔心她，也知道他怕嚇著她，所有的心思她都能感受到。

心裡的柔軟被觸碰，被妥善保護，她乖乖點頭，嗓音軟軟的，「好。」

郁溫禮卻不放心，她看著軟，實則倔，有些事能忍，她絕不多言。

於是微微俯身，視線與她齊平，耐心叮囑：

「哥哥不希望在乎的人受傷，所以一一有事，一定要第一時間跟哥哥說，好嗎？」

在乎的人……

溫停雪覺得呼吸都慢了一瞬，喉嚨吞咽一下，點頭：「好。」

【作者題外話】：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