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四:我們,到此為止吧。
現場氣氛滯了一瞬。
周圍人的目光立刻染上看戲神色。
驟然迎接大部分注視的路悠然本能地低下頭。
氣勢直接矮一截。
桌下,溫停雪伸手牽住她。
面上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一下眉。
瞧著祁清顏,道:
「傅燃的未婚妻啊?誰承認的?我最近好像也沒有收到傅家的訂婚邀請啊,難不成是我記憶不好?」
她笑盈盈的。
祁清顏顧忌著她韓家小姐的身份,沒敢發難。
只說:「早晚的事,難不成你真覺得傅燃會為了她放棄傅家?」
她嘲弄地扯了下唇,落在路悠然身上的視線,上下一掃。
輕蔑道:「普通背景,七分長相,這在名媛圈都不夠看的,傅燃憑什麼要她,不要我?」
高高在上的姿態。
溫停雪笑了,「照你這意思,傅予川早晚都是傅家准家主,那他是不是現在就能脫離長老堂,直接使用家主許可權?」
祁清顏瞬間變臉,「你別胡說八道啊,我可沒這樣說!」
她害怕地環顧一圈,強調道:「這話都是她說的,跟我沒關係的!」
突然,她視線定格在某一處。
眾人隨之看去。
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正上菜呢,傅予川竟然從主屋出來了。
一身藏藍西裝襯得他愈發矜貴。
隔著人群都能一眼瞧見。
大抵是感受到注視,男人緩緩斜了一眼過來。
氣場十足。
祁清顏本能躲閃。
溫停雪則饒有興緻地盯著他看。
不刻,男人腳步一轉,踏入房間。
賓客默契的讓出一條路。
傅予川順利走到風波中心。
「幹嘛呢?」
犀利目光掃過路悠然和祁清顏,最後落在祁清顏臉上。
祁清顏害怕地抖了抖睫毛,推責道:「那話真不是我說的,是……」
她抬手一指溫停雪。
溫停雪順勢告狀,「二爺可要為我朋友評評理,祁小姐還沒跟傅燃訂婚呢,就跑我們這兒耀武揚威算個什麼事兒啊?
「今兒可是韓家老夫人的壽宴,祁小姐故意頂著傅家未來媳婦兒的名頭鬧事,豈非別有用意?」
她故意把這事兒鬧大。
鬧到家族層面上。
傅予川頓時沉了臉色,「既然沒訂婚,祁小姐就代表不了傅家,溫小姐可不要胡亂揣測。」
「可祁小姐都說了,是早晚的事。」溫停雪無辜地眨了兩下眼。
傅予川眼眸微眯的審視她。
也不知他那殘疾大哥跟她說了什麼,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都敢明目張胆的算計他了。
「你胡……」
「那你想怎麼處理?」
祁清顏愣了一下,正要胡攪蠻纏,傅予川淡淡啟唇。
言語間沒有絲毫偏護之意。
祁清顏霎時白了臉蛋。
溫停雪清麗一笑,「簡單,道歉。」
她盯著祁清顏,一字一句道:「她欺負我朋友沒背景,卻忘了,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拿身份壓人,早晚會被身份壓死。」
就比如現在。
祁清顏怨毒地瞪著她。
恨不能把她灼出一個洞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憑什麼……」
「你說的都是實話?」喬熙熙誇張地翻了個白眼,「吼!都是笑話吧!傅燃瞧不上你,你就到這兒來秀優越感,腦子有泡嗎?我家悠然比你好看一百八十倍,我說的也是實話!」
「你……!」
祁清顏從小被嬌寵,深海名媛圈就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
登時氣的想罵人。
「道歉。」
傅予川和韓堰同時開口。
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看到他進來,喬熙熙本能躲開視線,開始四處張望。
祁清顏的委屈在此刻達到頂峰,又得罪不起兩大家族,只能憋著淚說:「對不起……」
聲音不大。
都沒有她挑釁時的十分之一。
溫停雪不滿意地皺眉,「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小雪……」
路悠然偷偷拽了她一下。
溫停雪給了她個安心的眼神。
祁清顏掛不住面子,徹底喪失理智地大叫:「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
說完,哭著跑出去。
正好撞到看戲的燕靜荷。
護姐心切的燕絮絮立刻罵了一聲,「有病啊!趕著去投胎嗎?!」
眾人齊齊露出鄙夷神情。
一個豪門千金竟然如此沒素質。
相比之下,還是燕二小姐更溫柔。
「哎呀,沒事啦,也不是很疼。」
燕靜荷大度地笑笑,燕絮絮不滿地噘嘴。
「二姐你就是脾氣好,小心被人欺負。」
溫停雪收回視線,問路悠然,「傅燃是不是被傅家人叫走了?」
她記得來時,兩人是一起來的。
但吃飯時,傅燃卻沒了蹤影。
「嗯。」路悠然點頭,聲音悶悶的。
「其實,你剛剛沒必要為我得罪她的,畢竟她說的是實話。」
她跟傅燃,是沒有未來的。
是可以一眼看到結局的。
神色暗淡下去。
溫停雪揉揉她臉,道:「你要相信傅燃,他能打電話給傅予川,必然已經做好跟家族決裂的準備,然然啊,你不能只讓他一個人努力。」
「你怎麼知道他打電話給傅予川?」路悠然不解,黯淡的眼底卻迸出別樣光亮。
溫停雪笑了笑,說:「看傅予川對你的態度就知道咯。」
能親自來參加壽宴,工作上的事必然早已安排好。
哪怕真出了岔子,憑傅予川如今的地位也不必親自出面。
還是在正上菜的時候。
所以,十有八九是家裡的事。
再結合傅予深的話,不難推出,二人正在奪權。
偏偏此時,傅燃想悔婚。
傅予深那麼精於算計的人,怎麼可能不從中謀利。
未免局面動蕩,傅予川肯定會親自回去解決。
傅燃的面子更是要賣。
所以,一進門他就把矛頭對準了祁清顏。
不然她也不敢把事情鬧大。
-
西屋的熱鬧,謝錦意也看了一些。
覺得沒什麼意思,正要回席,餘光瞥見韓閑雲秘書跟燕靜荷一起。
神神秘秘的,好像在說什麼。
燕靜荷還在嚶嚶哭泣。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絕對有事。
等秘書過來,謝錦意攔住她。
秘書一愣,「謝小姐有事?」
謝錦意直接把拍到的照片給她看,「解釋解釋?」
「……」秘書面露難色,「抱歉謝小姐,四爺不讓說。」
謝錦意收起手機,冷笑一聲。
傾身,靠近她,低聲威脅。
「你跟韓閑雲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敢得罪他,就敢得罪我?喬秘書,你怕不怕流言啊?」
她眸子帶笑地看著她。
卻莫名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喬秘書吞口唾沫,道:「……再過一個月,四爺就要和燕二小姐訂婚了,剛剛二小姐找我,是希望四爺能趕緊把您給處理掉。」
說話時,她始終盯著謝錦意的眼睛。
以為會看到點什麼情緒波動。
但是沒有。
聽完,她也只是神色不變的哦一聲。
喬秘書不甘心的觀察著她的神色,問:「您不傷心?」
謝錦意笑看她一眼,「沒有心的人,怎麼可能會傷心呢。」
她盈盈轉身,宛若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落座。
甚至還能跟韓閑雲調|情。
飯後,謝錦意趁著換衣服的空檔,把韓閑雲勾到樓上。
曖昧狹窄的空間。
兩人緊緊貼合在一起。
香汗淋漓。
腰肢晃動。
……
一切結束后,饜足的男人掐著懷中香軟的小腰,嗓音暗啞中透著滿足。
「今兒怎麼這麼乖啊,嗯?想要什麼,爺都給你。」
在床上,謝錦意不算嬌氣的。
幾乎什麼姿勢都能滿足他。
但很多時候,她是不願放縱到極致的。
因為她要時刻保持一份清醒,來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可今天,無論他怎麼折騰,怎麼過分,她都順著他。
乖順的不像話。
韓閑雲心軟到極致。
幾乎生出,只要她開口,天上的月亮也要摘給她的心思。
謝錦意抬手拿過旁邊外套,鬆鬆披在肩頭。
嗓音懶懶,透著剛黏膩過的微啞。
撩人又性感。
「我們,到此為止吧。」
「沒問題……你說什麼?!」
韓閑雲忽的坐起,俊臉上欲色盡褪,冰冷徹骨。
謝錦意腿軟的站不住,乾脆就斜坐在桌邊,兩條雪白的腿上還有指痕和吻痕。
整個人浪蕩又妖嬈。
「相處這麼久,我自問也算盡心儘力,雖然偶爾會鬧些小脾氣,但從未真的讓你下不來台。」
謝錦意雙手環胸,平心靜氣道:「四爺,說句真心話,你對我是真的不錯,但凡我開口,你就沒有不給的。就算即將訂婚,也在分開前給足了我面子,這份情,我領。」
頓了頓,她笑,「我也識時務,今天過後,您是您,我是我,我們之間,只有曾經,沒有以後。旁人問起,我也會說,是您膩了我。」
韓閑雲死死盯著她。
漆黑眼底翻滾著各種情緒。
謝錦意無心探究,只說:「當然,您要是不想有曾經,我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你說沒發生就沒發生?」
他陰惻惻開口。
屋裡溫度都在隨之下降。
謝錦意乖巧道:「都聽您的,您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您?
韓閑雲第一次覺得這個稱呼如此刺耳!
氣笑道:「我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謝錦意皺眉,潮|紅未褪的俏臉上浮現出絲絲不解。
有病嗎?
她覺得她已經做的很好了。
他不就是喜歡她聽話懂事,擺得正位置嗎?
她都已經這麼為他考慮了,還鬧個屁的情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