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我們在幫他裝錢的時候,我很清晰看到他的口型說了報警,我不敢怠慢,馬上就報了警。」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嗎?」
「沒有了。」
「……謝謝,請問監控室是哪裡?」
「這邊來。」
「好的,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是每個燕國公民應盡的義務。」
寒暄完后,徐策在她的指示下走進了監控室。
……
「陳哥,技術科那邊怎麼說?」
駕駛座上,徐策問向旁邊比他稍大一點的年輕警察。
「他說10分鐘左右。」
「好吧,只希望時間還來得及。」
「怎麼了?」
「不知道,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過了15分鐘,陳哥的手機響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音頻文件被發送了過來。
陳哥和徐策對視,徐策點頭示意了一下,陳哥按下播放鍵,手機開始播放音頻。
15分鐘后,徐策點擊了1.5倍速的音頻播放,繼續聽了下去。
6個多小時的音頻播放被他們兩個在4個多小時內盡數聽完。
「這個劫匪不簡單。」
聽完以後,徐策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確實不簡單,行事很縝密。」
「陳哥,綁匪的最後定位拿到了吧?」
「拿到了,在百華小區,走吧。」
陳白說完,正準備啟動車子,徐策突然再次開口:「還有,通知李局吧,人應該已經死了。」
「什麼?」
「聽到最後那個響聲嗎?這是硬物和人腦骨碰撞的聲音。」
……
百華小區附近布滿了警車,拉上了警戒線。
現在雖已是晚上,但百華小區一棟未完工的樓房附近卻燈火通明。
百華小區,?D2棟樓房,第1層。
三具屍體被堆疊到一起,一柄長長的武士刀貫穿他們的身體,就像串糖葫蘆一樣。
最上面是一個小男孩,中間是一個塗著濃妝的婦女,最下面是一個腦袋凹陷的中年男人。
三個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令人感覺十分瘮人。
而屍體所靠著的牆,有一幅橫聯和一幅對聯,橫聯和對聯所包裹的矩形區域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上面的字都是鮮血所書寫的,已經風乾,在燈光的照耀下紫紅紫紅的。
橫聯寫著:「龍海利」
左聯寫著:「龍楚天」
右聯寫著:「劉艷芳」
中間則是由「血債血償」幾個大字填滿。
「孩子和女人的死因是被人一刀封喉。男人的死因是頭部受到猛烈碰撞,撞擊物應該就是外面已經碎成幾塊的石頭。」
「女人的死亡時間是在下午4點左右,男人的死亡時間是在5點左右,孩子的死亡時間是在6點左右。」
「根據痕迹檢驗,兇手應該只有一個人,離開時間無法精準判斷,大概的範圍就是兩個小時左右。」
「這個地點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屍體全部都是被拖過來的。」
「男人的第一案發現場應該就是在這棟樓外面,被人從樓房高層用石頭將腦袋砸爛。」
「女人的第一案發現場應該在這座樓的第2層。」
「而小孩應該是在A4棟那裡被人殺死,然後拖過來。」
「現場目前找不到除了他們三個人以外其他人的指紋和含有DNA的生物組織。
」
「他們三個人身上的現金都被拿掉了,但奇怪的是男人的勞力士錶和女人身上的貴重飾品並沒有被拿走。」
劉法醫面對李慶文說道。
他說完以後,陳白又接著補充道:「他們身上沒有任何的通訊工具,應該是已經被兇手拿掉,目前正在嘗試讓技術科進行定位。」
「中年男性死者叫龍海利,是一家外貿公司的老總,中間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劉珍麗,她是全職家庭主婦,最上面那個男孩是他兒子龍楚天,12歲,在B市第十小學讀五年級。」
「詢問過那個計程車司機了,他說他是在自己的車友群接的單,那個僱主自稱林華的朋友,叫他開車去泰華大道百家坊便利店那裡從林華的父親那拿到行李然後運給林華。」
「他2:57將東西給了林華,只不過這個林華並沒有露出真實樣貌,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用口罩遮住了臉。」
「那個計程車司機是怎麼確認林華的?他沒有起疑嗎?」
李慶文突然打斷他的話,問道。
「那個僱主給了他一個地址和一個暗號,他到了之後就有一個男人自稱林華說了暗號然後索要行李,他沒有起疑,直接就給了。」
「據計程車司機的描述,那個男人當時說話聲音沙啞,他當時認為是男人感冒了,只想著早點離開。」
「除了這些信息,我們還有龍海利和那個綁匪的通話記錄,只不過那個綁匪的聲音經過處理,不是真人的聲音。」
李慶文聽完以後,面色愈發凝重。他沒有說話,只是不斷抽著煙。
過了良久,他才開口道:「這個案子很棘手,性質也很嚴重,一下子死了三個人,還是滅門慘案,上面和社會的壓力可想而知。」
「可我們如今對這個綁匪知之甚少,可以說沒有任何的頭緒。」
「同志們,任重而道遠啊!」
聽他說完,在場的警察面色都凝重了起來,只有徐策依舊面無表情。
「李隊,我有一些看法。」
就在這時,徐策開口打破了沉默。
「小徐你有什麼見解,快說說看。」
聽到徐策開口,李慶文眼睛一亮,他早就想見識一下這位燕國京都警察學院「邏輯王子」的本事了。
「首先,綁匪的殺人動機是仇殺,拿錢是為了表面的綁架合理。」
「其次,綁匪至少應該有兩個人,一個在這裡負責通話和殺人,另一個負責監視和拿錢。」
「為什麼一定是仇殺?不可以是衝動殺人嗎?」
「還有,你怎麼知道綁匪人數和分工合作的?」
在徐策說完以後,白方禮馬上開口質疑,他看這位所謂的「邏輯王子」不爽很久了。
徐策看著他,接著說道:「如果綁匪是求財,殺人是一時衝動,那他老婆怎麼后在這裡?」
「他在通話里可只提到了龍海利兒子,如果綁匪綁了他老婆,怎麼不用來威脅龍海利呢?」
「綁架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為了將龍海利引過來殺掉。」
「至於為什麼至少是兩個人、我預測他們的分工為什麼是這樣,有以下幾點原因。」
「第一,在通話中劫匪雖然大多數時候以「我」自稱,但還是有以「我們」自稱的時候。」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計程車司機交接的時候是在2:57,而這個男人的死亡事件是在5點左右,那個地方到這裡至少需要三個半小時的路程,從時間上來看,至少有兩個人才可以實施。」
「第三,在受害人與劫匪的通話中,劫匪表現出了他能實時看到受害者的動作,所以一定有一個監視者。」
「而通過移動最後的定位數據表示,與受害人通話的綁匪從通話開始到結束一直在這片位置,表明他沒有出過百華小區。」
「所以與受害人通話的兇手不可能去進行監視和拿錢。」
「三個人都沒有掙扎的痕迹,說明都是被偷襲殺死,再加上他們死亡的時間有明顯的間隔,所以殺人工作只需要一個人即可完成。」
「所以我推斷最簡單的情況應該是一個人拿錢、監控龍海利,一個人負責和他打電話同時完成所有的殺戮工作。」
「當然,也可能還有更多人。」
「好,不愧是邏輯王子,果然厲害。」
在徐策說完以後,李慶文立馬誇獎道。
徐策面色不變,謙虛道:「過獎了。」
「嘟嘟嘟~」
陳白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趕忙拿起接聽,交談了幾句后掛了電話,開口道:「技術科說沒辦法定位。」
「也對,畢竟綁匪那麼謹慎。」
說完之後,李慶文思索了一會兒,繼續道:「通過大家的討論,我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偵查方向,那現在我就確定大家的任務。」
「陳白,你帶幾個人去收集龍海利從接到電話開始到他上車離開時旁邊所有的監控錄像,然後分析監控錄像,確定出現在他周圍頻率最高的一個人。」
「劉法醫,你做完案發現場的工作之後,回去通過腳印先確定打電話綁匪的大概身高和體重。然後整理好案發現場各項線索,把它們和通話錄音一起交給分析科的人,讓他們嘗試確定這個綁匪的心理畫像。」
「方禮,你再去找計程車司機聊聊,看能不能獲得更多的線索。」
「徐策,等一下你跟我和小朱他們一起去查他們的人際關係,看一下誰跟他們有仇,確認一份嫌疑人名單。」
「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眾人異口同聲說道。
「我覺得可能還有一些瑕疵。」在眾人說完以後,徐策開口說道。
「有什麼問題?」李慶文看著他問道,其餘眾人也將目光都聚焦於他。
「先查龍海利從接通電話開始到他上車這段監控錄像有些不妥。最好先通過計程車司機描述確定的基本形象去查那邊的監控。」
「為什麼?」
「綁匪路線設計很巧妙,我覺得他將監控考慮進去了。」
「我剛才在千度地圖上理了一遍龍海利的行動軌跡,發現有不少公路監控的盲區,當然,我並不知道線下的那些監控是否有,但我覺得兇手肯定是考慮了進去。」
「比起監視這種看起來更需要謹慎的行為,拿錢之後的處理可能更會被兇手所忽略。」
「所以我覺得利用計程車司機的描述去查那個監控可能會更好一點。」
「是,確實有可能,但並非一定吧?」
在他說完后,白方禮立馬開口道。
「確實不一定,但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不是嗎?」
徐策回答后白方禮不再說話,此時的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李慶文再次開口,打破了沉默。
「那陳白你們先按照計程車司機的描述去查那部分的監控尋找嫌疑人,如果找不到再對剛才所說的那段監控做數據分析。」
「還有問題嗎?」
「沒問題了。」這次包括徐策,都一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