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戀的來電

那是一個周六的晚上，程峰迴來已經快9點，爸爸媽媽睡得早已經進房間了，程珊在客廳沙發上盤著腿看電視。

他倒了杯水，在她邊上坐下「在看啥呀？」

「隨便看，無聊得很，也沒啥好看的。」程珊無聊的按著電視搖控，一下一下的按，電視一個台一個台的換。

「你今兒沒出去？」程峰點了根煙，在另一邊坐下。

「沒出，不想出，對了，今天有個電話找過你，女的」程珊看他一眼，眼神有點古怪

「女的？誰呀？」程峰莫名其妙的。

「聽著像南方口音，也姓程」程珊關了電視，放下搖控，看著她哥的眼睛，繼續說「她說9點以後再打過來。」

程峰的心臟咚咚咚地快速跳動，一下一下特別用力，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他覺得嗓子發乾，聽到自己的聲音里滿是懷疑「你說的是真的？」

「沒騙你，你幹嘛這麼緊張~是你的初戀嗎？」程珊話音剛落，沙發邊上圓桌子的座機響了。

兄妹倆同時盯著座機，程峰的腦子裡只有三個字。程！曉！音！一定是她，他幾乎是跳起來衝到電話旁邊，那是一串移動手機號碼，他拿起電話，努力控制自己的激動，但是嗓子卻有點干啞，一聲「喂」幾乎沒能發出聲。

「喂，你好，我找程峰」程曉音那熟悉地南方口音。她說的「喂」發音有點像「外~」

程峰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微顫抖，他努力裝作客套的說「我是程峰，你……是？哪位？」又覺得自己明明一下就聽出了她的聲音卻還要假裝客套，真是虛偽！他的臉上不禁一陣發熱，心臟也是怦怦跳。

「是我，你還好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憂鬱。

「我還好，你呢？」程峰極力控制著內心的激動，眼底一熱，手指摸摸濕了的眼角。

「我也還好，中午我打過電話來了，有個女孩子說是你妹妹，說，你去買結婚用品了」

「…………」程峰沉默了，極力忍住眼底的淚，覺得不知怎麼面對電話那頭的。

「你要結婚了，我是為你高興的，真的。」電話那頭傳來她哽咽的聲音，他的心頭一揪，聽見她抽泣的聲音在說著言不由衷的祝福「我希望你幸福」她抽泣著「這幾年，我一直都很想你，我想去見你一面，又怕你不肯見我，我怕你恨我，我沒臉見你」

這些話讓他的心都要碎了，眼眶紅了，他聽到她的聲音和語調和當年一模一樣，好像一下就回到了19歲剛認識她的時候，他的聲音格外的溫柔，心疼地彷彿自言自語。

「怎麼會，傻瓜，你這個傻瓜，你真是個傻瓜。」

「你還恨我嗎？」她哽咽著問，沒等到他回答又抽泣了，她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沒有對不起，真的，開始有點，後來不恨了」他如實回答，他答應過她，在她面前，他永遠都不會騙她。

「嗯，真的嗎？」電話那頭聽到她又笑了，像個小孩一樣。

「真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滿是憐愛，他發現，只要和她一起，他就情難自禁。

身邊的程珊早已不耐煩，突然一把搶過電話，對著話筒冷冰冰地說了句「請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他要結婚了！」啪！就將電話掛了放了了回去。

妹妹的舉動讓程峰一下就回到了現實，他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根本無力也沒有勇氣去說妹妹，只是默默地看著安靜的電話機，它真的不再響下。

「哥！你想幹啥？你的婚還結不結了？！」程珊有點氣他「你這樣對得起我嫂子嗎？！」

「我沒有說不結婚」他的聲音很是無奈，是啊，這個婚是結定了，江雲都有了他的孩子，兩人證都領了，就差一場婚禮。

而程曉音，他的親愛的程曉音也知道他要結婚了，還祝他幸福，真是諷剌，自己最想要的那個女孩祝自己幸福，自己明明愛著的是她，卻要娶別人。

「今天的事，不要和爸媽說」他的嗓子里像有東西堵著，很費力的說著「我會如期結婚的，你們放心。」說完這句話，轉身進了房間，心裡說不出的悲涼和疲倦，他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笑話！

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這一年來，還以為自己真的放下了，能重啟新生活了，沒有想到，幾年沒有她的音信，只是一個電話，就能讓自己的心疼痛不已。

原來她還記得自己家裡的這個座機號碼，527917，當初家裡裝電話時選的號碼就是為了紀念和她相愛的日子，527是對她的表白我愛妻，917是和她認識的一起去南山表白的那一天也是就要你。

諷剌的是，她依然這個號碼，只是，她卻不能是他的妻，在他心裡，她明明早已是他的妻，而他也早已屬於她，無論是心靈還是肉體。

過去的種種猶如排山倒海般在腦海里翻滾，他原以為已封存的記憶如千絲萬縷在深夜裡糾纏著他，讓他燥動不安、讓他痛苦又讓他悲傷。他想她，好想好想她，好想將她摟在懷裡，讓她不要哭，不要難過。

他知道自己曾經愛她，好愛好愛，愛到骨子裡，愛到要發瘋。他沒想到她真的會再次出現，他懊惱自己怎麼就沒有堅持久一點？鄙視自己怎麼就妥協了呢？

他還感覺到一陣陣的羞愧，她還愛自己，而自己卻和別的女人都要生孩子了。背叛了愛情的人，其實是他自己，他為此而羞愧！

那一夜，程峰百味雜陳無法入睡，第二天起來給江雲打了個電話說這兩天不過新房，單位事情多，晚上回來晚，怕吵到她。

而實際是，他害怕面對江雲，她那麼聰明，這一次

肯定能看出他的不對勁，看出他的心神不寧。還好她並沒有問太多，只是說那她也回自己家住幾天。

周日領導沒有另外安排工作，早早地回到家。因為周一上午都要開例會，於是坐在電腦前開始敲字，將明天的發言都敲好列印出來。

程曉音來電話的事好像程珊真的沒有和父母說，兩老只是奇怪兒子這幾天怎麼沒過新房，程峰找了個單位的理由就搪塞過去了，他覺得，也許他真的能再見到程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