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明治惹的禍

1月5日，下午5點多。

通過對江北東的鄰居進行走訪，楚一掌握了江博睿生前的一些信息。這些信息中最讓他充滿疑問的就是他生前喜歡打坐、還經常看到鬼魂。

他很疑惑，一個高中生為什麼會喜歡打坐呢？他是在修生養性，還是別有用意？那麼鄰居說他能見到鬼魂，這是他編造出來的，還是真有其事？抑或他是在練什麼邪門歪道的功法？難道真的像鄰居所說他是走火入魔被鬼嚇死的？

一連串的疑問讓楚一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個奇怪的想法在腦海里冒出來：莫非他跟我一樣會離魂術？這不可能的……

想著想著，突然膀胱有一陣刺痛感。

「唉呀！突然人有三急！」楚一自言自語說。

朱晞白了他一眼然後說：「去！」

楚一急得左右張望一下，這裡是小區門口哪裡有公共廁所？難道要在路邊狗撒尿嗎？

「你去前面店鋪借個廁所啊！」朱晞看楚一急得哆嗦，無奈而諷刺地說。

楚一急忙跑到小區門口前面的店鋪解急。噓……真是「一江春水向東流」，舒服多了！

等他解手回來，朱晞居然不見人影了。

「這傢伙跑哪去了？不會是去追小偷了吧！」他心想。

「給你！」

突然，朱晞從後面冒出來嚇他一大跳。她遞過來一個袋子給楚一，打開一看——居然又是三明治和鮮牛奶！

「你們女孩真是奇怪，都愛給別人買三明治！」楚一無心地感嘆道。

「什麼意思？還有別人給你買三明治？」朱晞頓然綳著臉問。

楚一不知道什麼鬼附身，還是腸子太直了，話不經大腦就是蹦出來：「我的房東洛熙啊！她元旦早上就給我送了兩份三明治。」

「然後她放在門口，等你開門一看就發現驚喜！」朱晞很清晰地描述著。

他傻傻很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

此話一出，只見朱晞的臉飄來一團烏雲。突然，她很生氣地把手裡的三明治丟到他身上，然後就很憤怒地走掉了。

楚一真是懵了，難道說錯話了？太莫名其妙了，她又是哪條線路出問題了？

他捉摸不透地快步跟上去，嘴裡含著三明治都不敢再咀嚼。朱晞火爆地關上車門，發動機點火跟她此時的心情很像，「轟」地一聲！

楚一打開車門正想登車，只見朱晞極度生氣地沖他大吼一聲：「滾！」

真是被她的「河東獅吼」嚇壞了，楚一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朱晞伸手過來「嘣」地一聲關上門，緊接著猛踩一腳油門飆飛了出去。楚一可憐地被拋棄在大街上，感覺被掛著「資本主義」的牌子遊街示眾般羞辱了一番。

他也很生氣，心想：她怎麼可以這樣子神經質？莫名其妙就沖我發火。孰可忍實不可忍，我要跟她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最後，楚一隻能「11路」加11路公交車回家。

一路上他很氣憤，反覆想也沒搞明白朱晞今天是發什麼神經。後來回到家才真正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一回到家已儘是夜裡八點，剛好在樓梯口碰見洛熙。她恰巧下樓丟垃圾。

「楚一哥！這麼晚才回來，吃飯了嗎？」洛熙跟他招呼。

他心神不寧，沒有太想說話的意思，只是「嗯」了一聲。

洛熙看出他心情不好，就關心地問道：「今天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嗎？」

他還是不太願意張口，就看著她點點頭。

洛熙看他不說話，又不知道怎麼安慰是好，就想出講笑話的主意。

「有一天一頭大象在洗澡。突然有一隻螞蟻走過來對這大象說，你站起來。大象就站起來。螞蟻說：你坐下去吧。大象不解，問螞蟻你想幹什麼呀。一會站起來一會坐下去的。螞蟻回答說：我的內褲丟了，我看看是不是你偷穿。」

聽完洛熙講的笑話，楚一由衷一笑。

「你笑了！」洛熙笑笑說。

「你說的笑話不是很好笑，但是你的表情好搞笑！」

「你高興就好！」

上到家門口，楚一準備晚安道別，當他拿出鑰匙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他有個事情想跟洛熙對證，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楚一哥！怎會還不進去？」洛熙問。

楚一支支吾吾，細想一番后還是決定問清楚。

「洛熙，元旦早上你有放東西在我門口嗎？」

「沒有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洛熙很認真地說。

「沒事了，晚安！」

當他一聽洛熙的回答，內心的愧疚井噴式爆發。這會兒他知道自己闖禍了。

他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心情複雜而鬱悶。真是愚蠢透了，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更想不到朱晞會做得了這種事情。所以，她發脾氣、憤怒。是他傷了她的心。

楚一一直以為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的關係，在她那裡居然質變了。難道感情這種東西是「核聚變」？

冷清的夜裡，空氣顯得很冷，黑暗讓人壓抑。

1月6日7:30，楚一坐在沙發上醒來，一夜未眠，窗外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

他想了一宿，還是拿不出勇氣，不知道要不要去跟朱晞道歉。如果去道歉，那麼這層紗很有可能就被撕破。如此一來，他就不知道以後怎麼跟她相處了，畢竟他有誓言在前。如果不去道歉，那麼就只能委屈朱晞，就這樣斷絕關係好了。

可是他心太軟，又或者是他不想跟她就這麼斷絕關係……越是想心越亂，心越亂就越沒頭緒。

陽光一寸一寸地離開他的臉，最後離開了他的房間。他沒有刷牙洗臉，也沒有吃早餐，頹廢地坐在沙發上發獃。

不知道過了多久，肚子嘟嚕嘟嚕地鬧騰。他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折磨了，於是鼓起勇氣，準備出去干番從來沒有干過的大事……

11：20，楚一提著兩大袋東西來到漢南市刑警大隊。

「楚先生？！你怎麼會來這裡？」在樓下李瀚江恰好見到楚一就奇怪地問。

「來找你副隊長！」楚一直接了當說。

「哦！她在三樓辦公室。來！我帶你上去。」

「好，謝謝！這裡有三明治，你幫我拿去分給大家吃！」

「誒，好嘞！楚先生真是有心……不過你要小心點說話，今天副隊長心情很不陽光，一大早就那我們開罵。到了，您就自己進去吧，我這邊拿去給大家分一分！」

「嗯！」

楚一佇立在朱晞辦公室門口，手裡捏著兩塊三明治，想要敲門又縮手縮腳，想要臨陣逃脫？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請進！」朱晞在裡面喊道。

他整理一下儀容，開門進去。門外的他還是一臉愁容，進了門他立馬秒變笑面佛沖朱晞笑嘻嘻。

「你來幹什麼，出去！」朱晞冷冰冰地說。

她的語氣已經沒有了往昔對楚一的那種「粗魯」，他能感覺得到她還在生氣。在這一刻，他卻非常懷念她以前對我的那種「粗魯」。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楚一咧著大嘴巴笑嘻嘻說。

「你有得罪嗎？為什麼要道歉？」朱晞擺出一副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的冷酷樣子。

氣氛很尷尬，很微妙。楚一儘力保持燦爛的笑容，態度誠懇地道歉說：「對不起！請原諒我。」

「原諒你什麼？」

「我的愚昧和愚蠢！」他拿出三明治雙手恭敬地放到她辦公桌上，接著說，「這是特意給你買的！」

「三明治！」朱晞很鄙視地瞄了一眼，接著生氣地說，「拿走！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三明治！」

這下尷尬了，楚一像個木頭人一人站著，沒有表情沒有思想。他靜止了數秒，空氣中似乎有種不可言喻的冰冷。應該怎麼辦？在那短暫的二十秒鐘里，他腦子一片漿糊。

「嗯——」楚一應不應該說出來？他很糾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出於感情。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感情問題。」他努力地組織著語言。

「我跟你沒有感情。如果你已經道完歉了，那你可以走了！」朱晞又一臉冷酷地說。

楚一還是對她坦白！

「其實，我之所以一直不考慮感情問題，是因為我曾經發過毒誓。少年的時候，我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我們一起長大的那種要好。」

「青梅竹馬！」

「可以這麼理解……初中的時候，她莫名其妙地去世了，跟江博睿的情況有點像，不明不白，沒有任何病因。我一直堅信她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我立下誓言要查明真相，否則終身不娶！」

「你的柏拉圖愛情故事很浪漫，但是我不感興趣。我也不想聽你在這裡江，我不是什麼心靈雞湯！」朱晞的語氣可以讓人結冰得冷。

「這不是愛情，我跟她是純潔的友誼！」楚一解釋道。

但是朱晞沒有任何錶情，也不做聲。

他苦悶地看著她，她卻一直埋頭看文件，但是她看文件已經好久沒有翻頁了。

楚一繼續說：「我追查這件事情已經二十年了，現在開始有了眉目。江博睿生前的奇怪打坐和見到鬼魂的表現，讓我產生懷疑。我懷疑江博睿很有可能跟我一樣懂得離魂術。所以我打算明天去天露山找古無來道士問清楚。我希望等我回來后，你能夠跟我像以前一樣！」

他不知道朱晞有沒有在聽，她一直保持著結冰的表情。他在等她的反應，希望她能夠點點頭或者是什麼都行。可是，她就是像塊冰一樣坐在那裡，盯著一直不翻頁的文件。

看來楚一傷她的心真的不輕。

空氣寂靜而寂寞，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有了動作。

朱晞拿出手機，看都沒看就說：「該死，怎麼這是時候沒電？」

楚一覺得機會來了，不假思索就掏出手機遞給她說：「用我的吧！」

朱晞拿過手機然後打起電話來。

這下他看到希望了，眉毛不自覺地上揚起來。朱晞打著電話走了出去。楚一耐心地在辦公室里等她回來。

大概五分鐘后，朱晞推門進來，然後把手機還給楚一。

「你不要煩我了，走吧！」朱晞似乎不是很冰冷地說。

「嗯，好吧！」

說完他就離開了。他也不知道朱晞究竟有沒有接受道歉，心裡還生不生氣。但是他想這種事情大家都需要時間冷靜地想想。得不到朱晞的原諒，他的心情也很複雜。

回到家楚一就著手準備去找古無來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