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家新居

第二十九章 白家新居

男人說完,讓妻子拿來一個小碗,割下一塊兒烤肉,又把許輕塵扶起來,說:「兄弟,先吃點兒東西。」

許輕塵根本吃不下東西,但是髯須大漢的話讓他明白,不養好傷,根本沒法為姚家報仇。

強迫自己吃了點兒東西,一小塊兒烤肉吃了小半個時辰。

看他吃了東西,女人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對嘛,身體要緊……相逢即是有緣,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

許輕塵回答:「在下姓許,雙名輕塵。自小便是孤兒,不知是哪裡人。」

髯須大漢笑著回答:「我叫張淵,拙荊叫靳花顏,我們是揚州來的。」

「多謝賢伉儷搭救,大恩大德,必不敢忘。」

張淵大氣地揮了揮手:「舉手之勞而已,兄弟不必客氣。你現在身子虛弱,不要再說話了,早點兒休息。」

許輕塵這一夜並沒有休息好,他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裡是姚老闆和姚大公子,他們怒吼著,問許輕塵為什麼沒有來救他們。

就這麼煎熬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未亮許輕塵就睜開了眼。

身上的傷看似嚴重,但都沒有傷到內臟,調養幾日就能好。休息了一晚上,他已經能下地,並且感覺到餓了。

張淵說,能吃是個好兆頭。第二天一早,張淵就跑到城裡買了些飯菜以及跌打傷葯,他還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張淵一邊幫許輕塵換藥,一邊說:「姚家人的屍首已經被收斂了,聽說是姚老闆老丈人派來的人。你說的姚夫人和姚大小姐,估計已經安全了。兄弟,你下一步什麼打算?」

許輕塵聽說夫人和大小姐已經安全,不由得放下心來。

他搖了搖頭回答:「我想為姚家報仇,可是不知道怎麼下手。」

「你可知道兇手是什麼人?」

「夜羽小築。」

張淵聽到「夜羽小築」四個字,嘆息一聲,說:「夜羽小築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錢到位,什麼人都殺。他們的宗旨是:拿錢辦事,絕不透漏買家信息。你即便能找到夜羽小築的人,也不太能查到是誰出錢滅了姚家。」

許輕塵一臉冷峻:「那我就打,打到他們說為止。」

靳花顏說:「輕塵兄弟,你想的簡單了,夜羽小築具體有多少殺手,沒人知曉,而且也沒人知道他們具體藏身何處,憑你一個人,做不到的。」

「他們的本質是生意,做生意,總要見顧客的。如果沒有人能找到他們,他們怎麼掙錢?」

張淵回答:「夜羽小築只在廬州城有一個明店,負責接收各路殺人的單子,這個店面長年只有一人。這個人嘴很嚴,而且很聰明,你如果想要調查夜羽小築,只能從他開始……不過,有你這種想法的人很多,可是沒有能成功的。」

許輕塵問:「廬州?這個人武功很高嗎?」

張淵搖了搖頭:「據我所知,就是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那為什麼沒人綁了他?逼夜羽小築的人出來交涉。」

張淵笑著說:「誰敢?我先前說了,沒人知道夜羽小築有多少殺手。想殺這個人,或者想抓這個人,很簡單。但是之後呢?又有幾人能對付的了夜羽小築全力暗殺?」

許輕塵沉默了。

張淵開導他:「輕塵兄弟,你不妨先去找姚家母女……當然,她們的安危應該沒問題了?」

「為什麼這麼說?」

「夜羽小築的習慣,如果名單上人很多,會同時出手殺掉所有要殺的人。姚家遇襲的時候你跟姚家母女在一起,你們沒有遭到襲擊,只能證明姚家母女並不是買兇人的目標。至於姚家那些家丁護院打雜的丫鬟,是夜羽小築順手為之。」

許輕塵沉思了一會兒,搖著頭說:「我不能去找夫人和小姐。」

「為什麼?」

「我……沒臉見她們,如果沒有給姚家報仇,我一輩子也不敢見她們。」

靳花顏說:「輕塵兄弟,你太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但我說服不了自己……大哥,大嫂,謝謝你們救了我。我看二位也只是過客,此事不便糾纏太深。在下有心報答救命之恩,但現下我必須找到買兇人……咱們就此別過,如果今後有緣相聚,在下必報今日恩情。」

張淵一拍他的肩膀:「兄弟,老哥我也是性情中人,你這樣的漢子,我喜歡。我理解你此刻心情,但你現在身體實在是不好,不要說什麼現在分別的話,老哥我也不想看到你傷沒好就死在外面。我們確實要趕路,不過昨日大雨,道上泥濘,也不好出發。你且同我們在這破廟中住幾日,等你身體好一些了,咱們再做打算。」

許輕塵說:「這怎麼好意思?」

靳花顏笑著說:「我夫君最愛結交各路豪客,你這種有情有義的人,他自然喜歡。輕塵兄弟,不必多說,你就依他吧。」

許輕塵沒有別的選擇,雖然內心不想麻煩張淵夫婦,但是他也清楚,他現在的狀態,別說報仇,走路都困難。只得聽從夫妻二人的勸告,先養傷再說。

白伯駒回到了洛陽,白家也完成了搬家,正式住到了原先金頂寶塔的遺址上建起的宅院。

這一日李鳳嵐一行五人到白家做客,算是慶賀白家喬遷之喜。

從進大門開始,李鳳嵐就感覺出了變化。之前的家丁下人們全部辭退,換上了這些年白家秘密豢養的死士。就連端茶送水的丫鬟也都個個神情冷漠,不似普通人。李鳳嵐心中感嘆:白家隱藏之深,令人汗顏。

有人帶著他們五人到了白家大廳,不多時,一個身穿杏黃色衣服的年輕女子款款走了進來,這女子他們都沒見過。

杏黃衣服女子臉上帶著落落大方的笑容,沖李鳳嵐等人行禮,開口說道:「李小姐,我家小姐和公子們一會兒就到,各位暫且歇息。」

李鳳嵐問她:「姑娘是?」

「小女子蓮容。」

蓮容說完,為眾人倒上茶水,便候在一旁默不作聲。琥珀小聲對李鳳嵐說:「她的名字,聽起來很好吃。」

李鳳嵐白了琥珀一眼,姑娘家家的,天天就想著吃,以後怎麼嫁人?

又等了一會兒,白家姐弟四人來了。大家都已經熟識,因此也不過多寒暄。

白伯駒說:「李姑娘,我前幾日從荊棘門回來,臨走前,荊棘門沈門主托我給姑娘送一封信。」

說著,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信。李鳳嵐接過信,有些困惑:跟這位沈門主無親無故的,送我信做什麼?

拆開信,信上只有短短三個字:葯仙谷。

李鳳嵐皺著眉說:「葯仙谷?」

白叔禹在一邊解釋:「葯仙谷,李姑娘應該不會陌生。長風樓中有一位姓侯的神醫,你應該知道吧?」

李鳳嵐點點頭,侯臻,侯神醫,老頭脾氣不好,小時候經常逼李鳳嵐他們這幫小孩子喝各種葯湯。

白叔禹接著說:「當年侯神醫就是葯仙谷掌門,加入長風樓后就讓出了掌門的位置……當然,葯仙谷的這個掌門也就是個名字,他們門下長年一兩個弟子,不能用江湖幫派的眼光來看待。」

李鳳嵐問:「關於葯仙谷和這位沈門主,白家知道多少?」

白雪言回答:「葯仙谷與世無爭,只要不是為非作歹的人,得了什麼絕症,葯仙谷都會救治。這位沈門主嘛……我們倒是派人調查過,只知道她的父母是蓬萊漁民,至於師從何處,以及跟喬老門主的關係,就不可知了。」

李鳳嵐拍了拍腦袋,說:「難不成,這位沈門主的意思是,讓我去一趟葯仙谷?」

白叔禹說:「估計是這個意思,我也勸姑娘去一次。」

「為什麼?」

「葯仙谷雖說谷中弟子不多,但是已經經營幾百年,各地都有葯仙谷的徒子徒孫,以後你們行走江湖免不了有個頭疼腦熱的,看在你們跟侯神醫的面子上,那些葯仙谷傳人自然會幫忙。」

李鳳嵐有些頭大,本來今天是來跟白家商量什麼時候動身去長安的,結果葯仙谷又不得不去。在她看來,沈門主身份不一般,讓她去葯仙谷肯定是有事,可是長安金財神那裡也很重要啊。

兵分兩路?李鳳嵐打消了這個念頭,白家不宜出手,翡翠和琥珀不適合做這種事,還得自己親自去。

白叔禹看出了李鳳嵐心中所想,說:「先去葯仙谷吧,金財神那邊不著急。我們不如把腳步放慢一些,免得打草驚蛇。」

李鳳嵐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行。

白雪言問李鳳嵐:「鳳嵐妹妹,你們在『閑人堂』住的還方便嗎?」

李鳳嵐回答:「很好啊,晚上的時候很安靜,像住在谷里一樣。」

「你們三個都是大姑娘,洗衣做飯沒人照應可不行,我府中有些信得過的丫鬟,你們可以挑幾個。」

李鳳嵐搖了搖頭,回答:「謝謝姐姐好意……但是我們實在不習慣被人伺候,我們自己就挺好的。」

李鳳嵐沒說的是:對白家多少還有些顧慮,萬一他們派來的人是眼線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與白家商議了何時動身前往葯仙谷后,李鳳嵐等人就回到閑人堂。閑人堂和白家新房距離不遠,走路也就小半個時辰。

走在路上,朱明玉突然說:「李姑娘,我有個問題。」

李鳳嵐問:「什麼問題?」

朱明玉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說:「你們覺得我在你們這兒有用嗎?」

「何出此言啊?」

「你看啊,論武功,翡翠、琥珀兩位姑娘已經是武林宗師級別的了。我先前一直以為自己多少算個武林天驕,結果在這二位面前完全不夠看的,打架肯定別指望我了。再一個,除了打架,我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啊。」

這時候,晨霧突然「哼」了一聲,說:「在這兒吃住有人買單,有什麼不好的?」

李鳳嵐斜瞥了他一眼,說:「朱道長至少會做飯,你看琥珀每天吃的多開心。暮雲也會打掃院子、自己洗衣服。倒是你,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你就是個吃白飯的好吧。」

李鳳嵐轉頭對朱明玉說:「朱道長,你別客氣了。你跟你師父長年行走江湖,對一些江湖規矩要比我們懂,以後肯定有麻煩你的地方。再說了,如果你不在,我跟翡翠可對付不了琥珀的肚子,自打你師父給琥珀洗髓以後,她飯量就越來越大了。」

朱明玉心說:我就算懂再多江湖規矩,也架不住你們遇事強出頭啊。有伏兵,主動跳出來跟人打。有矛盾,直接打上嵩山派,這哪一個都不符合江湖規矩啊。

五個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閑人堂門口,只見大門口台階上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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