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睡覺睡出來個先天境界

秦凡在一場詭異的化學實驗事故中被炸成了碎片，之後經歷了一系列更加詭異的事件，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滄古大陸。

這片大陸因為過於浩瀚無邊，從來也沒有一份完整而詳細的地圖。就連秦凡「投胎轉世」到的瑪索帝國，也只在其皇家圖書館中抄錄有一份《滄古大陸地圖總覽之西北天雲州簡略概況》。

十六年前，秦凡「出生」於歷史悠久的瑪索城，在他「出生」之前，他的父親在前往帝都卡馬爾經商的途中，死於非命，死因至今還是個謎。

在秦凡的看來，一個家庭失去了頂樑柱，以往的積蓄在坐吃山空下消耗殆盡，自然日子不會好過。為了應付日常開銷，以及秦凡的姐姐秦小術在卡馬爾皇家學院的學費，其母親欒氏變賣了城內的大宅，在城郊購置了便宜許多的小宅院。

正逢夏日，七月流火，相比於屋內的悶熱，秦凡一家總是喜歡在午飯後來到院落西廂房前巨大的龍橡樹下乘涼，只是如今少了在外求學的姐姐。

一面石桌，四樽石凳，桌上擺著精緻的點心，和一壺上品綠茶。

「娘，」秦凡蹲在院子里龍橡樹下，與正品著茶的欒氏閑聊：「咱家是不是沒有多少錢了呀。」

欒氏白了他一眼，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精緻石桌上，白玉細雕的茶杯，沒有言語。

秦凡納悶此事，已有些時月了。母親欒氏花錢如流水一般，卻從不曾見她有什麼收入。幾年前明明因為缺錢賣掉了城中心的大宅，搬來這僻靜的郊外，而欒氏卻一如既往，該有的奢華享受從不曾落下半點。

「娘，您聽沒聽到我說話，」秦凡站起身，語氣中帶有些質問。

「那不關你的事，」欒氏仔細的將茶杯放穩，依舊語氣平靜的說。

「怎麼不關我事，家裡若是缺錢，您言語一聲，咱也十六歲了，也有一把子力氣，腦子也好使，不如您我放我出去，賺點錢也能貼補家用不是？」放他出去是絕不可能的，至少在他修鍊家傳功法有成之前，欒氏是絕不會允許他分散精力的。秦凡自然知曉母親在這方面的絕對堅持，這番話也只能算是炎炎夏日中的無聊打趣。

「呵呵，」一聲銀鈴般的輕笑自欒氏身後傳來，原來是侍女小白玉。

「白玉姐，你取笑我么？你也知道，母親教給我的功法，我已經修鍊了十年了。除了丹田處微不可查的一點點靈氣，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你難道不懷疑是母親弄了個假功法忽悠我？」這一點，秦凡無數次在腦海中思慮，但欒氏曾信誓旦旦的說過，家傳功法《千秋決》乃是整個大陸一等一的上好功法，只是見效慢了些，要他多點耐心。

可這功法著實是奇怪了些，不說如其他修行者般煉體，就連修道者的打坐也沒有，這《千秋決》的修鍊方式竟然是睡覺。

「哪有取笑小少爺，這《千秋決》我可以作證，的的確確是一等一的上層功法，」小白玉右手掩口，笑著說道。

秦凡很喜歡看她笑，她是個活潑的人，每每笑起來，薄薄的紅唇之間，露出四顆潔白如玉的牙齒，眼睛也彎成了月牙。

「呵，你當然要作證，你跟母親根本就是穿一條褲子，」秦凡這會兒仰倒在龍橡樹根上，伸出一隻手，眯著眼睛觀察樹葉間的小孔成像原理：「是了，娘要你監督我，你可是真上心，我便是出門打只兔子，你倒是能跟我娘彙報兔子是公的還是母的。」

「小少爺，這可是冤枉我了，你知道的，我得聽主子的，你以為每天監視你，這工作有人願意做嘞？累死個人呢。」

「好啦，好啦，」美婦人欒氏抿了一口清茶：「小凡，不管你提多少次，我的條件不變，想要自由，就給我邁入先天境，咱們家的功法只有到了先天境才有威力，先天境才是《千秋決》的起點。」

「娘，那可是先天境啊，就算修行正常的功法也得有個十年八載，更別說咱這勞什子《千秋決》了，那得猴年馬月……」

大陸上的功法千千萬，但大體的修鍊方式都是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就比如說後天境，有初期、中期、後期以及巔峰一說，後天境巔峰期之後的臨門一腳，便是先天境界，這種拱卒式的修鍊方法，雖然進境緩慢，卻是每一點修鍊都能看得見成效，然而《千秋決》不同，在邁進先天境界之前，這功法當真是什麼用也沒有，或者依欒氏的說法，先天境界只是它的起點。

秦凡修鍊這門功法也有十個年頭，他發現這門功法與其他功法的區別還不只是以上所述的修鍊進境。依常理，只要是個功法，修鍊速度便取決於天賦和勤奮，但《千秋決》後天境階段的修鍊，居然靠的是運氣。

「呵啊……」秦凡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有些許困意上涌。作為一個以睡覺為主的修行者，每天的午覺是無論如何逃不脫的，這已經成為了他雷打不動的生物鐘。

如往常一樣，睏倦如同烏雲般向他聚攏而來，倚著龍橡樹的身軀也逐漸軟了下來，他就這麼沉沉的睡去。

見他睡去，小白玉幫欒氏又沏了一壺茶，輕輕放在那張雕龍畫鳳的石桌上。

「咔。」一聲微弱而清脆的碰撞聲，來自茶壺與石桌的碰撞，秦凡猛然睜開了雙眼。

欒氏和小白玉同時望向他，只見他雙目之中紅光乍現，如同一頭將要吃人的猛虎。

「突破了！」主僕二人暗道，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那一抹血紅侵染了秦凡的雙眼，他感覺到丹田處不多的靈氣剎那間噴薄而發，遊走於四肢百骸。

他醒了，但卻還在夢中。

這便是《千秋決》突破後天桎梏，進入先天境界的獨特感受。除卻異樣的內在，外在上，他的雙眼更加敏銳，對周遭的環境可以細緻入微的盡收眼底。

隨著目光的轉移，他感覺到欒氏的體內好似有一條來自洪荒的巨龍，在不斷掙扎、咆哮，而小白玉那孱弱的軀體中，亦有一道凌厲的劍氣直衝雲霄，那種濃郁的慘白色殺伐之氣，簡直肉眼可視。這兩種使人戰慄的感覺，只在欒氏一皺眉間便煙消雲散，猶如從來沒有出現過。

「對了，錨點。」

這種狀態在《千秋決》中有記載，名為「夢行者」，既是雖然在做夢，但是人卻清醒著的狀態，這種狀態即是這門功法的核心。秦凡將右手食中二指併攏，輕點眉心，將這個動作設置為下次快速進入「夢行者」狀態的錨點。

然後秦凡開始拋卻雜念，盤膝而坐，五心向天，開始感悟突破至先天境的天地大道。

「我是清醒的，而夢也是切實存在的，我的身體好像能夠連接到夢境的世界，汲取那個世界的靈氣，原來如此，夢境與現實竟不在一個世界。」

秦凡開始嘗試調集周身靈氣，匯聚於眉心靈台宮的位置，他感覺的到，與夢境世界的聯繫，就在這個的位置。靈氣在靈台宮形成了一灣如同鏡面一般的湖水，心意一動，秦凡的意識便踏足了這裡，湖面盪起了漣漪的一瞬，他的意識便穿透而過，進入了湖鏡的另一面中。

「這裡是夢境世界，是屬於我自己的世界。」此刻的秦凡意識駕臨夢境世界，從而兩極反轉，倒是現實世界變成只能感應到一點的存在了。

「雖然只有五平方米這麼大，但這也足夠逆天了，據說只有傳說中的飛升期巔峰的真人才有可能創造自己的小世界，《千秋決》果然是一等一的上層功法。」

秦凡錯了，這並非是《千秋決》的功勞，這功法突破至先天境界的確可以與夢境世界產生聯繫，而且可以從其中緩慢的汲取靈氣，納歸於現實世界的肉身之中，以幾倍甚至幾十倍於他人的速度提升修為，但在先天境之中便踏入那個世界，他屬於開天闢地第一人。

「這個小黑點是什麼？」在這個奇異的世界中，秦凡發現了一個懸浮於中心的小黑點，只是那黑點太小，幾乎無法看到。好奇心使得秦凡的意識向小黑點逐漸逼近，距離越近，看的越清晰，直到與它只有髮絲之隔，秦凡才終於發現，這個小黑點居然是在旋轉，而這個世界中的靈氣正源源不斷的被它吸收。

「這世界的壁壘好似海綿，不知從何而來的靈氣自壁壘中緩慢的滲透進這個世界，然後被小黑點吸收，嗯……看來小黑點便是連同現實世界的錨點了。」

意識謹慎的觸碰之下，秦凡猛然回到了肉身之中，他不知道這純粹是誤打誤撞。

「果然……」

現實世界中的秦凡依然五心朝天，雙目的血紅光芒在他的刻意控制下逐漸平息。感悟了一遭，他獲益良多。

「不對呀主子，」小白玉抬頭望天，只見天空中濃密的陰雲，正朝著這個小院子方向凝聚而來。

「看到了，」欒氏一雙美眸早已察覺了異樣：「是雷劫。」

「先天境就遭雷劫？小少爺是什麼妖怪啊，」小白玉感嘆一聲后立刻便后了悔，趕忙道歉：「呸，小白玉又胡說八道了，對不起啊主子，你不要生氣。」

小少爺是妖怪，那她主子欒氏豈不是老妖怪，知道說錯了話的小白玉低著頭一臉恐慌。

「呵，你說話什麼時候經過腦子了，這種事都與你置氣，我早氣死了，」欒氏明顯不打算追究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臂說了句：「咱們撤，這雷劫得他自己扛。」

說罷，便朝院外走去，小白玉緊隨其後。

「我的茶具，」欒氏頭也不回地說道，小白玉聞言趕忙回身，將茶壺、茶杯仔細的放置於茶盤，穩穩的托在手上，緊忙趕上。

主僕二人駐足於院外幾百步之外，剛一轉身，劫雲中一道手腕粗的天雷，便向著秦凡奔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