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累了」

秦凡的突然突破，攪黃了今日本來的對戰課，臨時將課程改為了觀摩課。

從日上三竿，直至日暮西山，兩位老師都怎麼沒有想到，一個小境界的突破竟然持續了這麼長的時間。

白鬍子老頭一直觀察的秦凡，但凡他身上的狀態有所改變，便會給四周的學員們結合當時的狀況作出講解。學員們剛開始是把秦凡當做活寶看待的，雖無惡意，互相之間的閑談也充滿了戲謔，直到伴隨著老師講解，而獲得的平常難以理解得知識，才一個個凝重了起來。

此時秦凡已經保持靈氣吸收的狀態許久了，道法院的老頭也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猜測，移步到魔法院美少婦的跟前。

「狄亞娜·沃夫老師，」老頭與她並不是十分屬實，處於尊重，以全名稱呼。

「趙雲宗老師，」狄亞娜是個很有教養的貴族女士，她趕忙站起身微微頷首。

「我有一個猜測……關於這位秦凡學院。」

「趙老師有何猜測？」狄亞娜也覺得心頭疑慮，卻並沒有到猜測的地步，看來這老頭比她看的更明白些。

「按照常理，一個小境界的突破，雖然比大境界突破耗時要久，但也沒見久到如此地步的，您說呢？」趙雲宗打算引導一下狄亞娜。

「是，我最長一次突破小境界耗時一個時辰，」狄亞娜做思索狀，順手推了推眼鏡，接著道：「嗯……提升小境界時，天地法則給予的獎勵，是非常豐厚的。我那次耗時一個時辰的小境界突破，獲得的魔力獎勵足足使得我下一個小境界的進程推進了十分之一，時間越……」

狄亞娜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看向秦凡。

「趙老師，你的意思是說……秦凡他，由先天境前期突破至中期的法則獎勵，直接將他送入了下一個小境界？」狄亞娜這輩子眼睛也沒有瞪過這麼大過，她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秦凡，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眼神移開。

「老師，這也太扯了吧？」卡捷琳娜根本不信，此時趙雲宗在旁，她只得將狄亞娜稱為老師。其實這很多餘，以趙雲宗這老狐狸的眼力，兩個姓沃夫的女人，又如此親密，他很久之前便對卡捷琳娜的身份有所猜測了。

「我觀其修為，的的確確是在提升，只是還無法確定他距離先天後期還有多遠距離，」趙雲宗如是說。

高階的修行者的確可以根據通過體內靈氣的濃郁程度，來感應到低階修行者的修為，但沒法做到那麼細緻。比如趙雲宗感應得到秦凡如今的修為在先天境界中期，也感應的到他的修為正在穩步前進，但他沒法感應到秦凡距離先天後期還差多遠。

而低境界的修行者在正常情況下是無法感應到高境界修行者的修為的，比如秦凡剛突破先天境的時候，藉助天地之力和「夢行者」的狀態，才隱約感應到欒氏和小白玉體內洶湧的能量，但他根本無法確定那是到了什麼境界。他沒有修鍊到那個境界，他就無法想象在其他境界下能量具體的強度。並且，在欒氏輕描淡寫的一個眼神下，秦凡那種感應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覺得可能性極大，」狄亞娜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這種荒唐的事可能性極大。

「我也覺得可能性極大，」趙雲宗撫了撫白鬍子，呵呵笑道：「我們極有可能見證這個奇迹。」

秦凡與別人不同，自從六歲那年開始修鍊《千秋決》，在丹田處形成一個小漩渦以後，他就沒有主動煉化過靈氣。勤奮的修道者都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時間，通過意念控制丹田的漩渦加速旋轉來煉化靈氣，而秦凡的丹田漩渦一直是散養狀態，這也是《千秋決》的獨特之處。

正常的後天境界修道者，需要將天地靈氣煉化為純凈靈氣，以純凈靈氣填充丹田，丹田被填滿以後，得到的多餘純凈靈氣就開始在丹田中不斷壓縮，壓縮的程度越大，對丹田的壓力便越大，這便是在嘗試擴充丹田的容量，這個過程是十分枯燥和單調的。

經過中期、後期和巔峰三次容量的擴充，丹田將無法在繼續擴充下去，此時便要靠感悟，來突破後天境界的桎梏，使丹田發生由量變到質變的轉化，這是一個正常先天境界修道者的必經之路。

而《千秋決》的修行卻完全不同，修鍊這門功法的修行者，不可以在達到先天境界之前，使得丹田有任何一次擴容的現象，即達到先天境界時的丹田必須與入門時的丹田，在本質上一模一樣。

只是，修行者入了門便產生了丹田漩渦，就算不主動修行，它也是無時無刻不在緩慢的吸納和煉化靈氣，至於煉化靈氣速度，則是由天賦決定了。因此，天賦越高的人，所擁有的時間越短。故此，在欒氏一族中，因遲遲沒有在被動進入後天中期之前達到先天境界，而放棄修鍊《千秋決》的族人不少於十之八九。

一個勤奮的普通資質修行者，要達到後天中期需要大約五年的時間，而秦凡資質極高，依照欒氏的計算，秦凡在被動狀態下，應該十二年達到後天中期，其實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小成《千秋決》的條件極其嚴苛，失敗了就白白浪費了十數年大好的光陰，而成功了也會獲得巨大的好處。

達到先天境界的秦凡，丹田在沒有量變的積累的情況下直接產生了質變，這一過程產生了難以想象的奇妙現象。他的丹田漩渦開始以主動修行的狀態自主旋轉，也就是說，秦凡不需要如他人一般修行，他的丹田自己會修行。另外一個好處是，他的夢境空間也通過靈台宮的湖鏡時時刻刻向他的現實道身傾瀉著純凈的靈氣。按照《千秋決》的記載，其速度應該與丹田漩渦自主修鍊的速度相當。只是秦凡在這一節點上產生了異變，由於小黑點的緣故，其夢境空間提供靈氣的速度是丹田的三倍有餘。在此之上，秦凡剛才的入定狀態又使他的靈台宮產生了異變，那裡的漩渦好像源自於小黑點在現實世界的投影，其煉化靈氣的速度是丹田的兩倍。

秦凡維持著「夢行者」狀態，藉由突破小境界天地獎勵的時間，開啟了掠奪式煉化靈氣模式。獎勵之下，他的煉化速度增加了幾十倍，算上比普通修行者本就快幾倍的修鍊速度，他正以超過普通修行者百倍的速度在向先天後期，發起瘋狂的衝鋒。天地法則的獎勵，本應該早已停止，只是這種瘋狂的靈氣衝刺，帶動著秦凡整個身體進入了自行獎勵的狀態。

明月高懸，預示著已經入夜好一會了，趙雲宗和狄亞娜都沒有要撤離的意思，耐心的守在此地。學員們也無人離開，畢竟這種場景不是誰都能見得到的。

訓練場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不知是誰傳出的風聲，學院中的好事之徒都趕來走熱鬧，此時這裡已經有上百人在圍觀。秦小術發覺秦凡上個對戰課失蹤了，多方打聽之下也趕來了此地，當然送花男李修也緊隨其後。

「趙老師，我弟弟怎麼樣了？」眼見秦凡獨坐當中，周身靈氣涌動，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噢，你是道法院二階的秦小術吧，放心吧，你弟弟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這是……在幹嘛？」

趙雲宗笑道：「他在突破……」

他話沒說完，秦小術驚訝的打斷了他：「什麼？突破？他五天前才突破到先天境界！」

這話使得趙雲宗驚了，詫異道：「你是說他突破到先天境界前期才五天？」

「是啊，」秦小術被趙雲宗的表情嚇了一跳：「是呀，昨天辦理的入學，四天前他突破后趕來學院，今天正好是第五天。」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趙雲宗轉身一臉熱切的對狄亞娜說道：「你聽到了嗎，狄亞娜老師，這孩子五天就突破了一個小境界，而如今……」

秦凡感覺自己再一次達到了臨界點，丹田中洶湧的靈氣左突右沖，純凈的靈氣已經無法再壓縮了，而他對靈氣的吸納和煉化卻又提升了一個強度。

四周圍觀之人都感覺到一股以秦凡為圓心的清風，那拂過皮膚的舒爽感告訴他們，這不是普通的風，而是席捲著大量靈氣的靈風。

「呯~」

「呯~」

「呯~」

幾聲金屬撞擊般的輕響自秦凡體內傳來，那沁人心脾的靈氣風暴剎那間鑽進秦凡體內，消失不見。他的睜開雙眼，眼中儘是一片血紅。

「突破了，先天後期，」此時的趙雲宗清晰的感覺得到秦凡修為的增長，他我緊了拳頭，依然難掩此時的激動。多少年了，卡爾馬皇家學院道法院，從來就沒有收到過如此的天才。

「居然真的成功了，」狄亞娜看向卡捷琳娜，點了點頭。

卡捷琳娜收到了她發出的訊號，若計劃順利，此人將是自己賭上性命的一搏中，保命的一張王牌。

秦凡穩固了丹田，內視幾身，確定一切無虞后，退出了「夢行者」狀態，二次突破帶來的天地獎勵被他強行中斷。

「他在做什麼？他這是強行拒絕了法則獎勵？」趙雲宗眼睛已經沒法瞪得再大了，再大眼球就要掉出來了。

只見秦凡緩慢收功后，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

趙雲宗趕忙走上前，萬分不能理解的問道：「秦凡，你為何拒絕了法則對你突破境界的獎勵，你可知……」

「啊，老師啊，」秦凡強打精神對趙雲宗說道：「呃……我累了。」

「居然……是因為……累了……」一句「累了」，將趙雲宗撅在那裡，他竟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