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抱過來，一起睡
十多分鐘后，言朔把整個貨架都展現給了容瀟，容瀟還是沒選好。
言朔的臉色越來越沉。
尤其是好幾次有人從他身邊經過時。
他立刻轉身背對著貨架，應著容瀟，「我現在正在超市，你要得食材我都買好了，等會兒就回去了。」
容瀟：「……」綳著不笑。
然後把天道放了出來，在神識里跟天道一起笑，並且讓天道將這段保存了下來。
「算了，你每個牌子都拿一包吧，我選著用。」
言朔：「……」所以你為什麼要選那麼久？
是我不理解你們女孩子，還是你玩我？
言朔直接切斷了視頻，趁著旁邊沒人，趕緊拿衛生巾，塞到他之前買得那一堆東西裡面。..
容瀟在這邊開了畫面看著。
這一刻他的口罩把臉捂得很嚴，鬼鬼祟祟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盜竊犯。
還是變態的那種。
不過幸虧他身軀高大筆挺，氣質卓絕。
所以即便是變態，也讓人賞心悅目。
言朔蹲下身拿最底層的那一排時，感覺到異樣，一轉頭就對上了一個女生投來的目光。
言朔：「……」現在跑得話，更容易被當成猥瑣變態吧？
於是他很淡定地把衛生巾放到購物車裡，解釋了一句，「我給我老婆買的。」
提起老婆時，他墨色的眸子異常溫柔，配著那磁性低沉的聲線，簡直撩人於無形。
女生轉過去就掐男友，「你看看別人的老公，連衛生巾都給老婆買，我讓你陪我逛個超市都這麼難！」
「你整天就知道打遊戲！」
「寶貝，不是我不給你買，是你沒給過我機會……」男友求生欲上頭，趕緊哄。
期間瞪了言朔好幾眼。
言朔趁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沉穩地推著推車去結賬。
收銀的是個大姐，見言朔抱了一堆東西放在櫃檯上。
衛生巾被混在裡面，攏緊，還用高大的身軀遮著其他人的視線。
她一下子就笑了，「小夥子害羞什麼啊，阿姨是過來人，不就是給女朋友買衛生巾嘛。」
「你女朋友真是找了一個好男友。」
言朔：「……」謝謝，並沒有被誇到的喜悅。
塑料袋是透明的，即便言朔把衛生巾混在了一堆東西里，因為買得多，提著時還是能清楚地看到不少衛生巾。
言朔攥了攥手腕上的佛珠，想了想，便脫掉身上的西裝，蓋住了幾個購物袋，這才回去了。
容瀟正低著頭，把針頭往手背上扎。
但扎了好幾次，血流了不少，都沒能扎到血管里。
言朔走進來后，佇立著冷眼看了好長時間。
直到一顆顆豆大的液體從女孩眼中滑落，砸在手背上。
忽然間，他像是被什麼擊中了，有種無力和無奈感。
他出去一趟后，坐下來，用拿來的碘伏給容瀟擦手背、止血。
「你要得都買回來了，先去換了，回來再扎。」言朔鬆開容瀟的手。
一瞬間那柔軟嬌嫩的觸感便抽離了。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皮膚上殘留著女子冰涼的溫度。
容瀟收拾好坐回床上。
不等她喊醫生，言朔拉了她的手過去，拿起新的針頭。
容瀟驚奇地看著言朔，「你還會這個？」
這次言朔對上她的眸子就懂了，抿了抿唇道：「十多年的時間我母親都是卧病在床，吃了很多葯，每天都需要輸液。」
「我就跟著她的主治醫生學了一些。」言朔很熟練地把針頭扎入了容瀟的血管里，抬頭調解著流速。
容瀟拿過手機打字，「媽她得了什麼病？」
她原本想順勢打開言朔的心結。
言朔卻眉眼一沉，「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很晚了，休息吧。」他起身要走。
卻被容瀟拉住手腕。
而後，靠坐著的容瀟直起身子，用沒扎針的手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的小腹處。
言朔渾身僵硬，垂眸時正對上容瀟揚起的臉。
她的眼睛很漂亮，明明是黑白分明很純澈的，卻流露出一種魅惑來。
言朔頓了一下，握住容瀟的胳膊，把人推開了。
容瀟連忙比劃，「媽不在了，以後有我陪著你。」
言·自戀·朔看懂了，卻嘲諷地勾起唇，「你不過是容家送來的一件商品，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能代替我的母親？」
「容小姐，你若是想好好活著，就收起你那些心思。」
「或許哪天我高興了，會將你轉送給我的四弟，成全你對他的一片痴情。」
容瀟像是被嚇到了般，眸子顫著，怔怔地看著言朔。
言朔轉身進了裡面的房間。
容瀟調出畫面，看到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手指中夾著煙，低著頭，目光落在左手腕的那串佛珠上。
久久地看著。
連煙燃完了，燒了指尖，他都沒反應。
佛珠是母親臨終前戴在他手腕上的。
母親叮囑他不要報仇，讓他去國外，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她怕。
怕這個大兒子會像小兒子那樣，某一天突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沒聽母親的。
三年過去了，他不是一直安然無恙嗎？
母親怕二房紅玫瑰，他不怕。
言朔抬起的眸子微紅，是痛，也是怒和恨。
容瀟嘆了一口氣，若非今晚她的挽留，言朔會出一場車禍，被截肢，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
白牡丹信佛，二十多年的時間都在積德行善，吃素不殺生。
她曾跪在金光閃閃的諸天神佛前，那個時候她已經癱瘓了，卻還是筆直地跪著，苦苦哀求了一個月。
可她支撐著，拼上最後一口氣為兒子求來的這串佛珠，並沒能替兒子擋掉邪物。
神？
呵，容瀟烏黑的眸子里赤紅色一閃而過。
她也折騰幾個小時了，這副身體精疲力盡。
到後來看著言朔用電腦處理公務，不知不覺她就睡著了。
這一夜似乎很漫長，因為災難並不能那麼輕易地避過去。
「瀟瀟。」
容瀟也沒敢睡太沉，天道一喊她，她一下子睜開眸子，一個閃現，出現在了裡面的房間。
言朔並沒有離開，和衣躺在床上，高大的身軀蜷縮在一片陰影里，手攏緊佛珠，極沒有安全感般。
床頭的燈還開著。
從白牡丹離世后他就怕黑了，睡覺也開著燈。
容瀟俯身湊過去。
借著燈光，看到了他臉上泛著的水澤。
「這麼大的人了，沒了媽還哭。」容瀟的手伸過去，穿過男人的身體，把人抱了起來。
他一米九的身高，看起來挺健碩的，抱起來時容瀟卻覺得輕，肩背全是骨頭般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