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白家的小廝剛剛被虞舒月和車夫給教訓了一通,他們只能互相攙扶著慢慢走下山來。
這不剛一下山白羽就瞧見山下這麼大的陣仗,頓時人就僵在了原地。
不說虞衡越這個少年將軍,甚至太子和景王也在,瞬間白羽覺得她的腳上如同有千斤重的生鐵似的,讓她邁不開步。
可景王殿下不是向來和太子殿下不和嗎,怎麼這會兒和他站得如此近?一看關係就不簡單。
白羽也顧不得心中的諸多疑問,現在兩位殿下看她的眼神已經讓她心有戚戚,不敢有半絲的動彈。
「景……姐夫,你這般盯著我做什麼?」被兩人的視線盯得她內心極度不安,便想著拉拉關係。
「閉嘴,你做了什麼蠢事不知道嗎?」
祁修景冷著臉瞥了她一眼,這個女人盡會給他找事,他以為上次的警告已經夠了。
誰知道卻又闖出這麼一個大禍端出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愚蠢到綁架虞舒月。
「我……我……」
這次白羽不敢再大言不慚的說柳若溪之父不過是一個副護軍參領,就算她再蠢再笨,現在的情形還是能夠看懂一二的。
「皇兄,白羽就交給臣弟來處理吧。」
祁修景說罷得到太子的准許后便使了個眼神給下屬,讓他們帶著白羽便先行離開了。
「景王殿下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虞舒月聽著兄長的話下意識地看向太子,便聽到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哦,是嗎。」
她收回視線看了眼已經遠去的景王一行人,抿了抿嘴角,眸色漸深,在祁修堯看過來時她恢復正常,對著他露出一個標準的笑意,隨後去了柳家的馬車看柳若溪。
「在傷口結痂完全好之前柳小姐別讓傷口沾到水,這個藥膏需要每日都敷,蒙汗藥的藥效基本上已經消散,只需要好好休息即可。」
「好的,謝謝太醫。」
這邊太醫剛處理好傷口準備退下就看到虞舒月上來,回答了她關心柳若溪傷勢的話后便退下了馬車。
「阿月你就別太過擔心了,不過是擦破了點皮而已,以前也不是沒有受過傷,不要太大驚小怪,況且還有太醫給我看病呢,這輩子我還是第一次有這待遇,托你福了,不過——」
柳若溪安慰她不要對自己的傷勢過於緊張,她知道虞舒月是有些愧疚,把這事往她身上攬了。
現在說再多也虞舒月一時之間還是轉不過彎來,她還不如換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阿月,我看那太子殿下對你好像有些不一般哦,說說怎麼就和太子這麼相熟了。」
「若溪你說什麼呢,沒有,太子殿下是與兄長走得比較近。」
「可是他喚你阿月哎~」
柳若溪沒有那麼好敷衍。
「他是太子,是君。他想要做什麼,我們做臣子的難不成還能有意見不成?好了,這事就到此為止,還是說說回去你怎麼和伯父說這事吧。」
夢境之事在她這裡是絕對隱秘之事,虞舒月連家人都不曾說,更不可能和好友說。
柳若溪也從她的語氣和神情之中猜到她對太子的事有些敏感,她便也沒有再追問,順著她的話題聊了下去。
「殿下……先回京吧。」
虞衡越瞧著他面色沉靜地盯著虞舒月她們坐在的馬車上,他抿了抿嘴角,話到了嘴邊后又咽了下去,最後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祁修堯這會兒心思都在虞舒月的身上,即使他看出虞衡越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放在心上。
反正如果真有事他會說的,沒說的事想來影響不大。
祁修堯不知道的是因為他此時無所謂的態度,正大大增加了日後他追妻的難度。
而這個難度則是他面前這個大舅子給他設置的障礙。
虞舒月回到府上時已經是亥時時分了,她回到自己的閨房看著桌案上擺放著紅艷艷散發著香甜氣息的櫻桃時,她知道太子先前在華嚴寺山腳下所說的話並不假。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可她確確實實是鬆了口氣,甚至心中還有些慶幸事情不是如她猜想的那樣。
究竟自己為何會如此想,她也不想再深究,今日來來回回的奔波她已經心神疲憊,只想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她還要再去探探華嚴寺後山的那個山洞。
深夜,月光傾瀉而下,閨房內床榻之上的女子安然熟睡,小院的后牆忽然翻進一個黑色的身影,眨眼間便來到了閨房的窗戶前。
窗戶並沒有關緊,黑暗中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到了窗戶上,但他也僅僅是放在上面,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放下了手。
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就透過窗戶的縫隙借著月光看向閨房,雖然只能看到被風吹動時而飄動的床幔,可他依舊很滿足這樣。
來人正是祁修堯,雖說今日她並沒有受傷,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瞧出她的神情不對勁,知道她心裡憋著事。
直接問肯定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他又放心不下,便想著來看看她。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她的小院,這已經是出格之事了,斷不能再做出其他宵小之徒所做之事。
他功力了得,即使是在這窗外,他依然能夠清晰地聽見她那平緩的呼吸聲,祁修堯聽著她的呼吸聲只感覺內心一陣安寧。
他輕輕地靠在一旁,雙手環抱著微微閉著眼就這麼聽著她的呼吸聲。
甚至他還調整自己的呼吸,慢慢的與閨房內的人呼吸頻率一致,彷彿兩人現在不是一個在內一個在外,而是面對面毫無阻隔的聽著彼此的呼吸一般。
不知男人心中想到了什麼,他面具下的嘴角緩緩勾起,黑暗中泛紅的耳朵被月亮給瞧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