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泥里的廢人
林天……
你是要逼死我嗎？
林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隱隱發抖，他的雙眼就像是燃燒的火炭，腦海中的某處記憶，如炸彈般炸開！
包廂中的水霧瀰漫，熱熱的，潮潮的。
一如當年的盛夏。
那個雨夜。
「楓哥哥，我張夢雪對天發誓，這輩子，只愛你一人，直到天荒地老。」
張夢雪是自己的未婚妻，她總是纏著自己，抬著頭，用崇拜的目光仰視自己。
「這塊點心，是我託人從南方帶回來的，楓哥哥，你嘗嘗看，是糕點甜，還是我更甜一些。」
「楓哥哥張嘴，啊~最喜歡楓哥哥了！」
那嬌柔的聲音，酥麻到林楓的骨子裡。
他吃掉了糕點。
但！
那裡面，卻有大量的春藥。
在意亂情迷之間，自己被張夢雪攙扶到了床上。
「楓哥哥，今天晚上，夢雪會陪著你……」
迷迷糊糊的，林楓聽到張夢雪的聲音。
他的衣服被人扯下，緊接著，一切都發生了。
不過，在清醒之後，林楓卻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軟塌塌的床上，躺著一個瑟縮顫抖的女人。
一個和張夢雪一模一樣的女人。
「林楓！你對我做了什麼……」
在這顫抖的聲線中，林楓如遭雷擊，他臉色驟變。
那是張夢雪的雙胞胎妹妹。
張夢蝶！
正因如此，同樣是天宏城三大豪門之一的張家，大為震怒。
儘管自己的爺爺非常疼愛自己。
但林楓，依舊被逐出了家門！
自此，淪為一顆棄子。
武骨被挖！
清白被毀！
種種陷害，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
林楓深吸一口潮濕的水霧，他看著大模大樣的林天，聲音嘶啞道，「這一切，都是局，對吧？」
林天一指門口，嘲弄道，「你應該還沒見過你嫂子的身材吧？今天便宜你了！」
嫂子？
林楓僵硬的扭轉脖子，正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她是張夢雪，是自己曾經的未婚妻。
是那個會仰視著自己，用馬尾辮去故意掃弄自己臉的少女。
更是那個對自己下藥，親手毀掉自己，把自己推向深淵的惡人！
大大的眼睛，紅唇輕薄如紙，張夢雪走進來的瞬間，就看到了站在角落處的林楓，眼眸收縮的同時。
美艷的臉龐上，爬起絲絲冷笑。
「夢雪啊，快來，我們的乖弟弟剛才還在還喊著不相信，你告訴他，你現在是誰的女人？」
林天從浴缸中站起，他急不可耐的將張夢雪拉到自己懷裡，當著林楓的面，抱住張夢雪的身體，在名貴的長裙上，留下大片水漬。
但張夢雪卻甘之如飴，順從的依偎在林天胸口，輕輕去幫林天鬆緩肩膀上的肌肉，白皙的手指熟練而又溫柔。
那動作，猶如一根根刺，直接扎在林楓的眼球上。
把林楓扎的渾身震顫，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夢雪……你，你真的嫁給了林天？」
那些往日種種，近在眼前，那嬌柔的眼神，是曾經只會放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但現在，卻放在了林天的身上！
「不然呢？難道嫁給你這個廢人？低頭！你把我看髒了！」
張夢雪漠然的看著林楓，眼眸中有毫不掩飾的厭惡，「你還以為自己是那個林家第一天才？擁有天武骨的林家繼承人？」
「現在，林天少爺，才是那個最有希望繼承林家的公子爺。」
「你不行！」
天武骨？！
這個字眼，深深刺痛了林楓。
這天下，以武為尊。
武者往往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和特權。
從武者學徒開始，入門的武者從一階到九階。
修到圓滿境，才能有一絲機會進入鍊氣期。
而林楓，在十五歲，就已經是鍊氣期九層大圓滿，距離築基境，也僅有一步之遙！
而想要成為武者，就必須具備武骨。
人武骨，百中無一。
地武骨，千中無一。
天武骨，萬中無一。
而林楓之所以深得林家老祖喜愛，不但因為天資聰穎，更因為天生天武骨，修武天賦，堪稱冠絕一時，被視為「集林家三百年氣運所生，第一麒麟兒」。
就算自己玷污了張夢蝶，就算得罪了張家，就算天地都不容。
只要有天武骨在，林楓的親爺爺想要驅逐林楓，林家全族數千口都不會同意，寧願與張家開戰，也絕不要丟掉天武骨！
但，林天，這個混蛋，硬生生挖掉了自己的天武骨，移植自己的體內！
那天，自己血跡斑斑，爬到爺爺的面前。
自己清晰記得，同樣鍊氣期大圓滿的爺爺放棄進入築基境的生死關。
破關而出！
他鬚髮怒張，血潮鼓動如鳴雷！
那晚。
天宏城內，飛雨倒流，林家老祖單掌斷天地！
暴雨不落，狂風不吹。
城中百萬百姓，再一次看到林家老祖的怒火！
「該死的孽種！林天小兒！你竟敢手足相殘，為一己私慾，生挖林楓的武骨！老夫捏死你！」
「老祖息怒！殺了林天，我林家天武骨，便就此斷絕了！」
「武骨，就算是同種同源，也不能一換又換！就算現在挖出，也不能再還給林楓了！」
「老祖！請為大局考慮！不可傷害林天！不可妄動天武骨！」
眾多林家長老，死死拉住林家老祖。
「啊啊啊！林楓我孫！你的父母是為家族而死，今日你又……老夫，老夫對不起你！噗！」
又急又怒，林家老祖噴血重傷，自此一蹶不振，閉關續命。
「嘎吱嘎吱！」
林楓在包廂之中，看著林天和張夢雪，他快要將牙齒咬碎！
「你那是什麼眼神？窩囊廢！」
張夢雪瞪著林楓，「你現在給林天提鞋都不配！知道林天現在是什麼實力嗎？鍊氣期七層！而且馬上就要突破了！」
「你呢？一個廢人！你別說天武骨，你連修武的資格都沒了，這輩子，註定就是廢人！癱在爛泥里的廢人!」
突然，林天打了個哈欠，緩緩站了起來。
「提起來天武骨，我倒是聽說過，武骨要配主血的滋養，才能更加茁壯，而且據說天武骨的主人，血液之中含有極多靈性，能助人修鍊！」
「我被困在鍊氣期第七層，也已經夠久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不如今天就在這裡嘗試突破？」
猛地。
林天手中的茶杯捏碎，踏步直逼林楓。
「什麼？！」
林楓瞳孔一縮，剛想躲閃，卻已經來不及。
「噗！」
碎裂的玻璃杯，被林天刺進了林楓的心口。
「嘭！」
一把，林楓就被扔進了浴缸里。
「咕嘟嘟。」
血染浴缸，赤紅如霞。